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趁少年的注意力此刻不在自己的身上时,赶紧逃离开,至少要离开少年的攻击范围。
想归想,但是做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的容易。手依旧捂着受伤的腹部,血虽然已经止住了,可是他这一动,只是微微地一动,伤口便再一次裂开了。刚站起一点点,又因为伤口的撕裂而跪下。
真是糟糕至极啊!
半跪在地上,看着滴落在青石板上的血液汇成小溪,流入石板缝中。闭上眼,除了痛苦地喘息,真的是没有一点力气去做任何的事。之前所想的逃跑方式就别提了,现在的他,就连抬起眼眸去看那神秘的黑衣少年,都是那么的困难,还能做什么?如果还有力气,他会这样坐以待毙吗?
一切就要这么结束了吗?真的是不甘心啊。
早就听说了锁妖塔的危险,也知道了晚空的心思,可他还是进来了,根本不听取任何人的阻拦。那么现在呢?面对这个谜一样的少年,会后悔吗?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让晚空一直欺瞒着自己,独自走进这里,他才更要后悔。
晚空……
每一次地呼吸,都带动这受伤的腹部起伏不定,血更是止不住地渗透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
不知道晚空如今在什么地方,刚才那莫名其妙响起的乐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偏偏只有晚空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跟随那曲子而去。以乐曲为武器的,在他的印象中就三个:太子长琴,他的大师父音焱,以及聆琴殿下。
难道在这个世上,在这锁妖塔之中,还有第四个使用乐曲做为武器的人物存在?那么晚空听着乐曲犹如被催眠了般,一路走去,他的处境安全吗?
白泽和鬼车都说了,晚空的前世是洪荒大巫,自盘古初开算起,巫族与妖族便是水火不相容的,尤其是在巫妖之战后。而这里是锁妖塔,里面所关押的不是妖族,就是被魔化了的器具。而在这些被关押的妖族中,就有那么一只,乃是与白泽,鬼车齐名的妖圣·九婴。
至于晚空,就算他曾经是大巫,但那已经是好几世以前的事情。做为大巫,早已死在妖族十圣之手的他,不知道如何成为了唐谛的剑灵。即便成为了剑灵,但也在一次意外中进入了轮回,转世为人,而如今的这一世,名为晚空的这一世,已经是又一次的轮回,但他始终都保持着大巫的模样——不知道他身为大巫时的模样,但是白泽和鬼车一见到晚空就称他为羽幽大人,说他是洪荒大巫,想必晚空即便轮回转世了很多次,可他的容颜万年不变。
可是,晚空就是晚空,只是一个受到自己牵连,被逐出了师门的修仙弟子。却又细细想来,无论是大巫还是修仙弟子,这都是妖族最痛恨的对象。这里是锁妖塔,晚空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身影,肯定是有危险。
必须快点找到他!可……
想着自己如今这狼狈不堪的模样,看着近在咫尺,随时都能取走自己性命的神秘少年,想到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的状态了,还如何去过问晚空的安危?
虽然一早就料想到了,进入锁妖塔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实力异常强大的妖族面前,只有送死的份,却没有猜到这样的情况会发生的这么的快。还以为,凭借两人的能力,在面对这些妖族的时候,至少还能应付那么两三只再倒下。可结果呢?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我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局。”
进入锁妖塔,这个神秘的少年,是他所遇上的第一个……妖族?他应该就是妖族才对吧?这里是锁妖塔,除了妖族,就只有魔化了的器物。先来,那些器物即便是被魔化了,也不可能会像他这样,以人形到处走来走去——剑灵当然就另当别论了。虽然被称为剑灵,但他们在成为剑灵之前,不也是活生生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生命体!
与妖族打交道的时间,也只能算是刚刚开始,他哪里会知道那么多,哪里能确定,妖族的实力到底如何!像白泽和鬼车那样的实力,妖族也不全然拥有。
世间皆说魔族的实力才算的上的首屈一指的,但在林熙何看来,也不见得。因为妖族……盘古开辟之后的洪荒时代,在这片大陆上所生活的,只有巫族与妖族。按理来说,妖族的实力绝对是在魔族,甚至是除巫族之外的,任何一个种族之上。但为什么,到了如今的这个时代,妖族却能遭到各种的杀戮,就连修仙问道的人类,随随便便修造的一座高塔,就能将妖族困在其中。而最后才形成的魔族,却成为了人人言传的:最不可招惹,去得罪的种族。因为,向一个魔族动手,就无疑是在向整个魔族宣战。
魔族各个都是骁勇善战的,他们甚至会为了魔族的荣耀,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妖族呢?妖族又何尝不是这样的。
疼痛地感觉渐渐在消失……不,准确地来说,是林熙何的身体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麻木了,麻木使得他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抬起因失血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的眼眸,却看见那少年不再理会自己,再一次展开了手中的折扇,向第二层走去。
他这是……要干嘛……
心里在询问着,却只能看着他拿着扇子继续往前走着。通往第二层的楼道里,弥漫着黑色的烟雾,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依旧能看清,在那黑色的烟雾当中,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想必是那消失在第一层的妖族们。
事情似乎不太妙啊。
悲叹着,林熙何几乎是绝望的低下了头。
那个少年……他一定会将自己交给这些妖族处置,真的会是……生不如死……
然而,事情却没有按照林熙何所设想的那样发展。在听闻到一阵阵哀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后,林熙何猛然抬起了头,惊愕地,异常诧异地看着前方——那个神秘少年对着那团黑色的烟雾,舞动着手中的扇子,带着一道又一道的金色光线,划过烟雾,将那烟雾切割成好几部分,可是不一会儿,那烟雾又合成一团。随着烟雾的后退,少年依旧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一边舞动着手中的扇子,一边往下走去。
他……他居然连同类都不放过?!
很显然,林熙何已经将这个少年当成妖族的一员——他真的如他所猜想的那样,是妖族的一员吗?
烟雾越来越少,少年也走进了通往第二层的楼道,不见了身影,那些从烟雾中传来的痛苦哀嚎也越来越小,然后听不见。锁妖塔的第一层,又恢复了刚进入时的那种诡异地寂静,只是身边缺少了一个晚空。
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林熙何才对着天残掉落的方向,吃力地叫了一声:“天残!”
寒光闪过,天残飞了回来,在林熙何的身边飞舞着,绕着圈,上下跳动着,就像是在询问林熙何的伤势般。
伸手握着天残的剑柄,接着天残的力量,勉强站了起来。却在此刻,他看见了,天残的剑刃有了些许的变化。是什么样的变化,还真的是说不上,不过,他看的出,他感觉得到,天残真的有变化。
着一定是因为白泽的血,解开了剑上第二道封印的缘故。
大概是这样吧。
将主人扶了起来,天残离开了林熙何的手,又一次围绕在他的身体周围飞舞着。
“天残,我没事,我还坚持的住。”或许,这就是因为自己的血给予了天残剑灵新的生命,加上白泽和鬼车的血,接连解开了剑上的两道封印,如今的林熙何,已经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来至天残的担忧。
苦笑着,却依旧是一手捂着受伤的腹部,艰难地往前迈着步伐。不是走不快,而是怕自己的动作稍大一点,就又牵扯着伤口,使得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的伤口,再一次涌出血来。
不知道如今的天残能否看见,或许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内心,林熙何艰难痛苦地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锁妖塔的第二层挪动着,天残是焦虑地围绕在他的身边,舞动着。像是在传达什么讯息,又像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就算自己身上的封印被解开,可以以人类的模样出现在主人的面前,对主人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能改变林熙何的决定。既然没有办法改变,那就只有为受伤的主人保驾护航了。
从自己所在的位置,到通往第二层的楼道,其实也就短短的数十步,可林熙何却用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才挪到了。
脱力地靠着墙,可是脚下很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即便有墙壁也站不稳。当他一手扶着墙,滑下时,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
跪坐在地上,忍不住地喘息,眼眸却看向了犹如深不见底的,通往第二层的楼道。
晚空……
默默地念着,在心里不停地为他祈祷,希望他能平安。
休息片刻,等待身体的力气恢复过来,他再一次抓住了天残,接力站了起来。身体摇晃,一手扶在了墙上,却在这样的无意中看见,还算保存的完好的锁妖塔内壁上,竟然有一道道锋利气刃划过后留下的痕迹。而且看这痕迹,还是非常的新。
痕迹一路往下,布满了整个通道的四壁。是那个少年留下的?
脸上虽然没有任何的表情,但天残知道,主人在惊叹那少年的实力。手指划过石壁上的痕迹,一路往下,却在踏出的第三步感觉到了,他踩在了一处黏腻的液体上,液体是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液体不只黏腻,还很滑,以至于脚下不稳,一声惨叫声中,滚下了楼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