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拦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将那药方公布出去时起,你的命就已经被你弄丢。”来人语气带了点难得的惋惜,用下巴看刘萋萋。
“是吗?”
她撒出一团又一团粉末,那几人却只轻蔑瞄着,如无事人一般。毒药果然无用吧?来人笑得越发肆意。刘萋萋却眸中清亮,如泉水般盈盈而动。
“我的命就是我的命,谁也奈何不得。”话音落下时,那几人的笑容就僵在脸上,难以置信盯着刘萋萋,唯有一个尚能开口,“你怎么做到的?”
从他们身旁越过时,刘萋萋停了一下,“难道那人没说过,我若下的是解药,你们便会中毒吗?”
这买卖,太坑人了!黑衣人软塌塌倒下地去
原以为阻碍重重,出人意料竟一路平安,直到抵达毒潭。只是没想到红药牡丹突然现身,同样的风华夺目,且齐齐朝她抛媚眼,“丫头,你来了!”
刘萋萋一怔之后即点了点头。
似是猜到她心中疑问,不等红药张嘴,牡丹已先抢道:“你要救那些灾民,必须用毒潭潭水,”说时,又别有深意看向刘萋萋,“丫头,别不是你忘了本座刚离开这地方没多久吧?”
听他自称本座,刘萋萋便笑了一下。那时候,牡丹还是挺霸气一人,后来不知怎么,到了她跟前反而跟个斗气大孩子,总爱和红药比美,争奇斗艳,实在不明白他心里什么想法。
刘萋萋转向红药:“那你呢?”
微微甩了甩鲜红袖袍,红药倒是直接,“我当然是来凑热闹的。”
“嗯。”
对方始料未及的态度让红药惊讶,“你就不担心我们是来阻止你的?”
“阻止我的人,已被我放倒。”
那几个人……红药牡丹了然一笑。如果连那几人都搞不定,就不是刘萋萋了
刘萋萋说完已转身走向毒潭,东比划西丈量了一番,便提起裙摆往外走去。红药牡丹自然紧跟,“丫头,你这就撤了?”要是这就撤了,那他们颜面何存?要不是同人打赌,押下全副身家,他们才不会苦巴巴跑来“堵”刘萋萋。
刘萋萋点头,顺便说了自己赶着要进宫的事。
这无疑是去送死。
红药先自慌了,“丫头,你不知太后薨了,一旦入宫就是死罪?”刘萋萋要是玩完了,他也得跟着玩完啊。自己一把年纪,自恃甚高,还从来没像这次一般昏头。只是这等事,他当然不好让个晚辈知道。
牡丹也很紧张,眼巴巴瞅着刘萋萋,“丫头,你是一路骑马过来的?”说话间,三人已来到福音寺门口。那儿,还停着刘萋萋骑过来的马。马看到刘萋萋,嘶鸣数声,仿佛熟识刘萋萋。
“是。”
“那你的脑子没被马儿摔坏吧?”
刘萋萋上马的动作略停,她斜眼瞧了一瞧牡丹,随后策马走人。
一路上秋风狂扫,两旁人家门户破败,少有人烟。这场瘟疫,本就不该出现!
日薄西山时分,刘萋萋终于抵达皇宫大门。外头兵马守卫森严,见到刘萋萋一行人意图靠近,便有人举弓瞄准。只要刘萋萋等人稍有不妥,立即射杀。
形势一触即发。
刘萋萋翻身下马后,手即按住袖中令牌。太子曾许诺三个条件,最后的条件便是这令牌,关键时刻可助她自由出入皇宫。
只是她刚举步,斜刺里却走出一翩翩美男子,手中摇扇道:“萋萋姑娘,又见面了!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齐克磊一脸是笑,有意无意挡住她的去路。
刘萋萋行礼如仪后,即高举令牌,慢步往宫门口行去,“我有易箫将军令牌在手,速速放行!”对面一溜的弓箭即往下移了移,当中走出一个首领模样的男子,“口令。”
刘萋萋皱眉,“没有口令。”
“没有将军的口令,一律不得出入!”
刘萋萋一时站住了,齐克磊上前几步笑着摇扇子道:“他们当真是公事公办,否则本宫又岂会被拒门外?萋萋姑娘,你我真是同病相怜呐。”连他大齐国太子,都被挡在门外,你刘萋萋带两个绝美男子就能进去?齐克磊不知刘萋萋哪来的自信,遂别有深意瞅着刘萋萋。
红药牡丹一看齐克磊那眼神,就知对方想的什么。刘萋萋进宫可谓费尽心思,先是拿出易箫将军出入深宫的令牌,接着就是推出他二人。两人嘴角上翘,显然是对大齐国太子不屑一顾。丫头要进宫,不用令牌都行。
抬头望向巍峨宫门,刘萋萋缓步走向那位首领。
“站住!再靠近,杀无赦!”
箭矢重新对准刘萋萋。
刘萋萋于是站住,报出自己的名字。
齐克磊微眯双眼,若有所思地轻搓下巴。他倒是忘了,刘萋萋曾入宫替萧国太后治病,如今太后薨逝,刘萋萋自然难辞其咎。只是刘萋萋为了进宫,命都不顾,到底为了什么?
“来人,押进去!”首领只愣了一下,便派出两个心腹。
夕照下,刘萋萋被笼罩在金光中,仿佛一个金人,让人无法忽视。只见她率先踱入宫,反把两个心腹甩在后面。首领看在眼里,微微摇头。见过送死的,没见过这么急着去送死的。
“刘姑娘,大人有命,此物还是交由姑娘保管为好!”刘萋萋正走得匆忙,从后头追上一个侍卫,递上那副令牌。她低头接过去,只愣了一下,便瞧见不远处那首领对自己微微颔首。她一怔之后,即朝对方点点头,便转身快步而去。
齐克磊本想跟随而入,只是才刚意动,数支箭矢即对准他身上要害。他摸着鼻子,转眼见着牡丹红药,于是嘲讽一笑,“看来,与本太子同病相怜的,是你们二位美男子呐!”
谁料红药轻轻一笑,从容步入宫门。周遭侍卫视若无睹。齐克磊不禁惊愕,指着他后背,“这……他为何能进去?”刘萋萋送死他能理解,可红药凭什么如入无人之境?
首领不冷不热道:“因为他是国师大人。”
齐克磊面色一僵,遂转而看向身旁的牡丹:“那么,阁下你呢?”
牡丹从旁经过,笑对首领:“太后之死,和我亦有关。”
“如何证明?”
牡丹轻拍了下手中药箱:“我能进宫指证。”
“押他进去!”首领剩下的迟疑一扫而光,下令道。
大齐国太子摇了摇扇子,对欲退回阵地的首领道:“贵国太后薨逝的真相,本宫一清二楚。”首领霍的转身,挥手道:“来人呀!送大齐国太子入宫。”
三个男人各凭本事进了皇宫,没过多久即找到了刘萋萋。但是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感到吃惊。
刘萋萋额头上淌着鲜血,抬起头来直视太子。周遭跪了一地大臣、宫女、太监。周围除了风声,安静得好像没有一个人。
“太子殿下如能答应这份请求,民女感激不尽!”跪在地上的刘萋萋说罢继续磕头。
刘萋萋究竟对太子提出了什么请求?而太子又打算如何应对?
良久,太子才道:“免礼。”
但一地的臣子宫女太监谁也不敢站起身。
刘萋萋继续磕头,仿佛额头不是她的:“民女别无所求,只求殿下能够派人将我娘救出来。”太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刘萋萋,让全部人退下。而这个时候,刘萋萋已经渐渐失去知觉。朦胧中,仿佛瞧见一道身影往她靠近……
半个时辰后醒来,刘萋萋发现自己已在出宫路上。碧云天看她醒来,便将她额上发丝拨开,笑颜道:“萋萋,你醒了?感觉如何?”
刘萋萋怔了好一阵,摸到自己额上缠了布,血已止了。“我没事,你有没有怎么样?”
“太子已经打发人去找你娘,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那我让太子帮忙打造的容器,进展如何了?”听得这个消息,刘萋萋总算松了一点气。
碧云天轻拍了拍她肩膀,“你放心,太子的人已经过来禀报,说那些容器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打造,药材、大夫也全都到位,除了最后一批容器还在打造中,其余的已经送去祭坛。我们现在就是去往祭坛的路上。”
正说着,马车忽然剧烈颤动了一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听外头传来惨烈的痛叫声,同时伴随有侍卫的喊叫:“保护马车里的人!”紧跟着便是呼啸而至的箭矢。尚未完全反应过来,马车外头就陷入了死寂。刘萋萋和碧云天两人静静聆听,即听到几个脚步声由远而近行至。
“里面的人,可是刘萋萋和云王?”
刘萋萋听不出那是谁的声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来人冷笑道:“是的话,我们便没有杀错对象。不是的话,哼,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谁派你们来的?”碧云天问道。
“自然是被你们挡了生路的人。”
刘萋萋忍不住撩开马车帘子,便看到五六个鬼面的男人围在马车旁,“恕我愚钝,我们挡了谁的生路?”
“等你死了,到阎王殿问吧。”来人说着,朝刘萋萋和碧云天两人扑来。
刘萋萋苦笑,没想到自己这就死了。看来她用毒再厉害,在这些懂武功的高手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亏她还在上马车之前,设置了几道毒。
“不要怕,至少我们死在一起。”临死的那一刻,碧云天把刘萋萋拉进自己的怀里。刘萋萋却努力要挣脱对方,抬眸,眸光亮得惊人,“你是谁?”
“萋萋,你不认识我了吗?”碧云天眨了眨眼,满脸委屈地看着刘萋萋
便是这时,鬼面人的利刃刺向刘萋萋的心口,“去死吧,不要怪我们!”
黑暗涌了上来,刘萋萋徐徐倒在碧云天的怀里。鬼面人上前一步,探了鼻息,确定人已死透,这才下令走人。临走的时候,对那仍旧抱着刘萋萋的人道:“你的戏已经落幕,快去把主人吩咐的事做好,否则的话,刘萋萋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