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冥泪的身后,不明白地看着他交到自己手中的木行剑,又联想到他刚才在自己的手心上写下的文字。不祥涌上心头。
这……
向此处围来的狐群越来越多,林熙何知道,如果冥泪再不采取行动,只怕他们想要离开这里,会很困难。
要对付这群狐狸,对青丘狐王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时间上。从青丘到祖洲,以最快的速度也要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对于现在东海来说,那都是非常的漫长,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牵引着摇摇欲坠的玄灵武殿的那些铁链,会在什么时候全数断裂,使得整座山殿坠入大海之中。
他们不是衔烛之龙,没有控制时间的那个能力。不,只怕衔烛之龙在此,也不会让整个世间的时间都停下来,等待他们的归去。那样做的话,岂不是三界都要大乱了吗?
“狐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么就……”冷漠且充满杀机的眼眸瞪来,看在林熙何的眼中感觉全身都是一颤。
它们想干什么?
“就什么?”
明知故问,冥泪轻笑着,从腰间抽出一根丝带,熟练地将披散的长发扎成马尾,双手放下,九条狐尾在身后展开。这架势,似乎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看着狐王那九条在身后舞动着的狐尾,老者多少还是有些畏惧。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将两名身强力壮的年轻狐推到了身前,以防万一狐王对他先发制人,他也好有两个肉盾保全自己。
轻哼一声,说道:“冥泪,你是如何登上这狐王的宝座,还需要我来说明吗?识相的就交出木行剑,交出狐王谕令,我还能让你活着离开青丘,否则……”
“否则你想对我做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冥泪依旧是明知故问着,不过却不见他有任何的攻击趋势。
这算是什么?“敌不动,我不动”么?
说来还真的是可笑至极,堂堂青丘狐王的王座,历来都是靠这样的武力逼宫易主的。所以,冥泪靠武力推翻上一任狐王,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迟早也会面对这样的一天。只要狐族中有窥视他王位的狐存在,那么就要随时面临当下局面的发生。
他在这个狐王的位子上数百年,所面对的威胁数不胜数,不过每一次都被自己技高一筹的武力又镇压了下去。不过,今天就……唉,如果不是之前被那只六尾魔狐偷袭,就这样的逼宫队伍,能奈他何?
“上!”
不想再和他继续废话下去了,老者也知道,继续和冥泪这样一说,一明知故问下去,永远都没有个结果。索性一点,直接了当地向他出手,狐王又怎么,迟早也会有寡不敌众的时候!
得到了老者的指令,狐族们开始蠢蠢欲动了,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冥泪……怎么办?”
林熙何急了,这要是打下去,杀出一条血路来,那要多长的时间啊?看着冥泪平静的笑容,虽然能平静下他急躁的内心,但那只是一瞬,很快的,在更多的狐族涌出之际,林熙何几乎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了。
这么多,难不成整个青丘的狐族都来了?
思考着看向了那位洋洋得意的老者,没想到这样的一个老家伙,居然有这样的号召力,比狐王在狐族的影响力都大,这才是青丘真正的老大!
“林熙何,我不知道能不能镇压下这一次的政变,所以……”轻笑着,回头看着林熙何,用口型对他说道:“不要管我了,赶紧走吧,回到祖洲后告诉凌虚,‘经年长约,总会兑现’。”
“什么?”
除了那一句“不要管我”,林熙何什么都没看明白,便看见冥泪猛然转身,九尾率先扫到最近的数只狐狸。一道银光从其中一条狐尾中被冥泪抽出,挥动着。击打在地上,飞沙走石;被银光击中的,在惨叫声中身体破碎。
看着满地的血迹和……破碎的尸身,内脏,林熙何是忍不住转身扶在树干上,呕吐起来。尸横遍野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样的画面,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曾经见到的那些杀戮画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和眼下的相比。即便是五岁那年的灭门惨案,也不及这青丘政变带来的血腥浓重。
“可恶啊。”
很痛恨这样的自己,总是在关键时候,不但帮不上任何的忙,还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刚想着,扶在树上的手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阴寒的气息。
是什么?
转眼,就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间那细小的缝隙,一支羽箭插入,入木三分。
好……好险……
庆幸着,急忙看向了身后的战局。可刚一转身,看见的却是背对自己站立的冥泪。冥泪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捂着肩,从那染红的肩头可知,他受伤了,而伤他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支羽箭。
“冥泪!”
“你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能受伤吗?
越想越生气,对着林熙何就是一通大叫,他也被发动这次政变,也是射出此箭的老者,彻底的激怒了。放下按住伤口的手,用力地一挥,甩去手上的血液,不曾料到有一滴不偏不倚,正好落到林熙何握着天残的手背上。
“你成功了。”
嘲讽地讥笑着老者的无知行为,冥泪往前迈出了脚步。
这一次,他不再心软了。看在老者曾经在自己登上狐王之位时,帮助过自己,多少还是存在着一点感恩。可没料到,这吃里扒外的家伙,只要有谁对它好,它就一定会助其完成心愿——就算是那人要自己的王位,他也会立即同意,绝不犹豫。
那只偷袭自己的六尾魔狐,就是最好的证据!
“狐王,你最好还是乖乖地交出狐王谕令和木行剑,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放我一条生路?”
笑着打断了老者的言语,眼眸的余光瞄了一眼肩上的伤口。伤口的血是止住了,但一动,就会裂开。不过为了将林熙何送出青丘,他也只好忍耐这伤口带来的疼痛了。
只要再一小会儿,只要制服了这老东西,这场政变便可被镇压下去。
“你是要把我流放吗?”
询问着老者的处置结果,冥泪继续往前走去。他每走一步,所带给狐族的就是一股压力。无论如何,他也是这青丘的狐王啊,光是气场就可以压住一片。
“让开!”
什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冥泪就觉得身后有人将他用力一拉,整个人便往后倒去。宽大有力的手在自己的腰间一托,再往旁边一带,又被轻易地送到了一旁。
这样的一撞,让肩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依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手死死地按住还在流血的肩,一副惊讶地表情看着眼前的一幕——刚才将他拉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熙何。
他怎么……
对于林熙何此时的行为,冥泪真的不知道该说他傻好,还是说他重义气好了。青丘的政变,明明与他这个凡人毫无关系,他完全可以趁自己被这群叛徒纠缠时,带着木行剑离开,干嘛留下来,还要出手来趟这浑水?嫌命长呀?
虽然很想责骂,但又细细地一想,忍不住轻笑一声。
“还真的是个傻瓜,不知道在青丘对狐族出手,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吗?”
自言自语着,担心出现在眼眸,看向了走到身前的林熙何。不知道为什么,冥泪总觉得现在出手的林熙何,似乎不是林熙何。虽说他们才见面,但……此刻准备对着青丘狐族动手的林熙何,感觉上不大像一个普通的人类。
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只见红了眼眸的林熙何,面无表情地看着狐族,有些胆小的开始往后退去。看样子,大家都感觉到了,林熙何身上那股异常的气息。
天残慢慢地抬起,光芒透过剑刃上的镂空,在地面投下应龙形状的阴影。看着开始有所惊慌的狐群,他的嘴角竟然勾起一丝笑意。
再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在一股阴寒的红光过后,有幸存活下来的大小狐狸们,才从同伴的尸身旁抬起头来。不过,此时它们的模样,和普通的狐狸无异。
这是……
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模样,闭上眼,片刻之后再睁开,还是狐狸的样子。
这……不能幻化成人的模样了,难道说是……
狐狸们面面相觑,在存活下来的同伴身边转悠片刻,他们确定了,刚才林熙何的那一击,使得他们的百年,千年道行全部消失。说起来,他刚才的那一击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人类,为什么他的攻击中会带着异常强大的……妖气?况且此妖气非常的奇怪,居然能将自身的道行吸走。
在这样诡异的妖气攻击之下,能保住性命,存活下来的狐狸们都在心里感谢自己的先祖保佑,也为自己的命运惊叹着。真不知道前世或是今生的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好事,积了多少的阴德,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再看四周,梧桐树被冰封其中,就连一片叶子,也没有放过。整片青丘密林之中,在郁郁葱葱的绿色里,唯见一抹冰蓝。
“狐王呢?还有那个小子?”
惊叹之中,不知是谁在突然询问着,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对啊,他们听从长老的话语,向狐王逼宫,发动了政变,可是逼宫未成,就受到了那个人类的阻碍。道行全失,就连狐王也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残有灵
“冥泪,你肩上的伤还好吧?要不要先……”
御剑急速飞行在东海之上,再过不了多久,便可抵达祖洲。只要赶在玄灵武殿坠落之前,把这木行剑交给凌虚真人,那么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大概是这样的吧。
不过呢,抵达祖洲还有一段时间,还是先趁这点时间,问一问冥泪的情况吧,毕竟他肩上的伤,全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冥泪能受伤吗?
不管怎么说,冥泪都是青丘的狐王,能登上狐王之位,实力也绝对不简单。狐族发动的政变,的确是始料未及的,但也不至于应付困难啊。
听着林熙何略带自责的语气,开口询问着自己,斜目看了看自己肩上的那一片深红。眼色一沉,急忙打断了他的言语:“不用了,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我们还是快点返回祖洲,凌虚还在等我们送回木行剑呢。”
可是,我真的……还能返回祖洲吗?自己目前的这个状况,林熙何是不知道,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啊。还有凌虚,凌虚也知道我身体的情况。这一次,只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吧,撑不到再次踏足祖洲的时候……
一直背对冥泪的林熙何,自然是看不见此刻冥泪的脸色是异常的苍白,也就没有发现到他的异常。看这样的情况,似乎他所受的伤,可不只是肩上的那一道那么简单。
“哦。”
被他这么一打断,林熙何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只好应了一声,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御剑之上,氛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静静地看着林熙何的背影,冥泪不自觉地将手放在了受伤的肩上,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却读出了,他对林熙何的迷茫。
他在迷茫什么?自然是林熙何在青丘出手救他时的模样,以及那身妖气。明明是个人类,为什么会突然散发出属于妖族的气息?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仔细地领悟,他的那身妖气,并非发至他自身,而是……那柄剑。
说到林熙何的那柄剑,他是见识过的,虽然做工精致,但那绝对不是妖剑!那么,那诡异但异常强大的妖气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注视着林熙何的背影,联想着刚才所看见林熙何。没有什么地方不同啊,但之前的那个,为什么给自己的感觉却是如此的怪异?
渐渐地,远处海平线出现了一点熟悉,是祖洲,终于要到了。在低头俯视,海平面还是那么的安静,这么说来,时间还是赶上了,玄灵武殿还没有坠落。
必须加快速度了,可是,就在此时,一直在身后的,保持着异常安静的冥泪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林熙何,你……可认识某位狐族?最好是……是九尾……”
说话其实也没什么,这么沉闷的氛围,说说话也好。可是,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而且是那种有气无力,几乎是每说一个字,那都是非常的困难。
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诧异,想回头看看他的情况,却又无奈自己刚学会御剑飞行,不敢分心。只能注视着前方,担心地询问着:“冥泪,你还好吧?”
“我……”
刚说出一个字,身后的人便往自己的身上倒来。无力地手抓住林熙何的衣袖,可是根本没有力气抓紧,随着手的滑落,整个人也从林熙何的身上滑落了下去。
“冥泪?!”
惊呼着,睁大眼睛看着往下落去的狐王。
那是什么?
明明记得这位青丘狐王是一身洁白的狐裘,除了肩上的那道伤口处有一抹红色,什么时候又多出了这样的一片猩红?
诧异间才猛然回过神来,那可不是什么红色的花纹!那是血,洁白的狐裘被血浸透,不断的扩大,直到身后那整整的一片,都成了腥红。
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在坚持什么?逞强什么?难道身为青丘的狐王,连叫痛的权利都没有吗?
急忙伸出手,迅速抓住了往下掉落的冥泪。然而,对于一个新手的林熙何来说,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杀……
在伸手抓住了冥泪的瞬间,也觉察到了自己此刻行为是多么的危险。连傻笑的机会都没有,就在惊呼声中往下落去。
接连两个巨大的水花在海平面上出现,惊走了这片海域的鱼儿,林熙何从海中探出来了头。吐出口中咸涩的海水,伸手抹去脸上的海水,才四下打量起来。
“这里……冥泪?!”
一面扫视过茫茫夜色之下的东海海面,一面大声地喊叫着,可是根本看不见那个和自己一道落入海中的人影。
狐狸应该不熟悉水性,这样落入海中,那不成被淹死了?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林熙何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非要把自己打醒了不可。好的不想,想的这都是些什么啊?!
“该不会是……”
低头看着身处的这边大海,林熙何的脸上明显显露出了一丝畏惧,但是别无选择。深吸一口气,又钻入了海水中,可是这里是大海,根本没法像在淡水湖、河里那样睁开眼睛。以至于,在林熙何再次钻入海水中只是弹指间,便又钻了出来,被这咸涩的海水呛得直咳嗽,痛苦地抹去脸上的水。
不死心,又一连试了好几次,终于是认清楚了,这样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这可如何是好啊?
“冥泪!!”
几乎是绝望地对着茫茫大海喊叫着,可心里所想到的却是晚空。
如果晚空在此,他一定有办法从这大海之中将冥泪救出来的。他是修仙者,比起自己这个刚入门的菜鸟来说,一定有修仙者的办法,在这咸涩的海水中行动自如。
“晚空,你到底在哪儿啊?我现在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好吗?”无助地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愤怒地挥手击打在其上,溅起的水花拍在脸上。
彷如幻觉,在海水拍在脸上的那一刻,林熙何觉得自己看到了天残剑在自己的面前飞舞着,就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
看来真的出现幻觉了。
就算天残剑是集结了龙渊族所有祖师级别的铸剑师,历时数千年才铸成的神兵利器。而每一柄龙渊剑中皆被封入了剑灵,但是剑灵不醒,剑也不会拥有自己的生命。
三师父也说过,天残剑在铸造的过程中,被他施下了一道特殊的封印,封印不解除,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唤醒剑灵。而解除那道封印的钥匙,三师父也说了,需要妖族十圣的血。
到底是一道什么样的封印啊?居然会用到妖族十圣的血。如果说剑上的封印有十道,每得到一位妖圣的血液,就能解封一道的话,那么天残剑已经解开了其中的一道——是来至鬼车的血液。
只解开了一道,天残剑就能自主行动了?
连忙擦去眼睛周围的水,看去。这茫茫大海,哪里见到了天残剑?不,别说是天残了,就连一只飞虫,一条鱼都没有看见,哪来的到处飞舞的天残?
真的是眼花了。
刚想着,林熙何便觉得自己浸泡在海水中的双脚,被一个力量托举着,往上升起。
“什么啊?”
该不会是什么住在海中的巨型怪物吧?
猜疑间,人已经离开了海水,低头,不看没什么,这一看,吓得林熙何身子一歪,失去了平衡,又一次落入了海中——只因将他从海中托举出来的,不是什么海怪,而是他的天残剑。
眼睛真的没有花啊!
又一次从海中探出身子,呆滞但带着些许难以想象地表情,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的天残,轻轻地摇动着,就如同一个舞者正在舞动。但在林熙何的眼中,它这样要对自己传达什么重要的事情。
天残剑怎么……难道说鬼车的血真的解开了它上面的封印,虽然还不完全,但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一想到这儿,林熙何就立刻联想到了,就在不久前,他被聆琴从玄灵武殿推了下去。他是如何到达祖洲的,自己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事后听冥泪所言,是天残将他带去的。
难道说就是那个时候……
还记得,从冥泪手中接过天残的时候,就觉得天残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可就是不知道是在哪儿。现在明白了,就是剑的思绪,它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天残,我知道你想说话却说不出来,这样吧,如果你是想说你给你带我去救冥泪,那就转一个圈。”
非常的神奇,在林熙何话语的出口后,天残是在林熙何的面前不停地转动着,惹得林熙何直叫:“够了,你不晕,我看的都晕了。”
很听话,天残立即停了下来,不过眨眼间,它却径直掉入了海中。
不会真晕了吧?
刚低下头,想看看落入海中的天残是个什么情况,天残又从海中钻了出来,剑柄伸向了林熙何。
“要我……握紧?”
不知道它又想做什么,林熙何只能试探性地伸出了手,紧握着天残的剑柄。感觉到被主人握紧,天残却又像被打了鸡血般,带着林熙何在这海面上飞快的游着,那感觉就像是在冲浪一般,不过这个时候的人是不可能有冲浪这个概念的。
“啊——慢……慢点——”
一路上,就听见林熙何惊慌失措地叫声。
手死死地抓住天残的剑柄,已极快的速度,被天残带着在海中游着,直到不远处的一块露出海平面,算不上太小,也算不上太大,约莫算来,可以容纳两三个人的礁石出现,且越来越近,天残的速度才减缓了下来,而林熙何的叫喊声也变小,逐渐停下。
那是……
终于敢睁开眼睛一探究竟了,可睁开眼的那一刻,所看见的便是一抹白色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那块礁石之上。
“冥泪——”
游向礁石,跌跌撞撞地跑了上去,顾不上被礁石划破的手脚,吃力地跳上了这块礁石,向那个躺在礁石中央,没有任何动静的白色身影挪动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