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黄半仙气得举起手来要打“灶王爷”。可是还没等她手打过去,却让别人先抽了她一记响亮的大耳光。
但是她看都没看一眼,仅凭抽耳光之力度及准确性,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此举就是那个她早已烦死了的结巴狗子裴老五干的。
凭黄半仙现在这性格以及知名度,要是别人敢这样对她无礼,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甚至是太岁头上动土!
打得多狠呀,嘴角都给打出血了!不是夸张,如果再严重那么一点点,她就被打成耳穿孔了!
由于震动力也太大,另外那只耳朵的耳膜恐怕也好不了哪去,备不住也得会有同样之下场。
可是,受到如此严重之伤害,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中豪杰、女汉子——黄半仙,竟然心静如水、若无其事的像打在别人的脸上似的,一声没吱!
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她是甘拜下风于那个小结巴狗子了。她识时务,心知肚明:现在在这个屋里,她与对方的比例是一比三,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
然而,让她根本没有想到的、不敢奢求的是:夫君裴老四今天竟然一反常态、语出惊人地说:“我说老五,你干啥呀?有点太不像话了吧?!打狗还得看主人吧!”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四嫂。你这么打她,实际是在打我,是在打你四哥的脸啊!”
裴、黄二人平时总好打架、吵闹,裴老四也没少动手收拾过她,但那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他打自己的老婆,轻了、重了无所谓,事过去、气消了,像没发生过一样。弄不好还是人家乐意、喜欢这样呢!否则还觉得夫妻之间太平静、乏味了呢!
可是,别人这么打他的老婆,他的感受就不一样了。他甚至感到别人在藐视他,践踏了他的尊严!
也许是裴老四现在突然间头清脑醒,认识到了夫妻关系的重要性。自己应当爱护她、保护她、不许任何人藐视她、诋毁她、侵犯她——她是自己的另一半!!
他愤怒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他在不停地训斥着弟弟裴老五,宛如一个父亲在毫无顾忌地在教育自己的儿女!
他,第一次向自己的老弟发这么大的火,就连裴老四自己也感到有些吃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行为!
“如果我这样打你的老婆,你会怎么想?她哪个地方做得对不起你们了?她对你们家那是相当相当的够意思了!”
“别的不说,就说你左一次、右一次出事后,累得她腰都要直不起来了,还到处奔跑去救你们。她力没少出、钱没少花。仅根据这一点,老五,你就不应该这样对待她!”
“四哥我今天不是扒你小肠子,咱们家这几个姊妹中,还有哪个像咱们夫妻俩这样的维护你、给你办事?你自己说说,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丧良心呀老五!!”
“四哥我以前总觉得你小、不懂事,事事处处让着你点,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现在简直目中没谁了!你以为大伙儿都怕你呀?你是谁爹谁妈呀?就是爹妈也没这样啊!”
“今天,我可告诉你裴老五:我还没死,就是死了,也轮不着你来教训她!你先把自己家的事办利索,你先管好你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然后你再……”
“你别总像个事×似的,装得太满了!我告诉你:今天我看在老娘的份上,再给你一次面子。”
“如果你——给脸不要脸还这么干,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一刀两断,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灶王爷”刚来时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在家里大家都惧她三分。她把小烟卷点上,兰花指一夹抽了起来。
她不时地还晃动两下二郎腿;有时还不屑地斜愣两下那两口子。她做梦也没想到:今天这个大孝子裴老四会这样!
她用惊愕的目光足足看了四儿子有好几分钟,她觉得今天好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还合计儿子是不是今天早上吃错了药?后来她又怀疑是不是自己耳聋眼花听错了?
“大孝子哪能说出这样的灭母亲和弟弟的威风、长老婆的志气的话来呢?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但是,最难受的还是裴老五。今天,四哥当着母亲的面,尤其是当着黄半仙的面,把他数落成这个小损样——是他从来也没想过能发生的事情!
最令他不能接受与容忍的还是:四哥还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来!气得他的眼珠子现在真的立马就要冒出来了!!
他都想一刀把这对“狗男女”剁了,方能消去心头之恨!但是想归想,做是做。他嘴硬身子虚,没钱、有事时还得找他们呢!这条后路可得留着!就这么一个大救星了!!
他不傻,立马说:“啊……行,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不是人,妈……阿就咱,阿就咱们走!扯这个蛋干什么?吃……阿就……阿就吃饱饭撑……撑得呀?”
“灶王爷”也觉得没趣,就灰溜溜的悄悄地跟老儿子走了。她边走心里还边骂黄半仙:“这个小死不要脸的,用什么法子把四短命鬼给整迷糊了?”
这次她是真有点伤心了,觉得“就这么一个和自己一条心的好儿子,现在也不行了!今后人家听老婆的了!”
她流下了伤心的泪、痛苦的泪。她觉得,从此失去了威严与自尊;她感到,今后抬不起头——没脸见人了!
她痛苦到了极点:感到日月无光、江河在流泪!她甚至觉得冥冥中好像看见了黑白无常站在奈何桥上正向她招手。
今天这件事对于黄半仙来说,是她活到目前为止,感到最愉快、最开心、最幸福的一件事!!
到现在她也不理解:裴老四怎么会突然间同以前判若两人?今天,他真让自己扬眉吐气了一回——竟然把裴老五损得响屁都没敢放一个,灰溜溜地就走了!
她太受感动,激情瞬间冲破了情感的闸门,汹涌奔腾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扎进裴老四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她感到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人们对裴老四今天能有这样的壮举,不应该感到突然与惊奇。从西宁回来后,裴老四思想就深深地起了变化——感到内疚、惭愧,深深认识到自己对不起半仙美妹!
他要补偿她——他要努力、拼搏!他要为她打造金屋!
他看出了她是真心实意地爱自己,想同自己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他深感自己对不起她!他决心用真心去爱她!
他要把她摆在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上,全心全意地为她建设好一个充满了幸福与希望的安乐窝!
现在,尽管遭受到这么大的损失,但他还认为选择养狗这条路子的大方向还是正确的,关键就看今后怎么做了。
后来,他就鼓励自己说:“小苏业已丢掉,悔之晚矣!只要有信心——重打鼓、另开张、重头做起,前途仍然无限光明、美好!我要与她同呼吸、共命运直到永远!永远!!”
他没事就到方兴未艾的狗市上去转悠,有时看准后就抓到手倒卖一两只也能赚几个钱;但是和自己养,那可就差得太多了。现在他发现养小苏那样的苏格兰犬大有赚头。
这种大型牧羊犬:略比德国黑背小一些;全身毛呈棕黄色;头上从鼻子尖起一直到耳后,长有一条一指宽的白毛;脸型瘦长、眼睛不大,模样中等不难看。
它的最大特点是特别聪明,智商明显高于其他犬。而且它性情温和、忠于主人、恋主人。
它不像藏獒那样不仅长得凶,实际更狠;他就只认主人一个人,目中无其他人。就是主人他爹或妈,也不例外!
苏格兰这种犬:产崽多——每窝不少于八只,一般都在十一、二只。可他吃的并不多,而且还不择食。而且它特别忠于主人,别人轻易抓、骗不走它!
这种狗即使是让别人给偷走了,就是过了很长时间,一旦遇到机会,它还是要跑回到原主人的身边。
裴老四前两天丢了的小苏,后来裴老四知道它又回到了原来的主人那里。前几天是胡鹏用药把它迷倒后给偷出来,卖给了裴老四。因此,裴老四不敢去向人家要回那条狗。
他一心想在市场上再买一条那同样的犬,但是令他大失所望,像小苏那么纯的苏格兰犬在市场上太少见。
即使是偶尔遇见,卖主开出的价格也要把你吓个跟头!他们要二百万,但实际没有五六十万也买不下来。
当时裴老四手里只能拿出个三万两万的还可以,实在没办法,他就花了两万多块钱买了一条苏格兰串,养了起来。
他实际又打起了鬼主意,想施展点骗术来骗钱。他是惯骗:这一辈子无论干什么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骗。他离了骗就活不了,他要活到老骗到老。
前些日子,他在狗皮子家受到启发,学到了一手——给狗美容的技术。那天他是无意中在狗皮子谢老大家学到的。
那天,他到他家闲聊,见他身边有几只破烂狗。是蝴蝶犬。个头不大,身上白一块、黄一块,不怎么受看。但那狗的耳朵立着,眼珠子挺大、挺精神。
他看那几只狗之中,有一只的一只眼睛上长有一个黑眼圈。它黑嘴巴头,但耳朵尖也只有一只是黑色的。
像他这样的狗,最多能卖三十块钱。但谢老大是狗皮子能磨叽,后来只花了二十块钱一只就全买来了。
裴老四在旁边看到了他正在给狗化妆做手脚,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四哥,别笑话老弟,我不像你们腰粗(钱多),倒腾不起大件(贵犬)。”
“我一天就倒腾几只不值几个钱的破狗,回来收拾收拾,再到集市上去糊弄力巴手(外行),弄点小酒钱,没能耐呀!”
裴老四立马说:“兄弟高抬我了,咱们彼此彼此,一样一样。我现在也没正经事干,到处瞎转悠?”
“我是一没钱,二不懂,还得拜你为师呢!你可别保守,教教哥哥!中午我请兄弟搓一顿怎么样?”
谢老大爱占小便宜,一合计这点小把戏,没有几个人不会的,狗皮子都会。今天是他自己送上门要请我客。
我是他妈的求之不得的,先混你二两小酒喝喝吧!就不背着他了,开始给狗化起妆来。
他把只有一个眼圈的狗在它的另一个眼睛对称的位置上用药水给补画上了一个同样的黑眼圈。而且耳朵、身上,需要对称的地方、好看的地方,都用药水给画了出来。
那药水抹上后时间不长,再看那小狗,与没化妆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狗!裴老四见化妆这么简单,高兴极了!
他虽然有点后悔——答应请他喝酒,但是考虑今后在市场上经常见面,怕谢老大在别人面前埋汰自己,就不怎么高兴地把他领进了一个小酒馆。
他也就花了三十来块钱吧,要了几个小毛菜,把个谢老大灌得迷迷糊糊,最后差不丁点把他给灌醉了!
第二天他又早早到了市场,见谢老大把化眼圈那只破烂蝴蝶犬吹得天花乱坠,最后竟然以五百块钱被一个外地人高高兴兴地买走了!
另外那几只也都比他买时的价格翻了好几番卖了出去。裴老四这天晚上很激动,如获至宝,乐得他半宿没睡觉!
他和黄半仙嘀嘀咕咕一直研究到天亮。早饭后,早早就到市场上去寻找鼻梁子上没有白毛的小苏格兰狗崽子去了。
他由于受到了谢老大的启发,对于未来发狗财充满了信心与希望。他能行吗?他挣着钱了么?请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