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鸿福楼内又详谈了一阵,纪广告诉舒烽,说自己过几天还要同舒烽一道,再去造访万毒谷。毕竟,舒烽的身体已经是耽误不得的了。若是早一点为之解开丹海症结,他就可以早一点投入到缉凶之事当中,尽早地将范寅和那些掩藏得很深的魔族奸细们一网成擒。
而目前,舒烽只管在这静候扁神医回归之日即可。
纪广回府之后,果然没有忘记对舒烽的承诺,也不知是对官府里施加了什么压力。第二天,寿春知州便派人将杨二麻子和韩五给拿了。对于这两个祸害百姓的败类,根本就不用提交什么证据,直接在广场里一阵公审。
公审结果如下:杨二麻子被判还清惟前所欠下所有商贩的财物,还被押入大牢,关押三年,以观后效,若是依然死性不改,必当重罚。
而韩五身为公务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罚仗五十,不仅将全部家产充公,还发配到边疆服苦役,永世不得放回。
这个案子判下来,全城百姓一片哗然。特别是西市的商贩们,更觉得得扬眉吐气,联名上书给知州大老爷,连称他是执法如山的青天。摘得知州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做的这些,也全都出自纪广的授意,他以为,自己这番处理,不但卖了纪广一个面子,还平白得了清誉,又是何乐而不为之事。
摆平了杨二麻子和韩五两个,舒烽本以为自己便可安静地在西市画画了,却没想到,他又想错了。他不仅没有摆脱麻烦,相反,他的麻烦更是多了起来。
在西市上摆了这些天画摊,他的生意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这几天,前来排队画像的人也逐渐减少。毕竟,在前几天的高峰期,想要来画像的人都急于抢个鲜,而看到舒烽像是在这里安家了一般,也就没那么的热情了。
说实在的,舒烽也不想客人们一拥而来,如果都像前几天那样排了等着画像的盛况,那自己纵使有十条分身也不够忙乎的。还是这样有个稳定生意的好。也可以让他稍微偷点闲。
这天上午,摊上的客人不多,舒烽正与楚楚闲聊。忽见一个长着八字胡须,嘴有些向右歪斜,而且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是贼眉鼠眼的家伙,走到他的画摊前。
舒烽虽然觉得这家伙的长相不敢恭维,但人家既然上门来了,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客人,怠慢客人的事儿,他舒烽可是做不来。况且,所谓“人不可貌相”,谁知道这家伙是何方神圣呢。
这个歪嘴家伙一上来,便将他那对老鼠眼使劲地向舒烽摆在案上的样画上瞅,边瞅还一边捏着自己的八字胡,嘴里在小声地咕噜着,却又听不清在咕噜些什么。
舒烽赶紧向楚楚使了个眼色,楚楚会意,以往这招待客人和收款的事,都是楚楚在做,舒烽只管画像,其他的,还不想过问太多。
楚楚走上前去,客客气气地迎上前去,打招呼道:“大斧,请问您是想要画像吗?”
那歪嘴家伙一听,立时愕住了,两眼发直地看了眼前的长发小美女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失态地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地说道:“小妹妹,你叫我什么?——大爷?难道我很老了吗?”
楚楚看到他那故作深沉地样子,禁不住心里一阵恶心。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立即改口,恭声道:“那——大叔,你是要画像么?”
歪嘴家伙实在分不出大爷和大叔这两个称呼之间,对他来说,到底有何区别。他虽是长着一副令人不敢恭维的外表,自我感觉却是极为良好,虽然称不上是玉树临风之貌,但多少总也有个人样吧。却不想自己这一“外在美”直接被眼前的小美女给忽视掉了,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不过人家小姑娘既然已经问了两遍,他也不好不回答,只得点点头,应道:“不错,听人说这里冒出来个炭画神手,我也来见识一番。”
“什么叫做‘见识一下’?难道,这些天来自己还没被别人‘见识’个够吗?”舒烽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暗忖着。要说自己现在的名声,可能也已传遍整个寿春城了,眼前这歪嘴家伙显然也是慕名而来的嗓。
不过,你见识够了,总该要画一张吧。
舒烽走上前去,打着哈哈说道:“这位先生,如果是来画像的话,我们便开始吧。”
“先生?——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是教书的先生?”歪嘴家伙显然对舒烽这种莫名其妙的称呼,感到莫名其妙。
舒烽闻言大汗。看来自己确实是用错了词。“先生”这个词,在现代虽然是对男士的尊称,但在古代,似乎是对私塾里老称的称谓。
“这个……”舒烽不好解释,只得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铺开画纸,说道:“我也不知叫你什么才合适了,反正称呼都是一种代号罢了。如果你是来画像的,我们便抓紧时间开始吧。”
歪嘴人翻了下怪眼,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舒烽,忽然说道:“小伙子,我确实是来求画的。不过,我可是有言在先,我不缺钱,如果你画得好,我会重重有赏。如果画得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可别怪我翻脸无情,砸了你的摊子。”
舒烽投眸与他对视了一眼,从他的双目中,舒烽仿佛找到了一种他是故意来捣乱的意味,不过他根本就没将对方当回事。就凭他这样个三等残疾的废人,安能奈我何?
舒烽当下冷笑了一声,说道:“请问,什么叫画得好?什么又叫着画得不是那么回事,还请直言,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来画尊驾。”
歪嘴人有些难堪地说道:“这——就要看你的画技了。反正你要让我说,我也说不明白。”
舒烽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想到眼前这位的这副尊容,他忽地想到了一点,心中暗忖道:“莫非这家伙知道自己长得不尽人意,又害怕画师照实画出自己的容貌来。所以便提前声明一下,也好让自己在画像的时候,将他脸上该修饰的地方略做修饰?
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人都有尊严,谁都希望自己长相出众。像眼前这位似乎被老天遗弃了的人,当然更想象着自己能长得理想一点。
而最直接的办法,无异于自欺欺人。
“这家伙难道是要自己将他画得好看一点。这样画倒是没有问题。可问题是,这画出来的人,还是眼前这位么?”舒烽似乎有些理解歪嘴人的意思了,可又很快地又陷入了郁闷之中,自己究竟该如何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