332 若是我说,你现在是我的世子妃呢(结文)
低语2015-11-16 16:5810,433

  黄氏毫不理会,下令道:“听我命令,把这些人统统拿下!”就知道长老会不会善罢甘休,她正等着他们下手呢,果然,是等在了这里。也好,就算对方数倍于己,她骑在马背上帮助先祖打江山,难道还会怕了这群杂碎不成?

  一声令下,两方人马立即混战。厮杀声、血腥气笼罩上空。这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黄氏终究年老,而且所带人马精而不多,最后不敌长老会派来的人,受了重伤滚下马,坐骑也被人一刀劈作两半。饶是如此,黄氏还是死命将刘萋萋护住了。刘萋萋在她和几个部下的四周布下毒阵,长老会的人马见到一碰即死的场面,心里也忍不住犯怵。

  一时间敌众我寡,两边僵持不下。

  冷漠地看着血腥的现场,刘萋萋道:“若是不想死,就立即离开。我的毒可不会认人。”

  看看黄氏受了重伤,刘萋萋又暂时不可能带走,再硬拼下去也讨不了好处,那群人只好悻悻的退了。刘萋萋心里呼出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检查了黄氏身上的伤势,还好,只是看着有些吓人,但是并没有伤到筋骨,回去好好养养也就好了。

  黄氏见她又要走,连忙扯住她衣衫,语气带着耍赖:“别走……我老太婆都快要死了,你也不可怜可怜我,真是太没良心了!”一番话让剩下的那几道目光成功地聚集到刘萋萋身上,仿佛只要她一动,黄氏殒命就是她的错。

  无奈地轻轻皱了眉头,再舒展眉头时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刘萋萋道:“你只是受了一些外伤,只要上药调理十来天就会好。我先去附近找些草药,给你疗伤。”

  “真的?”见黄氏仍不撒手,一副不信的神情,刘萋萋便有些无奈,点点头道:“真的。”

  “好,那等我伤好了,你才能走。”见刘萋萋不情不愿最终却又只好无奈地点头,黄氏这才撒手,“行,你赶快去挖草药!”等刘萋萋走远了,她自个便歪着身子直起来。部下一阵惊异,“老夫人,您?”

  黄氏赶忙伸出食指按在唇上,压低嗓门道:“嘘!”部下愣了一瞬,便都心领神会。敢情老夫人是为了留住世子妃,才故意跌伤!

  日子在飞快地过去,这一天刘萋萋再次提出回国,黄氏也不好再阻拦她。因为,宫里的御医都被刘萋萋请了过来,替黄氏看病也说她好了,无需继续躺在床上养伤。所以,她还有什么理由不让刘萋萋离开呢?至于那什么什么手令,人家刘萋萋不知道哪里来的面子,居然直接问皇帝要了一个出国的令牌,只要她愿意,什么时候走都行。

  一想到这个,黄氏就觉得头疼,“那个,你还没有向世子辞行吧?快去,他现在庄上!”只要她刘萋萋肯去,宝贝孙子一定有办法留住人的。这样想着,黄氏才觉得头没有那么痛。

  可是,刘萋萋根本没有按照她心里的想法走,淡淡的道:“不必了,我上回已经向他辞行。告辞。”说着,拎着那个这些天一直就没有离手的包袱走了。

  “唉……”黄氏只有长叹一声,横扫了一眼周围站着的几个人。那几个人心虚地低头,唉,那包袱也太难偷了,一不小心就肿手肿脚的,害得他们都没脸见世子妃了……

  这一次不会有人再来阻挠她回国了吧?站在山岗上,刘萋萋驻足往谢世子居住的山庄所在眺望了一下。这个动作让她心底忽然生出许多感慨,谢世子,谢谢你。

  转身,不再犹豫。

  却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房蜜已经在路边的马车旁等了好久,远远地看见刘萋萋,便把马车帘子挑起老高,招呼道:“快上车吧,外面冷。”

  刘萋萋“嗯”了一声,弯腰爬上马车。

  马车晃动中,房蜜突然嘲讽一笑,“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嫡母一个庶女,居然也有同坐在一辆马车的时候!”

  从窗外收回视线,刘萋萋漫不经心道:“我不介意让刘夫人下车回国。”

  房蜜心里一滞,再不敢多言。这一路她还要仰仗刘萋萋,等到了商都,找到刘惠香,自己便用不着受这庶女的气。摸了摸怀中刘惠香托人送来的信,房蜜心内一暖。自打刘锐夕、刘惠莲死后,她眼里心里就只剩下报仇,全然将唯一剩下的女儿忘在了脑后,说起来,还是自己对不住她。不过现在好了,刘惠香在商都过得还不错,这不,一打听到她的下落,就派人来要接自己过去。只是有些遗憾,没能亲手将仇人杀死……

  “蓝夭国的巫神与你什么关系?”马车里的时光真是难熬,恨不得有双翅膀载着回国。所以,只好找些事情来打发了。房蜜心里也承认,自己这是没事找事。

  刘萋萋置若罔闻,却听房蜜接着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巫神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是一肚子坏水,把我当试验弄得我半死不活,又每天在我耳边念念叨叨,这不是把我当成树洞了吗?你是不知道,我在那山洞里,不知听了他多少心里话!”

  说到这里,特意瞄了刘萋萋的脸,见对方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悻悻的,“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刘萋萋表现得太过淡然,恨得她都想伸手去戳对方的脸,看是不是如江湖上所说的那样,戴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具!但最终她还是悻悻的没有动手,“他提起最多的女人,是你。”

  她与巫神似敌似友,也曾有过合作,那关系仅此而已。房蜜见刘萋萋有在听,也就接着说了:“只可惜啊,你是嫁给了谢世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呢,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要是你们俩真成了一对,那我的仇还真不知何时才能报了……”想到死去的儿女,房蜜的眼圈又红了。

  递过去一张手帕,刘萋萋道:“巫神现在虽然下落不明,但蓝夭国已经发下海捕文书,正在全国通缉此人,只要抓到他,便会被判处死刑。”

  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手帕,房蜜点头拭泪,心想这刘萋萋莫非有读心术,自己想什么她都知道!但报仇的事,暂时也只能是这样了,“你回国后有什么打算?是去找你娘吧?我听说新帝对她极是宠爱,你想要见她,恐怕也是不易。”那个芳姨娘也不知道前世积了什么德,先是有南王宠幸,现在又来了个小皇帝。

  说完,有些幸灾乐祸地瞅刘萋萋。

  “我还听说,新帝不喜欢别人打扰芳夫人,前段日子,据说后宫一位美人仗着有新帝的宠爱,擅自去拜访芳夫人,你猜,她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与刘萋萋这种沉默安静的人说话,还真是……只不过比无聊好一丁点,房蜜不甘地继续道,“新帝在商都挑了个破落户,那个人据说又聋又哑,而且刚刚家里还办了白事,新帝眼都没眨一下,就将这位美人送了过去。”

  “擅自言论新帝,不怕惹上口舌之祸,刘夫人的胆量真是令人佩服。不过我想刘夫人是忘记了,我是谁。”

  一番不冷不热的话让房蜜瞬间觉得体温下降,原本就乍暖还寒的马车里,让她感到冬天并没有走远。她恶狠狠瞪了瞪刘萋萋,悻悻的把嘴闭上。

  一路风尘仆仆抵达商都,城门大开,却有执勤巡逻的守兵正在那里盘查进出的人。问了进出的百姓,才知自从新帝登基以来,便一直如此。房蜜按着胸口稳了稳心神,对刚刚下了马车的刘萋萋道:“惠香已经收到我们回国的信,一会儿就会派人来接,你可要一同?”

  刘萋萋摇头,对马车夫叮嘱几句后,道一声:“告辞。”便汇入了人流之中。守兵盘查之时,似乎是对刘萋萋的身份起了疑心,“你说你是和亲公主?有什么凭证吗?”

  把蓝夭国皇帝的过关文书、令牌和自己的公主玉牒递上去,但是过了约莫一刻钟,刘萋萋被人直接关押了起来。

  消息递进了宫里,新帝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萋萋回国了?”进来禀报的太监满脸喜色地道:“正是,皇上!”新帝一下子站起身,“人现在何处?芳夫人可知道?”

  “奴才还没来得及递消息过去,芳夫人应当尚未知晓。”鲜少见到新帝如此喜悦的,太监心里也很高兴,便捡了重要的先说。新帝已经迫不及待率先走出,“快带朕去!”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刘萋萋安静地等待着。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并没有人来理会自己。难道她回来的消息还没有传递出去吗?不可能的。正想得有些神游,便听得深长的牢房走廊传来脚步声。她往那尽头望去,一个牢头手里拿着一串碰撞出“叮当”之声的钥匙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男子隐藏在牢头后面,使人没法看清那是什么人。

  刘萋萋微微眯眼,多年的历练告诉她,危险正在向她靠近。她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地看着给自己开牢房的牢头,眼角的余光则悄悄打量牢头身后的男子。

  打开了牢门,牢头对刘萋萋喝了一声:“你可以走了!”

  没有参拜公主的礼仪,也就说明这位牢头并不清楚她是谁。刘萋萋冷眸一沉,看到牢头迎面倒下时来不及惊愕的表情,唇便微微抿紧,道:“你是谁?”

  “来要你命的人!”隐藏在牢头身后的男子迅速出手,刘萋萋只是感觉眼前有寒光闪过,意识便变得有些虚幻。那一霎那,她知道自己遇到了无法破解的危险。这是一位非常有经验,而且从不对目标掉以轻心,并且非常谨慎的……杀手。

  是谁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对于这一切,刘萋萋认为她都没有必要去深究了。那杀手的动作太快了,而她的下毒动作竟然比对方慢了一步。这真的是致命的短兵相接。两个人的交手其实不过是一个呼吸的间隔,可双方都几乎同时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脖颈上的鲜血流淌下来,那温热的感觉就好像热水一直往下冲。刘萋萋伸出的手还来不及收回,身躯就被狠狠地推到一边。噗噗往外喷的鲜血让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头晕目眩的她只是感觉这里又来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仿佛是来帮自己的。再看眼前,两道身影早已纠缠作一块,分不清谁是谁。

  她疲惫地合了合眼,不让自己就这么倒下。只是愿望是美好的,事实却很残酷。她还是往下倒,只不过有人及时地给了她撑持。然后,她缓缓笑着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刘萋萋觉得这种感觉或许也是不错的,因为,她正赤着双脚漫无目的地徜徉,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朦胧、虚幻。这里没有她要忧心的人和事。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曙光,那么明亮,诱人前往。她也果真走了过去。但在踏出几步的时候,后面却有人在叫喊自己。那声音是多么熟悉,让她的心抽痛。她多想捂住耳朵,命令双脚不要听。但最后,她还是回了头……

  “醒了醒了!”恢复意识的时候,刘萋萋听到耳边传来几个聒噪的声音。那感觉就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过来,可她心里已经逐渐明白,自己失血过多是事实,然而她又活过来了也是事实。多么悲剧的矛盾!

  感觉到有人托起自己的脖颈,动作小心翼翼,随后有温暖的液体从嘴唇慢慢地送进嘴里。这样的动作持续了许久,实际上刘萋萋也只是喝进去一两口水。刘萋萋睁开眼,朦胧的视界逐渐变得清晰。一张放大的美丽的脸与她相对,双眸里充盈着喜悦的泪水。这,这不是娘亲吗?

  “娘……”这么说,她不是出现幻觉,而是真的见到司徒流芳。一颗心,在碰触到对方温暖的手时,彻底放下。

  司徒流芳握住刘萋萋的手,那一双美丽的眸子渐渐地止住了泪水,她含笑着道:“你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三天,御医嘱咐要好好休养,你可要乖乖地听话,知道吗?”

  刘萋萋听话地点点头。她其实想知道,传闻司徒流芳已死的消息是怎么回事,及时赶到牢房救了自己的人是谁,还有碧云天,那天他抛下自己回国,一切可好?

  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司徒流芳挨近了她,慢慢道:“在牢中伤你的,是蓝夭国潜伏在这里的细作,他们花重金请的杀手,虽然后来逃走了,不过人已经被你下的毒毒死在了郊外;而救你的人也是杀手,据他自己称,当年你有恩于他们,所以听说你有危险,便赶了过来。你放心,救你的杀手只是受了点伤,并无大碍,他救完你就走了。”

  “嗯,那碧云天呢,他来找过娘吗?”

  司徒流芳沉默了,那孩子一回来便失踪了,也不知是生是死。可她知道若不如实相告,情况不明,只怕刘萋萋心里更着急。司徒流芳的沉默让刘萋萋心里越发不安,碧云天是不是如同梦中那样,遭遇了什么不测?

  “你萧望叔叔还活着,”司徒流芳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飘来,“你昏迷的这几天,他几乎衣不解带地守着你。”

  “什么?”所以,娘亲才没有如传闻那样有事!刘萋萋笑了起来,然后牵动脖颈的伤势,疼得她瘪了嘴。她醒来发现这里是宫殿,萧望叔叔是男子,又听说娘亲是新帝宠幸的女人,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来这里,还衣不解带地守了她几天?

  司徒流芳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嘀咕什么,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可别听信了那些传闻,都是谣言罢了。不错,新帝对我确实非常好,只是那种好,并非像传言那般,那孩子只是从小就缺乏母爱,把我当成了他的母亲来敬重罢了。至于你萧望叔叔,说来也是赶巧,他来应聘武师,结果被新帝给选上了,于是留了下来。”

  赶巧?不会是叔侄俩合起伙来糊弄娘亲的吧?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只是……“那么,碧云天呢?”

  “他……他去过你萧望叔叔的坟前,后来,后来就失踪了……不过你放心,你萧望叔叔已经派人四处打探消息,相信很快就会有他的下落。”

  没有碧云天的下落,或许也算好消息?刘萋萋闭了闭眼,“娘,我累了。”

  “嗯,你好好休息,有事叫一声,这些侍婢会来通知娘的。娘就先下去休息了。”温柔地替刘萋萋掖好被子,司徒流芳有些不舍地走了出去。

  这种感觉真的好幸福。刘萋萋心里感叹着,渐渐进入梦乡。她要抓紧时间把伤养好,这样,才能尽快去找碧云天。若是在商都找不到他,她便去蓝夭国,在他们事先约定的地方等。她想:他一定会来的

  天气越发的暖和起来,刘萋萋脖颈上留了疤,不过却是好了,只是间或的痒痛提醒她,那里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这天她坐在院中的小花树下晒太阳,听到几个宫女在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太皇太后自缢了!”

  “嘘!小声点,让人听到了又该挨打了,”后面那位显然年长些,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愣是没有发现不远处正惬意地晒太阳的刘萋萋,“太皇太后早就被先皇关进冷宫,就是不死,活着也没有意思,更何况,现在的皇上与她的感情并不亲,据说,皇上不是她亲生的呢……”

  原来当年的真假皇后,结局居然会是如此……听到这里,刘萋萋便觉再无听下去的必要,于是,她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惊扰到那几个宫女。院中瞬间寂静,刘萋萋倒是觉得这般宁谧的氛围更适合自己。

  正在出神,司徒流芳由几个侍婢簇拥着走了过来。“萋萋。”

  刘萋萋抬头,微笑道:“娘,坐。”

  母女二人坐下,司徒流芳道:“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低眸,然后语气平静的道:“娘希望我有什么打算?”确定了娘亲安然无事,又与萧望守望相助,她在这里是没有什么牵挂了。接下来,她会去找碧云天。

  “娘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舒心,不过今天过来,娘是有任务在身的,”司徒流芳瞧着刘萋萋,目光温柔似水,这是她的女儿,让她骄傲的女儿,“皇上说,你既然嫁到蓝夭国,就是蓝夭国谢世子的人,为了两国的友好,你必须早点回去。”

  早料到会是这样,朝司徒流芳浅浅一笑,刘萋萋道:“皇命如此,我自当遵从。再者说,就算娘没有领这任务过来,我也早已决意如此。”这话可能让娘亲对自己放下心来?可能让她不再替自己担心?

  牵起她的手,司徒流芳道:“我知道蓝夭国路途遥远,今后你想回来,只怕千难万难,但你肩上的重担无人能代替,娘也只有祝福你,要好好地活着,经常寄信回来,让娘知道你的一切,可好?”

  刘萋萋点头。两人沉默,司徒流芳忽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事。”

  “什么事?”

  “房蜜方才来过,说是要见你,我没让她进来。”

  她来,最大可能便是为了刘惠香吧?刘萋萋点头,“她有说什么事没有?”

  “嗯,她说她是来向你赔罪的。我没理会,让人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不过这几天你昏迷的时候,她来过几次,每次都在客厅里坐着,倒是没再说什么,人也很安静。”说起来,再次见到房蜜,给她的感觉就是,如同换了一个人,没有从前当家主母的趾高气昂了,见到她也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正说着话,管事过来报:“芳夫人,那位刘夫人又来了。”

  司徒流芳点头,转目看刘萋萋,问道:“要见吗?”

  母女二人到了客厅,发现短短几日不见,房蜜的白发竟多了许多,整个人也仿佛老了十岁。发生了何事,让她变得如此?看到刘萋萋与司徒流芳进来,房蜜原是坐着的,便站起身朝二人施礼,都是按着规矩来。

  示意房蜜坐下后,刘萋萋问道:“听说刘夫人这几日来找我,有何事?”

  房蜜脸色灰白,眼底下的黑眼圈就跟刚刚在厨房做事,被烟熏着了。几个侍婢见了忍不住抿嘴笑,被司徒流芳一眼看过去才乖乖缩了脖颈。

  “我找到你爹了。”

  刘洋平?那个人,她好久没有想起。

  淡淡地“哦”了一声,刘萋萋替司徒流芳斟了一杯热茶暖手。司徒流芳神色里有着淡淡的忧伤,但在触碰到刘萋萋关切的眼神时,便化作了温和。

  “那个东西,真不是人!他……他竟然为了自己的仕途,把香儿卖了。”房蜜咬牙切齿,无心品尝这里的香茶。

  是吗?比起当年你对我们母女二人所做的种种,只怕还算是微不足道了。刘萋萋眸子泛起寒意,心中缓缓冷笑,“这么说,你今天登门,是想找我们要银两,好赎回刘惠香了?真是抱歉,我娘虽然受宠,但府中一切开支,都是宫里说了算,并没有余钱。”她不害房蜜已经算是心慈手软,还要她出手相助?那得要看她心情和当时想法了。

  房蜜没想到刘萋萋忽然变得如此尖锐,愣了足足有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后,她嗫嚅着嘴唇,接着道:“我、我不是来找你们要银两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刘萋萋凉凉地问道。

  旁边司徒流芳觉得这气氛真是不适宜谈太久,道:“公主还要赶着回蓝夭国,你就长话短说吧!”

  咚的一声,房蜜双膝跪下,朝刘萋萋磕头:“公主,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这一次只有你能够帮我,香儿被人卖到了外地,只要你肯帮忙,去求皇上发个文书,便能救了香儿。至于刘洋平,我已经把他关了起来,你们想怎么处置他都行!”

  “你把他关了起来?”果然好手段啊,这是不是俗话所说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房蜜一鄂,抬头看刘萋萋,对方眼神平静、表情平静,连声音都是四平八稳的。“是……”现在的刘萋萋很有气势,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法?”刘萋萋又问道,声音依旧平静,就仿佛是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房蜜咽了咽口水,忘记了额头上的疼痛,“我……他害了香儿一辈子,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好过!对了,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今天我若是不能回去,他就只能等着活活饿死。”

  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闯进这里,是想要拉她和娘亲下水。只要她房蜜有个万一,刘洋平必死无疑。那么,她一走,杀人凶手的嫌疑就落到了娘亲头上。这算盘真是打的精妙。只可惜,房蜜是低估了萧逸对娘亲的好,也低估了她。

  看着正满眼带着苦苦哀求望着自己的房蜜,刘萋萋淡淡的道:“你把他放了,我可以答应帮你寻回刘惠香。从此以后,你们一家人再不得打扰我娘。”

  房蜜离去后,司徒流芳问道:“萋萋,你确定要帮她?”当年种种,她都没有从房蜜身上讨要回来,一来,她与萋萋离别之苦长时间难以消除;二来,她身子柔弱,长年需要休养;三来,她心中记挂萧望,对于报仇之事也就淡了。可如今不一样,萋萋回来了,房蜜又自动送上门来,那么顺手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刘萋萋点头,“他们如今不过是可怜之人。”

  “你忘了他们对你的伤害?”

  刘萋萋缓缓摇头,“我没有忘记,但比起这些,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若是碧云天安好,陪在她身边,或许,她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来逗逗房蜜他们。

  “看来,我的萋萋长大了,心境也开阔了,娘这一次,是真的可以放心了。”看着这样的刘萋萋,司徒流芳由衷地浅笑道。

  盛夏来临的时候,刘萋萋已经回到谢世子府,并且住了一段时间。一踏上这片土地,暗杀、行刺便隔三差五的上演。好在,那十二个杀手来到她身边。那天,阳光真的很好,所以说,行刺的人还真会挑日子。她问:“怎么会来这里?”杀手露齿而笑,虽然牙齿阴森,笑声可怖,不过听在耳里却只剩下怀念的味道,“因为你在这里。”

  刘萋萋怔住。

  杀手首领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别听他们胡说,我们只是累了,想放松一下。”

  “所以,你们是想来当我的护卫?”敢情当她的护卫比杀手的行当要轻松?刘萋萋微笑。

  “报酬可不能比杀手低哦。”

  刘萋萋弯唇一笑:“那是自然。”

  于是,十二个杀手变成了谢世子妃的贴身护卫,而且是随叫随到,不叫则既看不到也不易被察觉到。不管刘萋萋去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这不,刘萋萋现在到了谢世子在郊外的庄上,他们也跟着。

  刘萋萋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谢世子,而寻找碧云天的下落也一直无果。渐渐地,她便觉得有些心灰意冷。是不是碧云天已经知道自己成为谢世子妃,便生了放弃的念头,所以不告而别?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除了大将军左合,也就只有谢世子。可惜,左合军职在身,她有许多心事也不便直言。那就剩下一个谢世子,但是自从她返回蓝夭国,便遭到了禁足,理由是长老会、神女和巫神等诸势力混战,治安不好。便连她出门去庄上见谢世子,也受到阻滞。

  好不容易出了趟门,身后还得带军队。蓝夭国皇帝可是笑眯眯地在殿前对她说道:“这支军队从前就是护卫谢世子府的,如今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管理。”好好管理,是不许拿来干私活呢,还是警告她别起那造反之类的歪心思?对于这些,她懒得理会,只是用来护卫。

  眼前之景让她暗觉不妙。庄子还是那庄子,只是出来的那位,分明是个……

  刘萋萋上前问道:“请问这儿原先住的白衣公子去了哪里?”

  药童见来的是个白衣翩跹的清秀姐姐,仰起脖颈,声音软软糯糯地问道:“你是萋萋公主吗?”

  “我是,你怎么知道我?”

  药童挠了挠头,迈开小短腿往里面跑去:“你等等,那位公子留了一封信给你!”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来找他,所以,特地嘱托别人给自己留了一封信?那么,谢世子你现在去了哪里?一切可好?天气越发好了,你应该可以坐在花树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养病了,是吧?

  “公主,你的信!”药童稚嫩的嗓音惊回了刘萋萋的神。她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到谢世子府,他说他肩膀上的重担卸下了,此后云游四海,终于可以纵情山水之间,府中的一切便交给她,不久后便会有另一位男子,来接替他的位置,成为下一个“谢世子”。信的最后是让她珍惜身边人,保重自己。

  那一瞬间,她的手颤抖得不能自已,泪水就好像不要钱似的滚落。

  三个月后,果然传来谢世子得了世外高人的救治,病好了许多。听到这个消息,阖府上下都很开心,尤其伺候在刘萋萋身边的,更是一个个活络了心思,各自施展手段,就算不能当正室,做个侧室或者通房也是好的,只要能够荣华富贵、帮补家里。

  黄氏实在看不下去,看着刘萋萋就数落道:“你也真是,明知他们上窜下跳也不管管?你这是不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安生啊!”刘萋萋面无表情,幽幽的道:“请老夫人出手。”

  “出手?我凭什么出手?哼,你就由着他们胡闹吧,早晚有一天要出事!”黄氏再看刘萋萋那张千年不变的脸,平板得没有半点生动,越看就越觉得无趣,总想找个什么由头,好让这张脸多点变化。但这一次,她又失败了。黄氏叹着气下去,随手用手杖敲了敲站在门口的那位侍婢。

  “老夫人,奴婢可是哪里做错了您要这样对待奴婢?”那个侍婢冷不防挨了一棍,缩了缩身子。她看一眼屋里不动的刘萋萋,用身子拦住黄氏,满眼满脸可都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这府里上上下下可都是人精,知道自己手里的军权都让朝廷收了回去,是个空壳儿了,再加上身为当家主母的世子妃不理闲事,有一个二个不长眼的也就不出奇了。

  黄氏一双老眼泛起冷光,哟呵,真当自己没有军权便是个能够随便欺负的主了?“你方才说过的话,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吗?”黄氏也不着急走人,她倒要看看,这些不知好歹的混帐东西,究竟是凭什么敢给她好看!

  “奴婢什么也没有说,老夫人近来耳朵不好使,想必是出现幻听了。”那侍婢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很是无辜地道。

  刘萋萋突然出人意料地站起身。那侍婢瞧她过来,心里就有些紧张。虽然这位和亲来的世子妃从不管事,但她那张冷漠的脸实在太让人害怕了,尤其她在炼毒的时候,更是教人恨不得双耳失聪、双眼失明,连嗅觉味觉都统统消失的。

  看到刘萋萋动身过来,黄氏心里一喜,于是加把劲道:“我的耳朵是不是出现幻听,我自己心里明白,至于你,刚才说了什么,可别以为谁都没有听见。你刚才说——”

  那侍婢真是慌了,因为她注意到刘萋萋的眼眸比刚才又阴寒了三分。这是……该不会心情不好,把自己拿去当试验吧?她可不要!心里一慌张,说话也就结舌了,“说、奴婢说什么了?”

  黄氏并不打算放过她,“你说,世子爷回府世子妃却一点都不积极,怕是给世子爷带了绿帽——你刚才是这样说的吧?”

  “奴婢、奴婢有这样说过吗?老夫人可别冤枉了奴婢!”

  刘萋萋微微眯眼,已经不想继续听下去。她转身往外走去,听到身后的对抗声消失了,心里默默觉得无趣。信步而出,在院子的一丛花树旁,站住了脚。这一丛花树,是谢世子栽培并亲手打理的,他走后,她便命人专人打理,可是不知怎的,总觉没有谢世子亲自打理来得精神。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过头去。

  那是一个人的脚步,而且应该还是一位熟人。否则,护卫她的十二个杀手不会视而不见。

  那人在看到她的背影时便唤出了“萋萋”二字。

  会这么叫她的,世上只有一人。他竟然以这种姿态回来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刘萋萋不由咧嘴笑,但没有声音。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鸟的叫声。可是很奇怪,她只听见了那声简单的呼唤——萋萋。

  对面的男子在距离她一丈开外的地方站定,精致的面具下双眸熠熠生辉,不是看满院含苞待放的花朵,而是心无旁骛地将目光锁定在白衣女子的身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听见自己用这再温柔不过的声音,对对面正呆呆瞅着他的人说道。

  很多年以后,刘萋萋还在想:为什么她会再回蓝夭国,真的是因为许诺过谢世子吗?但在这一霎那,内心已经比她自己先一步明白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但刘萋萋认为自己问得理所当然。

  面具下的碧云天勾唇一笑,渐渐地向她靠近,轻声道:“若是我说,你现在是我的世子妃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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