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霸丹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始为朱缘讲述一段属于他的故事,眉宇间微有淡淡的伤感道:“从前有一个背负着家族沉重使命的翩翩少年,在家族的委派下,无亲无故,独自一人来到上京闯天下,由于这少年很聪明,在种种机缘下,便和当时的太子成了最好的兄弟,并在太子的一路提携下,很快便达到了事业的高峰,更以年仅十六岁的身份,一举成为当时朝中最年轻有为的重臣,百姓们口中传颂的传奇人物。
在那时,让少年自打娘胎以来,第一次尝到了众人依附,春风得意,权利尽在我手的巨大快感。当少年的家族,知道少年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成功的打进朝廷内部后,那少年的噩梦就开始了。
他们以家族利益相要挟,让那少年在当时的皇帝面前混淆视听,使其错杀了许许多多,高风亮节、光明磊落,对大元忠心耿耿的清廉,忠义之士,这些人当中还不乏许多,少年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好朋友。
虽然那些人,并非少年所杀,但却都是因他而死,故他每天都活在良心的谴责下,晚上都做着如出一辙的噩梦,每每都是自己双手不知为何,沾满了暗红色的鲜血,无数双充满怨恨的眸子望着自己,而且他每每都会因为这如出一辙的噩梦吓的满头是汗,大呼救命般惊醒。
就这样少年在每天不阶段的良心谴责下,变得心力交瘁,郁郁不振,少年为了逃避,更是在自己兄弟(太子)不解下,夜夜买醉,夜夜笙歌,不停地游走于烟花之地,无法自拔,也因为他的不堪表现,让当时皇帝勃然大怒,在太子再三请求无效下,将那少年罢官了,并且贬为庶民,少年也就此从事业的巅峰犹如飞流直下的瀑布般,一下子跌到了人生的谷底。
当少年的家族知道少年被罢官为庶民的消息后,并没有让那少年回去,也并没有去安慰他,而是叫那少年好好反省反省,并且惩罚那少年三年内不得回家族,少年知道,家族的那些长辈们惩罚他是假,和他这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工具,撇清关系才是真。
就这样,少年离开了上京,来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小地方浦衢镇,就此开始了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般颓废的生活。
少年每日以酒洗面,整天都是半醒不醒的状态,由于他买酒的过度挥霍,很快他的积蓄便以殆尽,每日只能靠着路人的施舍和偷酒度日,不过偷酒毕竟不是什么安全的行当,只要被发现,少年每每都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五脏具损,惨不忍睹。
就在样过了一年,少年每天在酒精的麻醉下,也渐渐对自己以前所造下的罪孽有所淡忘,而正在同一时刻,当时的皇帝由于年事已高,不幸与世长辞,全国哀悼,不久太子即位,改国号为正德,在正德皇帝刚即位之初,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巩固朝纲,而是一心想找到他失踪一年有余,昔日的好兄弟。
为此,他在当时的顾命大臣秦开泰的极力反对下,毅然派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是军队,来找寻他的这位好兄弟。
当少年家族的人知道正德皇帝苦苦找寻的好兄弟,正是他们一年前放弃的少年后,他们觉得此时少年又有了一定的利用价值,由于他们也不知道少年去了哪里,故更是派出了比正康皇帝相当的人力,物力,来寻找那少年。
而身在浦衢镇的少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高不可言的身价,依然过着浪荡不羁的颓废生活。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这一年可以说是改变人生的一年,在这一年,由于正康皇帝的无心从政,再加上少年家族的处处迫害,如今的大元已然从三国中的超级大国,一下子退到了末座,而一直对大元强大存有忌惮的北宋和南唐,也再这个时候,同时对大元大举侵略,他们的铁蹄声几乎踏遍了大元整个版图,使大元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起来,而正康皇帝此时也不得不放下寻找自己好兄弟心思,一头劲的扎在了国家大事中。
而与此同时,少年也迎来了他的第一个春天,他遇到了她,一个以倒夜香为生,出身贫贱,不管是相貌,身材,还是气质都算是普通的外表,但有颗无比善良的心的乡村少女何翠花。
要说到少年和何翠花的相遇,那还要从三个月前的一个夕阳西沉的傍晚说起,那天夜晚少年和往常一样,去酒馆偷酒喝,因为熟门熟路,很快便成功而归,就在少年正准备回家睡大觉的途中,却遇见了正遭受醉汉调戏的何翠花。
当少年将何翠花救下后,何翠花非常感激少年,但少年却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所以没有理会被他所救的何翠花,醉意朦胧的哼着悲伤离别的小调,大步而去。
虽然少年觉得没什么,可何翠花却是个有恩必报的人,由于浦衢这地方并不大,故何翠花很快便打听到了少年的住处,并表示了自己的谢意,当她了解到少年整日萎靡不振,终日借酒消愁后,她意识到少年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心结,于是热心的她便一心想帮助少年解开心结,她不管少年是否愿意,也不管旁人的是非,她总是以自己特殊的方式来帮助少年解开心结。
虽然她的特殊方式几乎没有成功过,不过少年大概是被何翠花的真诚所感,少年渐渐将自己的心事和他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倾诉给了何翠花听,就这样,功夫不负有心人,何翠花也终于帮助少年一点一点解开了埋藏多年,一直没有勇气解开的心结,少年也不再终日酗酒,在何翠花的撮合下也正正经经的找了份教书先生的差事,而且很快少年便和家境窘迫,倒夜香为生的何翠花有了别样的情感,当少年向何翠花表达自己的爱意的时候,何翠花却退缩了,因为自何翠花知道少年正是二年前那个高不可攀的传奇人物后,她便知道身份贫贱的自己和身份显赫的少年是永远不可能的。
当少年知道何翠花的心事后,便多次向何翠花表明自己并不是以前那个大人物,叫何翠花不需要存在什么门阀之见的观念,只要两人相爱就好。
不过不管少年再怎么说,何翠花就是听不下去,最后更是以离开的方式想结束她和少年的这段不可能的爱情。
当少年知道何翠花离开后,更是不顾一切的寻着何翠花离去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追了过去,幸好何翠花走的不快,很快少年便追上了她。
少年没有等何翠花开口,便一把抱住了她,双眸含泪的将自己内心的感受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在夕阳残照的才映衬下,少年更是深深地一吻定情,很快少年便在好心街坊的赞助下,不顾一切的与何翠花成了亲,开始了一段少年终生难忘的幸福生活。
不过好景不长,很快少年家族和朝廷的人同时找到了少年,并要求他再度回到上京,当然朝廷和少年家族的目的是不同的。
自朝廷的人来过后,浦衢镇上的百姓们几乎都知道了两年前的那个不可一世的传奇人物,竟然就是他们镇上以前那个人人喊打的小酒鬼,现在与夜香妹成亲的那个教书先生。
自从少年的名气传开后,相伴而至的自然是些对少年正面的评价和对何翠花的一些流言蜚语,说少年的暂且不论,而说何翠花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什么一个夜香妹,外表不佳,又不比其她大家闺秀的胭脂气,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堪如鼻的夜香气,如何能配得上少年之类的话。
少年的名气越大,这样的蜚语就越多,何翠花也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变得郁郁寡欢起来,和少年也疏远了许多。
当少年看出何翠花的心思后,他知道何翠花是再担心自己配不上他,于是少年为了表示对何翠花至死不渝的爱,叫来了浦衢镇的所有乡绅,长老,差人将自己全身浇满了夜香,单腿跪在惊慌失措的何翠花面前,无比深情的望着她,展颜一笑,道:“翠花,我之所以将浦衢镇的所有乡绅,长老叫来,就是要让他们为我们的爱情见证。
翠花,我之所以将我的浑身上下浇满了夜香,就是想问问你,会不会因为我的夜香味而嫌弃我,不要我,抛弃我。”
何翠花自然知道少年在想什么,她不顾一切的扑到满是夜香的少年怀里,双眸含泪的紧紧依偎在少年怀里。
少年深情的望着怀里的何翠花,嫣然一笑道:“呵呵,翠花谢谢你,并没有嫌弃我。”
最后少年与何翠花在众人的祝福下,深情一吻,让众人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当少年的父亲得知少年已经成家后,勃发大怒要求少年立刻与何翠花断绝关系,但少年并没有与父亲妥协,毅然将何翠花带回了上京,少年的父亲知道自己再无法说动少年的心,为了顾全大局,少年的父亲和少年协议,只要少年帮他们办事,他就同意少年的这桩婚事,少年的父亲怕少年不肯答应,更是放出若是不答应,就将何翠花烹杀的威胁之言来,故少年在自己父亲的胁迫下,不情愿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当正康皇帝看到久别重逢的少年归来后,不由龙颜大悦,和少年大摆了三天三夜的宴席,宴席上更是与少年谈古论今,无话不谈。
很快少年便成了大元最得意的宠臣,除了一直和少年不对付的秦开泰外,基本上所有的大臣都视少年为犬马,无不对他恭敬有加。
少年也从此变回了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人物;那个错杀忠良,颠覆朝纲的大奸臣。
时间就这样悄然而逝,几年后何翠花也为少年生了前后两个女儿,本应该高兴的事,可少年发现何翠花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一直闷闷不乐。先前少年还以为是何翠花怪自己没有为他生个儿子而自责呢,不过,后来少年发现并不是这样,不过事务异常繁忙的少年,也没有再深究这件事。
直到少年在接到家族让他执行的一次刺杀秦开泰任务时,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妻子何翠花竟然在秦开泰的家里,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躲在一旁,他倒要听听秦开泰和他的妻子到底再说些什么?
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何翠花原名秦翠花,正是秦开泰的私生女,也是秦开泰派到少年身边的探子。
其实秦开泰在少年初到上京的时候,便一直注意着他,当少年得势后,他更是怀疑少年乃是逆贼,而当少年在先皇面前搅乱视听后,他便肯定少年乃是逆贼无疑,一直在暗中默默的注视着他,希望可以将那些和朝廷做对的逆贼一网打尽,可是以愿为,少年自被他盯上后,便开始一蹶不振,最后更是被一脚踢出了上京城,从此过着以酒为生的颓废生活。
而秦开泰并没有因为这点小小的挫折而退缩,一直没有放弃对少年的监视,他坚信少年将会带着那帮逆贼再度席卷整个上京,他并没有赌错,几年后,当正康皇帝即位后,他知道正康皇帝是个重感情的人,一定会想尽一切方法找到少年,他知道那些逆贼一定也会有所行动,故他便派出自己演技最好,也最值得信任的亲身女儿,秦翠花去接近少年,进而套取逆贼的踪迹,然后将其一网打尽。
而今次,少年看到的则是秦开泰正在对秦翠花的斥责,秦开泰再怪秦翠花帮少年生下两个拖油瓶,并质问秦翠花是不是对少年产生了感情,还让秦翠花今天早点回家,趁少年不备再他酒杯里下药,将其毒死。
少年在远处望着亲口说不爱自己,又一脸平静地接过毒药的妻子,不由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
少年今晚并没有去刺杀秦开泰,而是满是心事的回到了家中,当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正放下酒杯,一脸笑意的迎他回来时,少年彻底绝望了,他想不到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竟然是别人派来的探子,是对他没有一丝感情的探子,是想要除掉他的探子。
身心疲惫的少年没有隐瞒的将自己在秦开泰府上看到的一切一股脑的道了出来,并质问秦翠花对他是否存在感情。
秦翠花见少年已经知道了此事,不由绝情的对少年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少年,之所以会和少年成亲,只不过是为了进一步接近少年的权宜之计。
少年想不到自己相伴多年的妻子会对自己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他并不想杀秦翠花,于是他便将秦翠花从他的府邸赶了出去,他清晰的看见秦翠花离开时,双眸望着他的丝丝不舍,可当少年再想看个真切的时候,秦翠花却已经消失在少年眼前。
当少年回到房中,将方才秦翠花放置的酒器看个真切后,他愕然发现那酒器里竟然没有一丝白酒,而再酒器旁边竟还有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
相公,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写字,不要怀疑这就是我,我也求你不要问,听我讲下去。相公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但同样我也是个在乎亲情的人,我知道你不明白我再说什么,但请你最好不要明白,也许我的离去可以平息这一切,我实在很痛苦,我真的已经被亲情和爱情这东西夹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希望你永远不要和我爹爹为敌,呵呵,我真天真相公你怎么会知道我爹爹是谁呢。
请不要找我,因为你是找不到我的,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永别了,我最爱的相公,和我的两个可怜的小女儿。
爱你的妻子翠花留。
数日后,在浦衢镇上,人们惊恐的发现,在当年少年与何翠花的破屋里,一具周身泛黑的女尸,正神情安详的躺在当年少年与何翠花睡过的小床上……”
当王霸丹讲完后,早已是老泪纵横,神情悲伤的望着朱缘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那个少年是谁了吧?我之前之所以夸赞你在上京做了不少收集工作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和秦大元帅的关系没有什么人知道。”
而听完整个故事的朱缘却是如有所思的望着浩海天际,好像正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