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禾心地善良,自然能够体会雁奴此时的心情,是以,他软言安慰道:“上师所托付的人,并非盲目选择。你本是秉承天命而来,否则上师不会将光之权杖交到你的手上!
上师虽然已经往生做了佛祖,可他仍旧放不下在娑婆世界受苦的众生,是以,他老人家找到了你这个秉承天命而来的圣女,与我一同帮助娑婆世界的众生离苦得乐!”
雁奴虽然身为姑师国的子民,可自小便与爷爷生活在百草谷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知道有佛竺教这样一个宗教的存在,却对佛竺教的教义并不了解。伽禾苦口婆心的说了这样许多,她却根本听不懂。
什么叫做娑婆世界?什么叫做众生?什么又叫做离苦得乐?
雁奴虽然心中充满了疑问,可是伽禾现在却没有时间为为她详细的一一解答。
伽禾的声音再次传入雁奴的耳中,道:“我们相隔万里,不能时刻守在你的身边帮助你,我现在就将伏魔经教授于你,你且用心记牢。只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想要接近你,你便静心念伏魔经,便可将他们驱散!”
雁奴点头,道:“我记下了!只是,为何不用些厉害的方法将那些脏东西全都消灭掉呢!”
伽禾立刻道:“我佛慈悲!你要记住,杀心不可起,否则将会万劫不复!众生平等,万不可乱杀无辜!”
雁奴想了想,突然道:“这白幽堡中的地牢不知究竟有多大,偌大的一个地牢中住满了冤魂,他们无法逃离此地,难道就要一直被困在这里吗?”
白幽堡中的事情,伽禾早就了然于胸,他道:“有因必有果,白谨游昔日种下的因,才有了今日之果!地牢中的冤魂都是含冤而死,而且大多都是被猛兽所食,身上所携的怨力甚大,就算我和上师联手也未必能够化解地牢中众多冤魂的怨气,更何况此时上师已经往生。而你又是个女儿家。”
雁奴追问,道:“那该如何是好?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继续留在这地牢中受苦!我本打算待我将白谨游的双腿医好以后,着他放了被关在这地牢中的众人,可是人可以被放走,这冤魂又会如何?”
伽禾道:“只要白谨游放下屠刀,对昔日犯下的过错诚心忏悔,地牢中众冤魂的怨气尽可消散,到时候再请几位得道的修行之人做一场法事,将众冤魂超拔出地牢便可!”
雁奴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如此看来,我医治好白谨游的双腿,就是势在必行了!”
雁奴终于想明白了,伽禾感到非常的欣慰。
其实,雁奴不知,就在她被关入地牢中,远在万里之外的伽禾也同样面临着危险。
他虽然身处佛堂,可以得到姝陀神的庇护和加持,可是那些有形、无形的手,总是隐在暗处,时刻准备着向他发起攻击。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准岳手持念珠,集中精神,站在门口,生怕有人会对伽禾不利。
就在昨夜,一个通身漆黑、有着红色眼睛的怪物潜入伽禾的寝室,刺杀于他,差点得手。
准岳此时想来,都感觉后怕。
伽禾虽然身为转世灵童,但苦于手中没有光之权杖,姑师国的皇帝无法册封他为新任大祭司,他更无法得到臣民和信徒的拥戴。
心怀二心的教众在大长老的带动下,不仅向未来的大祭司下了杀手,更是出动了所有可调动的人马,进行抢夺流失在外的佛竺教的圣物光之权杖。
伽禾坐在蒲团之上不动、无念。站在门口的准岳却焦急的紧紧的锁着眉头,此时此刻,哪一方早日得到光之权杖哪一方才是胜利者。可是雁奴却身陷白幽堡,无法脱离。
准岳终于忍不住问道:“上师,那位姑娘怎么样了?是否已经上路?”
伽禾背对着门口,摇头,道:“白幽堡白家的后人,向来身负异秉,身怀奇功。经过几代人的传承,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白家祖先的仁慈和虔诚。变得血腥、暴力、杀戮、凶残!
那位姑娘与白幽堡的少堡主白谨游还有一段未了之缘,白家几代人所造的恶业,都要仗那位姑娘此次之行来化解!这是冥冥中的造化,也是白家的祖先积下的福德,才能得以见到身阴阳双宝的后人这殊胜的姻缘!”
准岳忍不住叹息一声,道:“上师,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为别人着想!倘若大长老的人去了白幽堡,找到那位姑娘,光之权杖落在他们的手中,上师随时会面临被赶下台,甚至被杀害的危险!
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让那位姑娘带着圣物赶快回到贡布神殿,而不是让她在那解救什么白家的后人!”
伽禾依旧平淡,道:“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有他要依循的因缘。圣物现世,必然会引起一场风波,这是对世人的考验,更是对我考验。倘若我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日后又如何能够辅助君主治理国家,又如何能够承担起宣扬教义的重任!”
准岳说不出伽禾口中的那些大道理,只知道急伽禾所急,他又建议道:“上师,不如我到敬州去一趟,把那位姑娘带回来!那样也能确保她的安全!”
伽禾摇头,不允。道:“她生来便肩负了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无论修为还是外家的功夫,她都不在你之下,你去了帮不了她不说,还会成为她的累赘。你还是安心呆在贡布神殿为我护法吧!”
准岳撅起了嘴,埋怨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甘等着!真让人着急!”
伽禾闭目而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切无为法,如幻亦如空。如如心不动,万法在其中。”
准岳听了伽禾的话似乎突然顿悟,双掌合十,念道:“弟子错了!弟子悟了!”
黑暗中突然升起一点绿光,那是鬼火。
从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雁奴便将他深深的记在了心中,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鬼火。
鬼火由远及近,越变越亮,与雁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停在了关押雁奴的牢房的栅栏外。
雁奴心中默念伽禾教她的伏魔经,那鬼火却突然变成了一个人形,连五官、衣服都能清楚的看到。
那是一个四方脸,长相很普通的男人,头上扎着方巾,身上着青色长衫。
那鬼火的身上冒着绿光,明明是鬼,却能开口说话,他开口道:“求姑娘先别念经,我不会伤害你!”
雁奴心地善良,听那鬼火如此说,且他并没有再向前靠近,她才不再念伏魔经,靠在墙角紧紧的盯着那个人。
那鬼火道:“我叫马奎,是个江湖郎中!我靠四处行医为生!”
雁奴点头,心中已经知道了他的死因,是以说道:“你也是被那个姓白的抓到白幽堡中的?”
那鬼火点头,道:“不错!我在外行医多年,已经小有名气,别人都叫我赛神医。白幽堡的人听说了我的名字,将我抓到了白幽堡,让我给他们的少堡主医病。我虽然行医多年,但从未见过那样奇怪的病症,无力医治。第二天,我便被一个有着红眼睛的怪物吃掉了!如今,我连自己的尸身都没有!”
雁奴同情那鬼火的遭遇,心下也有些悲伤,她问那鬼火,道:“你来找我,可是因为我能帮你?那么,我如何做才能够帮助你呢?”
那鬼火没想到雁奴会主动提出要帮助他,他似乎有些激动,用两只冒着绿色火苗的手抓住了牢房的铁栏杆,道:“我已经变成了冤魂,而且因为怨气太大,在这地牢中年复一年的吸收了许多阴气、怨气,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厉鬼。
厉鬼是无法再投胎的,唯有化为灵体,修化成仙,此生才有了脱的希望。否则,迟早都会堕入无间地狱饱受痛苦!”
雁奴对冥界的事情不甚了解,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更不知道一个鬼火如何能够化为灵体。是以,她开口问道:“你既如此说,这事情又与我有何关系?”
那鬼火的眼中突然绿光大盛,猛然抬头看向雁奴道:“我知道你的身上带着两样宝贝,我不贪心,我只要其中一样!”
闻言,雁奴心中大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鬼火能够知道她身上携带的两样宝贝。她心中有数,那鬼火定是看中了光之权杖和冥玉石,只是不知道他想要的是哪一个!
此时还不是发火的时候,雁奴压下心中的惊骇和愤怒,开口问道:“你想要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又有何用处?”
那鬼火一副贪婪的样子,开口道:“冥玉石!只有他能助我化为灵体!只要将他炼化,我就能脱胎换骨,成为高级灵体!”
雁奴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也知道我视他为宝。你怎么知道,你来求,我肯定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