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钟鼓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一声冷笑,就像看穿了钟鼓内心的想法,竟宽慰道:“不要紧张,钟鼓太子,我话还没说完呢。巫与妖虽誓不两立,不过眼下,我们整个妖族的敌人,是他天织。”斜目瞄了一眼充满敌意,但又满是畏惧的天织,“准确来说,他是巫族与妖族的罪人,是他一手策划并挑起了巫妖之战。所以,我们现在要问罪他,就绝对不会为难于你,但还望钟鼓太子不要插手,干预我们的内事。”眼眸又看向了聆琴,“至于把他放出来的人,我不明白你放他出来是为了什么,但也请你明白,他所犯下的罪,是我们主宰洪荒时代的两大种族,皆容不下。”
“什么?”
不理会聆琴,转过身去,一手叉腰,冷傲地看着天织:“对了,钟鼓太子,刚才听你所说,有一点,我必须得纠正一下——天织,的的确确不是太子长琴的替代品。”原来是替他说话的,可还没等天织庆幸,又闻,“因为他根本不配当太子长琴的替代品,妖皇根本看不上。”
“你说什么?!”
这次轮到天织被言语激怒了。
“我难道说错了?别人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当年在皇宫发生了什么。你可能忘了,那我就再说一次,当年为了转移妖皇的注意,东皇太一将你带入皇宫的同时,白泽军师也带来了月戎将军的儿子。妖皇一眼便相中了容貌气质,与幼年时的太子长琴,极为相似的……月戎军少主。而你,别说是替代品了,你什么都不是,徒有一个军师的虚名,有何意义。”
竟然知道那件事,想来也是当年宫中之人,但并没有对他的任何印象。
而这边,钟鼓是上下不断打量着来者——明明说自己是与巫族不共戴天的妖族,为何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同为妖族的天织?还有他之前所说,天织……是挑起巫妖之战的罪魁祸首?难道巫妖之战不是因为羽幽才……
“你到底是谁?!”
怒问着,而这个疑问也正是在场之人皆想弄明白的。
“炎樱,记清楚了。”
“……”
陌生的名字,却让天织突然安静下来。也让更不明白的钟鼓和聆琴,只有看着彼此摇头的份。
“我来此,只是想确认你的下落,因为你的命……半鸳殿下看中的东西,谁敢去争?”
“半鸳……他还活着?”
愤怒再次笼罩。
“当然,他当然活着啊。不只是半鸳殿下……”说到此,炎樱侧目看向了钟鼓,“狻猊,鲲鹏,妖圣……大家都活着,为了守住妖族皇室最后的一条血脉,努力活着。”回看天织,“而你,真正挑起巫妖之战的罪人,你的罪行一旦公布,三界皆没有你的容身之处。谢谢半鸳殿下吧,看在同为妖族的份上,有话转达——既然有能力将你关进锁妖塔,就能再将你关进去一次。不过,锁妖塔已经不适合你了,他会找一个更适合的地方,等你。”
“……”
听着这样的话语,天织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等一下!”一直安静听他诉说的钟鼓突然发话了,看着炎樱急问:“你刚才说什么?挑起巫妖之战的是他?不是你们妖族十圣联手残杀了羽幽才……”
“妖圣们只是找羽幽索要能解蛊毒的血,并没有杀他!”似乎一说到这个问题,炎樱的态度就直线下降,怒声打断了钟鼓的质问:“这个问题,钟鼓太子就该好好问一问天织,他当年做过什么?”
“天织?”
视线猛然放在了天织的身上,可惜对方根本就不说话,还刻意回避了所有人投来的视线。
如此看来,这个天织果然有问题。
见他不吱声,炎樱也不想与他耗下去,便说出了那不为人知的内幕,道:“就因为妖皇看中月戎军的少主,不但入住妖皇的寝殿,得专房之宠,不久之后,将天织带入皇宫的东皇太一,也对天资聪颖的月戎军少主产生了好感,将毕生阴阳术全部传授于他。”
“你是说……他……”
一个猜想跳出聆琴的脑子,说话间也看向了脸色越来越差的天织。
“不错,天织嫉恨那位少主,认为是他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一心想铲除。可惜有妖皇时刻在身边,根本下不了手。用你无意中得到的巫族蛊毒是不错,可惜少主的饮食起居,妖皇可是交给了狻猊全权负责,更是空想。所以,你将目标转移到了月戎将军的身上。”
“天怒十方军中,最强的一支——月戎。”听到这样的诉说,钟鼓的回忆也被勾起。
“不错,妖皇麾下有天怒十方军,月戎军虽是其中的一支,可也被称为‘妖族的心脏’,加上月戎军的监军又是白泽,以你那点实力,根本动不了月戎将军,又只好将蛊毒下在了军师辛夷的身上。”
“他成功了?”
笑着点了点头,虽说是笑,但炎樱如此的笑容,对大家来说都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月戎军是妖族的心脏,那辛夷就是月戎军的命。为保辛夷,十位妖圣一合计,在白泽的带领下,找到了带着女儿外出游玩的羽幽。天织原本希望羽幽和妖圣们谈崩,然后双方动手,最好是死一个。挑起大的战争后,妖皇就会忙于战事,不用每天和少主粘在一起。却不想,妖圣只是找羽幽拿能解蛊毒的血,而羽幽也欣然同意,拿到血,妖圣便走了。你不甘心,事情就这样结束,便亲自动手,杀了羽幽,嫁祸到妖圣身上。”
看着刚要说话的钟鼓,道:“他曾,事前故意将‘妖圣要暗杀羽幽’的消息,透露给了司幽殿下,因为按照司幽殿下的性格,一定会去通知你们。”
“我们接到司幽的消息赶去时,羽幽已经……”真是这样吗?是天织为了一己私欲,才做出这样的事?
“无法相信?我知道,可这就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天织的愿望实现了,羽幽之死,使得后羿射杀了九位皇子,最小的司幽殿下,也是在素晗军以全军性命为代价下,安全返回了皇宫,巫妖之战就此开始。但让他没有料到,妖族会节节败退,十方军是一支接着一支覆灭。”
说到此,炎樱一声苦笑后,看向了难以接受的钟鼓。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直到皇宫被攻陷,妖皇死在太子长琴手中,他还妄想把责任推卸到妖师身上,为此,他还做出了更加丧心病狂的事。”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几乎是抓狂地大吼大叫起来,失控地捂住自己的双耳,不要听,不要回忆起来。
可惜他忘了,知道这一切的,可是炎樱,冷笑一声继续说到:“皇宫在攻陷前,狻猊和鲲鹏得到妖皇指令,带着河图、洛书,护送司幽殿下离开。可你,却在半道上拦截,妄想夺取河图、洛书,挟持司幽殿下以掌控整个妖族。可惜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半鸳殿下会在护送的队伍中,你天织再强,也不可能是半鸳殿下的对手,毕竟殿下是在战场上长大的。”
“然后,他就被那位半鸳殿下打伤,关入锁妖塔?”
斜目看向了发问的聆琴:“对啊,所以阁下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一个罪人放出来?你知道这会给我们平添多少麻烦事吗?”
“我不知道会给你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可我也是奉命行事。请见谅吧!”一点也没有诚意的道歉,已在炎樱的预料之中,不过聆琴在话音未落尽前突然冷笑,将他冰封起来,却是始料未及。
这……
目瞪口呆地看着已被冰封了的炎樱,天织看向了聆琴。聆琴愤怒,猛瞪天织一眼,没好气地叫道:“还愣着干嘛?没听他说的,等着被收命吗?”
不说话,也没时间说,更加不知道说些什么。天织是急忙转身,消失在了玉虚宫的大殿前。
“钟鼓太子,你若想找太子长琴,就去魔界吧。”
“你……”还想问,可人家话一说完,转身便快速离开了。
算了,还是先找到长琴才是要事。
深吸一口气,牵扯着伤口的疼痛,让钟鼓呲牙咧嘴,痛的皱紧了眉头,扫视了一下周围,按住还在流血的伤口,离开了玉虚宫。
终于都走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不过……看着大殿上,依旧被冰封着的炎樱,这该怎么办啊?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但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大人物。
这可怎么办啊?
无可奈何中,冰破裂的声音响彻玉虚宫。
“不……不会吧……”
大家都惊恐地看向了被冰封的炎樱,但见那冰快速的裂开一道又一道,然后破碎飞散开来。
“有胆识。”
抚去身上的冰渣,虽与炎樱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和装束,可与炎樱又不同——如暗夜漆黑的长发与衣衫在风中舞动,炎樱腰际本是红色的印记,而他是暗金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被聆琴冰封的是银发白衣的炎樱,可这冰破裂之后出现在人前的,却是黑发黑衣的“炎樱”。
比炎樱更加妖媚的眼眸看向天际,冷笑一声,无视所有看着自己的人,说道:“敢把我们冰封起来,下次见面定要你加倍偿还。”在冷笑声中,隐去了身形。
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真正的恢复了平静,这才慢赶而来的清墨真人,看着这样的残局,是忍不住的直摇头。快步穿梭在伤者和死尸之间,向天锁真人跑去:“天锁师叔。”
“虚微老头!!”
随即,玉虚宫中又回响起晚晴怒气冲冲地声音,便见以晚晴为首,身后尾随着晚真,青蔚与秋若水的队伍,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不等虚微道长说话,晚晴就指着虚微道长大声叫道:“你给我说清楚!你把晚空师兄逐出师门是什么意思?!”
“晚晴……”玉真子刚要说什么,晚晴又急忙问道,“晚空师兄到底哪里做错了?”
“晚晴……”手死死地紧握着,手背上已经凸起了青筋。
完全不理会玉真子,晚晴自顾着问道:“还有,你说晚空师兄和魔族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啊?”
“晚晴!”玉真子快要爆发了,“你跑回来大吵大闹的有什么用啊?晚空和魔族在一起,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他已经被魔族给带走了。”
“咦?”左右张望着,这才发现玉虚宫变成了残垣断壁,血迹斑斑的地面,受伤的大家正看着自己,向自己点头表示玉真子所说的都是事实,“那……”四下寻找着,“晚空师兄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还有熙何呢?他不是也来了吗?”
四下张望,根本不见他们的身影。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将会去往何处,这谁也不知道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