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将军露出意外神色,“你说什么!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本将军分明探得他是中了剧毒,无药可救!”
“此人是中了剧毒不错,不过,我有绝对把握可救他,为将军套取机密。只是,将军就要与我交换三个条件了。”刘萋萋见他吃惊不似作伪,心里也有些诧异。但不管对方是试探自己的能耐也好,还是怀揣其他目的,对她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她相信此时此刻,自己有一定把握可以转被动为主动。
红衣将军半信半疑看向她:“你当真能够让他吐露实情?”
刘萋萋点头。红衣将军便不再迟疑,沉声应道:“好,本将军就答应你三个条件,你现在就给本将军套出我想要的答案。”
好强势的将军!
刘萋萋不再多言,从怀中掏出今天用来对付那些军士的毒药,轻轻地旋开瓶盖,对准了瘦小男子的鼻端,小手微微扇动了几下。待见到对方眉头微微抖动,她才抬头对一直关注她一举一动的将军道:“好了,他一会儿便会醒来。将军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
“他会如实回答本将军?”红衣将军显然不太相信。
刘萋萋点头,“此乃家师独家绝技,恕我不能透露太多。将军想要让他知无不言,却是可以办到。”说罢,退让到一边坐下歇息,悄悄与杀手们交换了一下眼神,“时间宝贵,将军请抓紧。”
说着,刘萋萋一行人默契地捂住各自双耳,并且合上了双眼。
在红衣将军抵达之时,杀手们便聪明地收敛了他们会武功的气息。他们掩藏得极是成功,使得将军对他们连多看一眼都懒得看。
直到感觉捂着耳朵的手被覆上一股温热,刘萋萋才倏然睁开大大的眼睛。红衣将军未料到她双目如此清明,亮得有点晃人心,动作僵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尴尬地收了手,道:“本将军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快说你那三个条件!本将军只要能够做到,就决不食言!”
刘萋萋没有去在意他瞬间产生又瞬间消失的尴尬,唇边莞尔一笑道:“将军是顶天立地之人,小女子又如何会不相信将军的话?”随即脸上神色一整,正色道,“第一个条件,我想知道,将军的部下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他们……”红衣将军不由一怔,没想到她第一个条件就是过问自己的下属,这当真出乎了他的预料,也不像报讯人所说的那样,心内不由起疑,“你问这个做什么?那是本将军的事!你就不怕本将军治你个插手军务之罪吗?”
刘萋萋扬声笑了起来,银铃之声清脆悦耳。笑完,“将军不肯说,那便说明他们安然无恙是不是?”
“你如何得知?”红衣将军脱口而出,却已在话中后悔。就算对方不知,自己也已透露答案
刘萋萋目光清亮,纵使将军的目光已经如利剑刺来,她也不避不让,有条不紊的道:“因为将军跟随我们一路,却直到刚才,才露面与我们相见。这是其一,其二,将军见到杀害下属的仇敌,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反而显得有几分倨傲不屈;第三,将军没有细问我三个条件是什么,就爽快地答应了我。所以,萋萋斗胆猜测,将军的属下此刻必定安然无恙。”
幸好屋中除了红衣将军便是刘萋萋这边的人,刘萋萋这一番话已经把将军得罪得死死的,实在令人替她捏一大把冷汗。几个杀手以首领为核心,已经不动声色将刘萋萋纳入了保护范围内,冷漠却不惹人注意的眼神错落有致地关注着红衣将军、关注着最有可能脱身的区域。
红衣将军不但没有恼怒,反而一怔之后,“啪啪”拍起了手掌,目光中毫不掩饰自己对刘萋萋的欣赏,“你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难得能入本将军的眼,从今往后就跟着本将军混,如何?”
刘萋萋尚未搭腔,几个杀手已经动了神色。也就是这一自乱阵脚,被那红衣将军看出了端倪,目光扫视杀手们挪动了的微笑脚步方位,眸光冷冽如冰,却在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原来你有这么厉害的护花使者,本将军差一点看走了眼!”说着叹出一声,“可惜你有一点弄错了!”
“哦?”刘萋萋愕然,杀手们也露出犹疑神色。
“他们全部都死了,而且是非常凄惨地死了!”红衣将军再次长叹一声,可是看在刘萋萋的眼里,却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他悲愤的情绪,就连惋惜也没有。
刘萋萋满心的震惊,她的迷药只是致人昏迷,并不足以取人性命,如何却会非常凄惨地死了?“那一定不是我下毒所致!如果不是情势所逼,我也绝对不会下那种迷药。我没有杀害他们!”
可是,事实却是,他们都死了,而且是非常凄惨地死掉。究竟是谁,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杀害了呢?
红衣将军眸中冷冷,“他们的确不是姑娘下毒杀害,但他们的性命却是因姑娘而死。”
刘萋萋双手发凉,脚下不稳。如果不是杀手首领及时从后面扶住,她此刻已经连着凳子翻倒在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到底,还是我的过失。”她眼中渐渐滑出泪水,司徒流芳的那一巴掌再次火辣辣地疼上她的脸颊。娘这一巴掌,让她心中的负疚感减轻了一部分。
杀手首领低沉声音道:“姑娘无需如此自责,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刘萋萋很快回过神来,挣扎出两眼清明,望向了红衣将军。纵使对方目光冷得教人心如寒冰,她也绝不愿意在此刻退缩,“是啊,将军可知他们是谁人所杀?”
“哼,本将军一定会查出来,到底是谁下的毒手!”红衣将军恨恨的道。若是给他捉出来是谁人,他一定将对方挫骨扬灰。一屋子的人都被将军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震到,不过,谁也没有露出怯怕神色。
刘萋萋看向倒在地上已经死掉的男子,“或许,他知道的吧。可惜,他已经死了。”
红衣将军接过他的话,“你说的对,可惜他已经死了!本将军刚才就是问他凶手到底是谁。谁知道,即使昏迷中,他也不曾回答本将军的问题!此人一问三不知,看来本将军的敌人对本将军十分了解!”
刘萋萋脑中忽然闪过灵光一片,“既然是对将军十分了解,或许将军可以从这点着手。”
“怎么着手?”
“将军的对手都有谁,想必不需要我提醒,将军心里也很清楚。”
“本将军最大的对手已经被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本将军想不起来还有谁对本将军恨之入骨,又对本将军的行踪了若指掌!”
“或许,将军的身边早已混入对方的奸细也未可知呢?”刘萋萋道
当听到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刘萋萋就立刻想到了被关在天牢之中的萧望。想到了忧心的司徒流芳,她心里黯然一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与将军谈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想要知道本将军的名讳,拿第二个条件来换!”
刘萋萋不禁有些傻眼,不明白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俊朗将军,怎么忽然之间竟然可以这般耍赖。不过,她心里虽有不满,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那层不在意,“将军既然如此爽快,小女子也不好推辞,将军请说!”她朝对方拱手,行的乃是江湖上男子相见时的见面礼。
红衣将军又是一愣,看着刘萋萋的双眼有了几丝热度,“易箫,易如反掌的易,竹箫吹落黄昏月的箫。”说着,目光灼灼盯着刘萋萋,仿佛对方是他眼中的猎物一般,唇边微微斜扯,似乎就等着看刘萋萋的笑话。
萧氏王朝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天下女子多不能识文断字。如今他张口成语闭口诗句,一来秉持了自己一贯的习惯,二来也是想故意为难刘萋萋。谁让她牙尖嘴利、直言不讳,将他深深地得罪了去?
倘若刘萋萋知道他心中这般想法,一定会再给他来个直言不讳:男子汉大丈夫,想不到心胸竟然这般短小,实在让人汗颜!
刘萋萋微微一笑。她迎着对方近乎火辣的眼神时,便知道自己被人故意为难,可心里却根本没有想到怕字。刘萋萋殷殷笑着,唤道:“易箫——将军!”她特意将前后隔开,注意到对方除了眼底神色似有变化,面部表情居然毫无反应,心底不由更添几分疑惑。但她此刻没有心思多想,“易箫将军果然好胆色。”
“我向来胆色极好,不需要姑娘夸奖。”虽然刘萋萋评价如此天马行空,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却还是一定程度上取悦了他
刘萋萋浅然一笑:“既如此,我提第三个条件。”
“说。”易箫将军的气势再次提升,就连几个杀手也暗觉呼吸有些不爽。要不是刘萋萋一直让他们按兵不动,还要装出无害的样子,就在易箫将军进来的刹那,他们便能将他生生刺死。这可是他们杀手的拿手好戏。可惜,他们已经洗手退隐,不再干那等营生。至于生擒的本领,他们一时之间尚不能把握得当。刘萋萋暂时也不敢轻易让他们做练习。
刘萋萋道:“第三个条件,请易箫将军出资翻新福音寺。”
易箫将军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她的要求居然如此古怪,眉头似乎拧了起来,“你要本将军出资翻新福音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