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五钢材买卖遇到挫折后,躲在后峪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能就此罢手什么也不干了么?非也!他仍“雄心”不减当年,妄图东山再起,再创“辉煌”!最近,他得到了一条令他兴奋得夜不能寐的喜讯。
有人神秘地告诉他:“内蒙古的一座大山里,曾经出现过大量北宋时期制造的青花瓷瓶等珍贵文物,件件价值连城。有人从那里百姓的手里用不多钱收到过,回来后辗转卖出,挣到了数目极其可观的一笔。”
地下文物是国家的财产,任何个人都无权挖掘或占有,这一点大部分人都清楚。但是文物价值的诱惑力太大,有人对其垂涎三尺,铤而走险也要得到它。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裴老五跃跃欲试,想以此摆脱困境。
但是他对文物一窍不通,纯粹是个门外汉。因此到处网罗有识之士,欲与他们通力合作、一同前往、共创辉煌。后来花心鼠裴老四向他推荐了一位幺老板。
此人什么买卖也没做过,只是个汽车司机而已。他消瘦身材顶端的那颗小脑袋秃顶秃得很厉害,还有点罗锅腰,眉眼长得还可以,就是外翻的嘴唇子大一点,不太受看。
他喜抽烟、爱喝酒,长得特别像一些影视剧中出现的小老板的模样。因此,有些人开玩笑称其为幺老板,后来时间长了,竟然习惯地称呼他为幺老板了。对于这个绰号他本人不仅没反感,反而欣然接受了。久而久之,有的人甚至忘记了他的名子。
幺老板是个转业兵,是鞍钢某单位的汽车司机。他与同事刘师傅农村户口的妹妹结了婚,婚后生有一双儿女。现在住在自建的预制板盖、红砖墙的三间不错的小平房里。他不仅有个小院落,西侧还有两间也能住人的小厢房。
花心鼠裴老四曾经在那里借住过两三年。他的爱人小刘长得很标致,有些姿色,曾经和花心鼠搭伴在一起卖过服装。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分道扬镳了。她自己又组织几个妇女另起了炉灶。幺老板整天怨天尤人,酒后经常骂街,还对媳妇大打出手,左邻右舍皆嗤之以鼻。
他在黑龙江省当过兵,对裴老五知道的这件事早有所闻,但从未敢轻举妄动。他虽然对文物是一知半解,但做梦也想去那里撞撞运气。裴老四以为他对这方面挺内行呢,就把他介绍给了裴老五。目的是让他们先趟趟路子,如果效益可观,那么自己将来有机会去干,不就不用再费力了么?
这几天,他俩躲在后峪裴老五的临时藏身之处里喝着小酒,密谋此事。最后,嫌人少势单力薄,就带上了裴老三。又廉价买了一台某单位淘汰的还能开走的美式老牌吉普车,匆匆踏上了寻宝的征程。
幺老板开车水平那真够高,是把好手!别人酒后开车,谁不怕肇事?然而他却相反!他不喝酒开车反倒没有了精神头。小酒一进肚,他立马精神大振、两眼放光,把小车开得悠悠的飞快!他的开车技术使裴老五、裴老三佩服得五体投地,常常夸他说:“幺老板太厉害啦!兄弟佩服,佩服!你简直是……神人也!”
赞扬声中,幺老板叼着小香烟,车开得更快了。就听耳旁嗖嗖之声不绝于耳,跑得简直比赛车还快!后来裴家兄弟想到这是台报废车,立马说:“幺兄慢点开,可别还没找到宝,咱们哥几个倒先上了路。”“哎呀……没事!你俩生死不怕——胆小,把心放在肚里吧!”
幺老板不以为然,仍不减速。后来裴老五急中生智地说:“哎呀,我的大……大老板,我……就憋不住了,要……尿……他就尿裤子啦!”幺老板这才把车停下来。
三个人下车方便后又上了路,但这时幺老板车开得却不像刚才那样快了,因为肚里的小酒过了劲。这时裴老三还得直提醒他说:“哎,哎!你可千万别闭眼啊!你要再闭眼,咱三个的眼睛可都要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裴老五结结巴巴地说:“哎,我说大……大哥,马上到……地方了,咱们得先去……品尝一下马……阿就马奶子酒的味道。据说那小酒……太好喝了。”一提到酒,幺老板又上来点精神头。就这样,裴家哥俩连拍带哄加刺激才使这个幺老板顺利地开了两天“神车”。
两天后,到了离目的地还有一百多里地时,汽车下了公路,他们在那找个旅店休息一夜。第二天把汽车寄存起来以后,开始步行向目的地进发。这段路他们走了足足有二十来个小时,零点以后才到达目的。他们累得屁滚尿流,感觉全身如同散了架子一般。
这里是离他们要去找宝的最近的村庄,一共才有二十多户人家。这里道路崎岖、通讯不便、耕地较少,近两年才通上电。这十多户人家大都是汉族,他们的生活来源:一是靠种点玉米,二是靠进山打些猎物。附近有几条发源于牛心山的小溪从村旁流过。
天色已晚,他们就联系到一农户家中去过夜。这家只有老两口领一个十七八岁的孙子生活,爷爷有六十开外,奶奶也超过五十。他们是汉族,已在此居住多年。
虽然这么晚,饭后大家还是闲聊了起来,这是仨人求之不得的事。幺老板指着裴老三说:“我们是某某杂志社的,这位是裴编辑,我们是经营书刊杂志出版业务的,现在搞承包自负盈亏。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创作一部剧本来采风的。”
这家主人听幺老板的介绍后肃然起敬。由于他们家三个人合在一起也没读完小学课程,所以特别羡慕那些读书人。“大叔,你老对这个地方的情况很清楚吧!能不能详细地向我们介绍一下?”裴老三边说边拿出一支香烟给老汉点上。
老人家受宠若惊,哆哆嗦嗦地吸了口烟后,便毕恭毕敬地向他们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当地的情况来。他说;“这个地方叫岗岗营子,虽然是内蒙但是离黑龙江省也很近,也快到外蒙边境了。”
老人家向他们介绍了许多:这里的居民大都是汉族,也有几户满蒙少数民族;这里四周全是绵延起伏的山脉和遮天蔽日、一望无际的原始大森林;出屯子,走个百八十里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外地人很少来,也很少有人愿意到这里来,因为他们来到这里后也很不适应。
前些年,城里来了一批知识青年,他们对这里就很不适应。有的人永远回不去了;有的人被人熊咬掉一只胳臂;还有个女娃子去喇嘛沟玩,不知被什么东西吓得精神错乱,直到现在看见老太太走过来,离老远就给人家跪下磕头,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太后饶命……
听老一辈讲人:尤其是喇嘛沟一带,常有狼群虎豹出没,这还不算,最可怕的还有人熊。那家伙实际也是一种熊,但它们喜欢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因此人们才称之为人熊。它们长得特别大,有的体重有三四百斤,连老虎见了它也悄悄地溜掉,不吼不叫,兽中之王也让位了。
有个叫董思家的知青够倒霉的,有一天他真的遇上了人熊。当时,由于他害怕加没有经验,见到后立马就跑,连喊带叫,反倒被人熊紧紧追着不放。他便宜在遇到个小崽,被及时赶到的猎人用猎枪、猎狗攻击它,这才得以逃脱。
听到这里,幺老板立马问:“老大爷,刚才你说的那个人永远回不来了是怎么回事呀?”可老人家还没开口,眼泪却先流了出来。“人不伤心不落泪”,此事可能触到了他的痛处。“唉,我真不愿意提及这件伤心的事,不好意思!”他指着自己的孙子又接着讲了下去。
那时,这个孩子还没出生。一天,我儿子被那人突然找去,要求领他到牛头山去看看,我儿子被他死乞白赖地磨得实在没有办法就领他去了。结果两人都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了。我们派人找了好多天,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俩人宛如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孩子没出生父亲就没了,所以小名叫小梦子。孩子他妈生下他没过两年,也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道哪里去了,临走前一句话也没留下。这孩子今年已三十来岁了,还不会说话。你们说要不要命?现在我都快不行了,死后都很难瞑目啊!后来又听说那里闹过鬼,还有野人出现过。
野人可更不的了!能一手把你抓起就跑,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他们比人熊还厉害,据说有两个小人熊崽子遇上了野人,被其三下五除二,一点儿没费劲就把脑袋给拧下来了。后来那个人熊妈妈去找野人,想给孩子们报仇。但是力不从心,也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后来幺老板想让他详细谈谈关于这个地方出现过宝藏的情况,可老人家刚要开口,他的哑巴孙子却冲他爷爷哇哇大叫起来,这让听着的仨人大吃一惊。机灵的幺老板立马示意二裴到屋外面去。
他们出去后不敢高声交谈,只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后来这家的老太太有些过意不去,直让他们回房间休息。并解释说;“你们不用害怕,这孩子太晚了不睡觉就这样。”裴老三一看表,立马“哎呀”一声说:“都三点啦!”第二天他们十点多才起来。
待大家用完饭后,老大爷非常不好意思地终于把他们最想听的那些情况向他们做了详细的介绍:据说附近的牛心山是个风水宝地,辽国的一个太后死后就葬在那里。他死后的陪葬品中有不少上面带有蓝色图案的瓷器。
有些人从那座山中流出的泉水汇成的河里,无意中捡到过一些,但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后来可就没再听谁说过又有人在那里捡到过那些玩意。前几年来过几伙人到那里的几条河里好了摸,但都是一无所获。
后来,有些人仍不死心,又到那山旁的喇嘛沟中,想从那里爬到山上去寻找。可是他们自从我们这里走后,这里的人们再也没人见到过他们。那些人如果不是从别的小道走了,那他们去时走的很有可能就是一条不归路。
这仨人听得毛骨悚然,身上不禁直起鸡皮疙瘩。但幺老板和裴老五总觉得这老头说的话里,很可能有很多水分。而裴老三则不然,他是个名符其实的胆小鬼。他见哪二人不吱声,知道他们还没死心。立马说;“太可怕啦!人生就一次呀!我看……咱们回去吧!”
“什么……阿就这么……就回去啦?”裴老五还想训斥他哥几句,幺老板立马说;“回去就回去吧,真没想到说道这么多!如果脑袋没了,那可再也长不出来啦!”后来,他们又争论了好长时间,但最终还是决定回去。
听说他们要走,老头立马问道“你们怎么一点风也没采,就要走呢?这不白来了吗?”“不,没白来!老大爷你给我们讲的那些就足够我们用了,谢谢你老人家,以后我们可能还来。”他们说完就急三火四地走了。他们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