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萋萋朝他微微一笑,扶了司徒流芳到院子一侧的凳子上坐下,“娘,你先坐一下,我立刻叫大家准备启程。”
“可是,那幅羊皮卷已经丢失,还能找得回来吗?”司徒流芳担忧的看着刘萋萋,拉着她一只手,“还有,你刚才得罪了木莲郡主,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刘萋萋却是摇头,脸上带着绝然的笑,“娘,你放心,就算我们没有得罪她,她也不会放过我们。难道你没有发现,刘锐权和她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我怀疑,藏宝图的事情就是刘锐权故意泄露给木莲郡主,所以,她才会诬陷我害死那么多条人命。其实只要过去看看那些军士到底有没有死,就一目了然。我刚才就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忘记了这点。”刘萋萋给自己做起了检讨。
“至于羊皮卷,我相信一定还在刘锐权那里。”刘萋萋正说着,只见杀手首领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正拿着那幅破旧的羊皮卷。她不由得露出了淡然的笑容。还是杀手首领有办法,自己就不能从刘锐权身上搜出羊皮卷来
刘萋萋迎着他眸光熠熠的眼,问:“你是怎么找到的?”
“他很聪明,羊皮卷就藏在屋子里,想等大家都放松了警惕,他再悄悄回来取走。”被刘萋萋用敬佩的眼神盯着,杀手首领并没有一点得意的神色,不过心里还是生起了一丝愉悦。
“难怪大家怎么找都找不出来,他还真是狡猾!”已经顾不得司徒流芳会做何感想了,刘萋萋快言快语发泄着自己的愤恨,“娘,既然羊皮卷已经找回,那我们就出发吧!”
“可是,我还没有参透这其中的奥妙,也并不知道宝藏埋藏的地点。”司徒流芳自动略过刘萋萋对刘锐权的不满情绪,愁眉苦脸的道。
刘萋萋不想看到她忧愁的样子,“娘就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杀手首领难得见她自信满满,微微挑眉,“姑娘,你真的有办法?”连司徒流芳都无法看出什么端倪,刘萋萋什么也不知道,且是年轻后辈,连资历都算不上,他不太相信她能够想出什么办法。但有一条,他非常了解,刘萋萋这是想要宽司徒流芳的心。
刘萋萋却道:“藏宝图的秘密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或许,我们并不需要找到真正的藏宝图的秘密,也能够获得一大笔钱财,以此为经费,赚取营救萧望叔叔的机会!”
想起当年在涂州的苦日子,司徒流芳点了点头,女儿的话给了她许多勇气。她有点自愧不如的感觉,自己真的是越活越没用,也越活越胆小了。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颓丧,她不由得告诫自己,为了女儿,为了萧望,同时也为了自己,她应该振奋精神,迎难而上
眼见司徒流芳的双眸重新恢复了神采,刘萋萋心里一喜。看来,自己的攻心计已经奏效,她决定趁热打铁,召集大家收拾东西,前往京城商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伙儿便收拾停当,告别了这座农家小院,也将木莲郡主和刘锐权远远地抛下
一行人转出小院,便看清了农舍窗外那条泥泞的道路。刘萋萋下意识举目望去,没有看到方才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军士,想必杀手首领已经处理干净,“前辈,那些军士呢?”
杀手首领知道她问这句话的用意,回道:“你放心,我们已经将他们放进了附近的地窖,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自动醒来。”
刘萋萋点点头,看到司徒流芳原本紧张的神色舒缓下来,便放了心。她向四望了望,才发现碧云天不见了踪影,“前辈可有见到碧云天?可知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或许,他已经先我们一步去了商都。”杀手首领嘴里说着谎话,眼神毫无变化,想到碧云天颓废、步步倒退的行为,杀手首领压根就不愿再看到他,但这些,他绝对不会让刘萋萋知道,“时辰已经不早,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一行人再不多话,抓紧时间赶路。司徒流芳身体较弱,刘萋萋便特意挑选了四五个能干、细心的人出来,专门负责照顾,其他的人则在她的带领下,加快了前进速度。这样一来,刘萋萋和杀手首领等五人便先一步抵达了商都。司徒流芳因为乘坐在轿子里,延误了三四日才按照之前的约定,和刘萋萋一行人在福来客栈会合。
司徒流芳抵达福来客栈的第二天,刘萋萋便告诉大家,自己发现了藏在羊皮卷中的一丝线索。为了早日找到宝藏,刘萋萋甚至都来不及与司徒流芳打声招呼,便带着杀手首领等三人去了城西福音寺
福音寺坐落在福音山西北,福音山与乌镇同属一派山脉。当刘萋萋一行人到达福音寺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满天红霞漂浮在西边天,照得人脸蛋也有些红。刘萋萋找到福音寺的住持,称为家里人祈福消灾,打算在这里逗留几天。住持年迈,在见到他们几个人时,脸上显出不愉之色,对待刘萋萋的态度也不像其他寺庙那样,仿佛不太乐意招待客人一般。
在刘萋萋的坚持下,住持才叹息一声,低低地念了一句佛号,让开道路,在他们身后念了一句:“到底还是在劫难逃,老衲也无能为力啊,阿弥陀佛……”
夜里,刘萋萋掌灯查看羊皮卷上显示的图画,神情认真:“前辈,刚才我看那住持似乎不愿让我们入住,今晚大家都警醒一些。”说到这里,刘萋萋不知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不过,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大家就按兵不动,暗中观察为主吧。”杀手首领闻言,与另外一个杀手对视了一下,彼此目光交流,杀手首领点头,轻声提醒道:“只怕,我们已经被人包围了。”
话音尚未落下,只听得屋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可惜你们知道得有点晚!”
刘萋萋透过房门望见外头林立满目的兵士,知道现在做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索性端坐远处,扬声说道:“将军既然来了,小女子斗胆,请将军进来叙话!”
黑压压的兵士中间很快让出一条道路,一个红衣男子从容步向刘萋萋所在之处。昏暗烛火里,有光晕迷蒙笼罩在对方身上,竟衬托出几分梦幻。
屋中,已有杀手忍不住发出疑问:“姑娘,你怎知对方是谁?”他们一行算得上行踪诡秘,自信连路人都没有惊动多少,却如何会有大批将士后脚跟至?这一定是刘萋萋事先约好,或者木莲郡主果真抢在他们前面,才派来这么一支张狂的军队。
刘萋萋神色间不显任何慌张、惧怕,右手轻轻敲击在桌面之上,发出清脆的“笃笃”之声,使得寺庙房间更显安静。听到杀手的疑问,刘萋萋双眼仍旧关注屋外那名红衣男子,嘴里不紧不慢回道:“因为白天的时候,我迷晕了那么多的军士,却直到刚才,还没有任何人过问。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所以,姑娘你就特意带着你的人,走了大半天道路,来到这里,守株待兔。”接话的,正是那位红衣醒目的男子。与红药那身妖娆的红不同,这位男子的五官给人英武、深刻的感觉,他视线扫过你的时候,会让人心里不自觉产生怯怕和低头臣服之感。刘萋萋在接触到他那淡淡的一瞥后,便是不自觉垂下了自己的眼睑。
好强大的气势!
但她不得不回应对方,“将军说的不错,我确实是特意在此等候将军的大驾光临。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处置小女子呢?”说罢,她抬起双眸,直直看向了对方。
清亮的眸子在眼前晃着,毫不示弱的气势竟是出自一名年轻女子,这让红衣男子也不禁露出惊诧神色。但他很快恢复如常,傲气冲天地步入房中,对紧跟其后的两名亲兵下令:“把门关上,任何人没有本将军的吩咐,不许打扰,也不许放人进出。”
“是!将军。”两名亲兵立即把门从里向外关上,外面的军士则将寺庙围得铁桶似的,远远地把守。
将军见人都退出,目光直视刘萋萋,“姑娘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将军的部下下迷药!”
刘萋萋微微抿唇,“这可怪不得我,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当时情势危急,为了自救,不得不为之,还请将军见谅!他们都还好吧?”
她正待说下去,却被将军用力抬手阻止了下去。她再看屋中其他人此时流露出来的凝重神色,便住了嘴。
正在这时,将军突然飞扑向屋顶。
“砰!”的一声大响后,只见将军天神下凡般降落,手里捉着一个瘦小男子。男子被他扼住咽喉,无法正常喘气,脸色涨红发紫,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可惜,将军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说,你是谁派来的?”
瘦小男子突然不再挣扎,嘴角也溢出暗色液体来。将军没有等到答复,便已察觉不妥,这时发现此状,立即大变神色:“混账!竟敢服毒自尽!”他疾点那人身上各处要穴,发现终究徒然,便甩手丢置地上,脸上露出失望神色
“看来,将军为了这次的见面,花了不少心思。”刘萋萋轻叹气间,从座位上站起,俯身探视地上烂泥一般的男子,眉头皱舒之间,已然胸有成竹。她直起身看向红衣将军,“他还未死。”顿了顿,又问道:“将军这是打算用他来试探我的医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