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幺老板为首的三人寻宝小组经过艰苦的长途跋涉,又回到了他们来时弃车的小旅店里。由于感到回来比去时还难走,所以他们回房间后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倒头便睡。他们仨发出的宛如比赛似的鼾声一个比一个响。夜间,隔壁房间的人把墙都要捶破了,他们也没听见。
这仨人足足睡了两天才缓过劲来,酒足饭饱后又议论起了那事。幺老板开口前,先到门外仔细观察了一阵子。“你……阿就看什么?”“老五啊,哥告诉你,我们出门在外,处处得多加小心哪!我们这事件必须严格保密,轻易不能走漏风声,‘隔墙岂无耳’说话时,千万小点声!”二裴点头表示赞同。
幺老板随后用手向二人示意向自己靠拢,二人立马凑到他眼前。他压低声音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我为什么急着要赶回来?是要取这个。”说着他把右臂平伸,食指一勾,做出了开枪的动作。二人不十分明白他的意思,裴老三小声问道:“这里能卖得到那东西吗?
“你呀老三,你真是太嫩。买?你、我、他再加上哪台破车都卖了的钱,也不够买那东西的零头。不出我所料,临行前我就考虑这个地方可能有危险,带来一把。那天,下车往那地方去时,我却把它忘记带在身上。看来………烟、酒这东西真是不可多用啊!”
“哎呀我的大哥,你真是高人,把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到!小弟我真是望尘莫及、自叹不如啊!说句心里话,以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真没看出您老人家在办事方面还有这么高的水平!您真是老谋深算、深藏不露呀!相见恨晚哪,我要早些认识你,也不至于吃那么多的亏呀!”
“哎呀老三,你有点儿言重喽。我可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呦!我哪有像你说的那样高?其实我也甚不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寒酸样,都快活不起啦。你把我捧得那么高,是想摔死我呀?”
“我……我说……阿就……说正经的,别……别整……阿就没用的!”裴老三听明白了,老五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脸立马红了起来,不吱声了。幺老板也看出裴老五有些不快,他下地又打开门向外看了看,回来后慢慢地从里怀拽出那件宝贝来。
二裴见他真的拿出一把手枪,吃惊不小,立马靠近拿过来仔细欣赏。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心咚咚直跳。小心翼翼地拿过来欣赏,唯恐枪走火伤到自己。见他们这样,幺老板不屑地说;“没有子弹,瞧把你俩吓的,至于这样吗?”
端详一阵子后,裴老三又忍不住问道:“你可真不得了!从哪整来的?什么牌子,能打多远?”“天机不可泄露,你俩最好别问了。你们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幺老板没有回答他们提出的任何问题,立马机警地把枪收起。
裴老五这时的心情是喜犹摻半:之所以喜,可以去梦圆;之所以犹,幺老板手里有这把枪在手,对自己今后有潜在威胁。但想终归是想,没有理由过早的下这个结论。他但愿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腑。
三人又收拾一下行装,各怀心腹事,重新踏上了深山寻宝之路。闲言少叙,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村庄,但是这一次他们又选择了另外一家住了进去。这家仍是汉族,也是三口之家。二裴听到这家的姓就很高兴,觉得这家的姓能给他们带来好运气。
这家当家的叫郑诗仁,今年四十六七岁,妻子铁姬今年四十有二。二人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年方二八,名为郑怡。这家主人是个好猎手,每年用他那杆老洋炮就能崩到不少钱,基本上不用种地也能过活。但他妻子闲不住,每年把几亩地侍弄得像模有样,收的粮食三人是吃也吃不了。
这家的小女忒古怪,专爱吃生鱼、生肉。吃饭时见有生鱼生肉上来就眉开眼笑;如果没有这样的菜肴,便无精打采、如同咽药一般,老半天才把一小碗饭囫囵咽下。这个小女孩长得浓眉大眼,颚骨稍高一点,引人注目的是汗毛很重。
别看此女个头不高,但四肢较长,身手敏捷。她如同猿猴,能从参天大树上爬上爬下,转眼间就不见了她的影踪。她是如何练就了如此了得的功夫呢?免谈!到他家来的客人不能谈及或问及这个问题,否则她的父母就会立马和你翻脸,将你驱出门外,休想再踏回半步。
这家男主人什么都好,但可不能得罪他,谁一旦得罪他,可就摊上了大事!他不整死你,也得把你整个小发昏儿!后来别人背地里称他为整死人。他老婆是把过日子的好手,但她只能占你便宜,你却不能占她一点便宜,因此获得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之美称。
他们的小女还有个特殊的本领:三天两头的自己下水去空手抓鱼回来吃。她可以在水下呆上半个小时不露头;另外在水里她竟能看见二十米开外的东西。她到水里如鱼得水,力量那可大去了,什么野人,人熊都不在话下。
这个小女孩还特别耐寒,冬天经常让她爹在冰上砸个大冰窟窿,她好钻进去抓鱼。
她还有个不喜见人的特点,尤其是不喜见生人。她一见到生人就跑,跑得无影无踪。她有时跑没影,好几天也见不到她。有一次大人怕她发生意外,全村子的人找了她好几天也没找到,后来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自己又回来了。
幺老板一行三人住进他家后,“整死人”非常热情地招待他们。饭后,见其家中只有夫妻二人,不禁问道:“刚才你说家中还有个女儿,怎么一直没见到她的面呢?干什么去啦?”“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唠吧!”主人说完就出去了,幺老板也感觉累了,便脱衣睡下。
第二天早饭时,幺老板见到这家的女儿后大吃一惊!“怎么这样面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呢?”他使劲的在自己的记忆库中搜索,忽然想起来了,啊!昨天我刚躺下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次翻身时,瞥见玻璃窗外有一张脸,正两眼直勾勾地往里张望。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可是什么都没有,哪里有什么人脸,当时他还感觉是自己太累才出现了这种现象。可今天却突然见到了这张熟悉的脸,到这时,他才确信自己昨天晚上不是花了眼,也不是幻觉。
用餐中这几人不喜食生鱼,因此没动筷,小姑娘倒高兴了,弹指间一盘生鱼下肚。观其脸色,似有没吃够之意,几人大为惊诧!但出于礼貌,未敢出声。说来也怪,今天这个向来不愿见生人的小女孩,突然间一反常态,竟然两眼直勾勾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像选美似的审视他们。
幺老板趁机又向“整死人”提及了河里有宝贝的事,他说的和第一家老头说的基本一样。后来幺老板又问他说:“这河里的宝贝真的都捞没了,一件也没剩下吗?能捞的那么彻底吗?”“彻底不彻底我也没下去捞,谁知道呀?”“整死人”好像对此有反感。“有,还有不少呢!”
屋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原来这句话出自小女孩之口。“整死人”连忙说:“哎呀,你怎么胡说八道呢?!小孩子外边去,大人在这说话别跟着瞎掺合。”“谁瞎掺和了,我亲眼见到的。”小女孩有些不服气,进行了反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就像一针强心剂,立马使裴老板他们三人精神大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幺老板乐得心花怒放,小二郎腿又悠荡起来,他坐在那里,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他见小女孩说话是认真的,绝不是胡说,立马和蔼可亲地对那小女孩说:“小妹妹,你长得真好看,太漂亮了,像仙女似的!”说着从衣兜里掏出梳洗打扮用的小镜子、小梳子,全都送给了小女孩。
他见小女孩爱不释手,非常高兴的样子,觉得机不可失,立马追问道:“小妹妹,你真的知道水里有那些东西吗?”“啊,是真知道,可我不告诉你。”小女孩不知怎么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说完这句话,还把那两件东西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你这是干什么呀?好孩子,你如果真知道就告诉他们,他们还能让你白说吗?”铁公鸡责怪着女儿,边说边捡起地上的那两件东西。
可当她抬头再看女儿时,早已无影无踪了。幺老板实在难以理解,心想:这个小姑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这时“整死人”又过来解释说:“太对不起了同志,这孩子瞎说,‘嘴巴子没毛说话不牢’,你们可别信她的话。”
接着他又介绍了一些内容,但是仍然和上次那家人家介绍的大同小异,没有新的、令他们振奋的内容。幺老板这时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个小女孩说的那些话来,暗暗地拿定了主意:要在小女孩身上大做文章。他对男、女主人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但是他清楚,“整死人”在这个村里是个顶呱呱的猎手,进山寻宝还真的有他。便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说:“老郑,您能不能领我们到喇嘛沟去转一转,照几张照片。”
“那……那可有危险呀,我轻易也不进去。”这时,十年前的可怕的一幕,又让他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夫妻从未同别人谈起此事,因为这件事情关系重大,里面隐藏着他们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一个秘密——他们这个古怪女儿的身世。
这个女儿不是他们亲生的,是“整死人”一次去喇嘛沟边缘打猎时捡的。那天,他在那里打了一只大袍子和几只野兔,当时心情特爽。就在他俯身正要拿起这些东西回家时,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个似人非人的家伙,抓起他的那只大袍子撒腿就跑。他急了,立马追赶过去。他还真有两下子,没费多大劲就把那家伙追得丢下猎物跑没影了。
他得意地背着袍子回来了,可他去取剩下的那些猎物时突然发现在那几只兔子中间,躺着一个用干草包着个已奄奄一息的孩子。他仔细端详了一阵子,觉得这个小女孩挺可爱,就把外衣脱下来,把孩子包起系在身上,拿着那些猎物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回到家中,妻子看后也很喜欢。由于女方不能生育,二人就决定收养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到来,给他俩增添了无限的快乐,减去了很多烦恼。可当孩子长大以后,他们又为孩子的未来担起心来。
这孩子越来越古怪,很多生活习性有别于常人。但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十多年,感情太深,只得对她的一些行为,采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迁就态度,听之任之。令他们发愁的是:她将来的婚事可怎么办哪!
过了一会“整死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走吧,那个地方看着离这不太远,实际没有五、六个小时是到不了那里的。我们如果走晚了,天黑前恐怕赶不回来。随后四人立马动身,主人背着老洋炮,幺老板偷偷揣起枪,猎狗发财紧跟着主人,开始向大山的深处挺进。
发财一身黑毛,虎头虎脑,可能是藏獒串。它对主人非常忠诚,当主人遇到危险时,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拼命地撕咬对方。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他都毫不畏惧,舍命也要救下主人。它对小郑怡特别好,两位已经结成了要好的朋友。
它今年才一岁半,去年还救过小女孩一次命。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小孩子从河里捉了一些鱼,刚要往回走,突然离她三米多元的地方出现了一条一米多长的、被人称为”土丘子“的毒蛇向她慢慢爬过来,发财见此情形,立马冲上去,把那条毒蛇赶走了,否则小女孩被它咬一口性命可就难保。
快晌午时,他们到了那里,幺老板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仔细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人们一谈到这里都如同谈虎变色般的害怕起来。”他也有点感到有些发瘆。
这里除了参天大树,就是荆棘满布,上不见天日,下不见土地,光线昏暗,周围总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你。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裴老三妈呀叫了一声,大家回头望去,哪有他的影子!一个大活人怎么突然间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