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成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小孩,一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看上去十分可爱的小孩,他有时候在想,那个人是不是有了他的孩子,而他,是不是该回去了。
而后,他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有着一双美丽双眼的少年,看起来是一个少年,他却明白,那个人身上哪一点都不像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全身上下都跟一个人相似,但是那双眼,却惟独不同。
那个女子的眼睛永远都是纯真的,带着点点的懵懂,有着一个人期待的羞涩,还有,让人不得不关注的固执,但是眼前的人却不一样,他的眼是深邃的,是哀伤的,是没有情感的,有些有,只是不是给赫成云的,他的眼睛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让人看一眼就不愿意离开,但是赫成云知道,这个人是他不能触及的存在。不管他跟那个人怎么像,却不是那个人,他只是一个少年。世上相似的人万千,就算遇见一个相像的人也不作为怪啊。他这样安慰自己,眼睛却还是要往他身上看。
“大将军,有些人看得久了,会带来灭顶之灾的。”他的声音没有别的少年的嘶哑,却是清润异常,他的声音没有情绪,赫成云却分明感觉到他的疏离,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不认识的人,是怎么来的?
“我是来给大将军治伤的,你的毒一解我们便会离开,我有时候在想,你一个男人,长这么大了,就不会让自己的情绪收敛一点?”他在反问,自然是说赫成云现在散发出来的不信任,还是满满的疑惑。
“你是谁?”他终于在怒气散发出来问了眼前之人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以来缠绕着他,在那个梦里的声音,还有奇怪的心里感应,还有,面前之人的态度。
“我是谁?”宁惜笑着,笑意却只在脸上,他看向赫成云,然后在空荡得只有两个人的军帐内笑容闪亮了一个人的眼睛,这个笑,曾经是多么熟悉,但是现在,却还是疑惑不解。“我是宁惜,一个受人所托照顾你的人,你现在的毒虽然解了,不过伤还没怎么好,所以还是安心些听我说的好。”
帐外有叫嚣声,骂人的话不堪入耳,赫成云自然是听到了,但是他的身体被宁惜按住了。
“身为一个将军,如果自己不能照顾自己,拼命去拼杀,将自己的士兵带入死局,你觉得自己的责任大不大?”他看着赫成云,冷静的说,仿佛那些污秽的话他根本没有听到。这样的话已经听得够多了,当年的她经历了那么多都挺过来了,现在这些人的话又怎么能让她的心变得脆弱。
“是我的责任,但是一个大将军,却不能做缩头乌龟。”说着,就想要起身。却依旧被宁惜按住不能动弹。
“冲动总该有冲动的限度,你一个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分寸,毛毛躁躁的。”她在说着话,却是一丝责备。有些事情在想明白之后,有些事情在某个人的地位眼光变得高了之后,总是会觉得一些人变得让自己觉得不堪一击,而当初的她也不过如此。
赫成云是一个优秀的将领,自然是明白这样的道理,但是能够忍受得住的人,究竟该算是怎样的人?
“他们已经骂了三天了,你该不会现在要出去将这三天的口水喷上?”宁惜笑,淡淡道,“而且他们觉得你非死不可,所以才这么大胆的来叫嚣,凭仗的就是军中为人做主。当然,你的那位监军相信还是能做主的。”
“魏永,他不添乱就不错了,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这一次如果不是要带着他,本将军怎么会受伤。”他似乎在愤怒,但是也只有在这个人面前这样愤怒罢了。
“你要是出去这么说,肯定有人会要了你的脑袋,不管是是不是郡马。”她笑着,将伤口的绷带解开,又慢慢将药上上,“有些时候,冲动也不失为是一种好事,我让石炎将他的行动封住了,所以现在看起来,他并不能做什么。”
“谁给你的权利?”赫成云怒视她,想要从他眼内看出些什么来。但是他失望了。
“没有谁给我权利,如果将军不在,大将将会主持大权,我只是给了一个十分可行的办法,让他们信服我的说法,然后等到你伤势稳定了之后来一场大战,你说他们会不会接受。所以现在这个计划只等你的伤势转好。”她将绷带缠紧,“现在不行,要等到后天。大将军,你是一个聪明人,不会不懂这里面的东西吧。”她笑着,拿着手里的药箱出去。而后,那个小孩子一般的人已经进来了。
“哟,看起来恢复的不错,没死还真是幸运。”他说的话每一句都似乎有些针对的意味,但是一个小孩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谁?”这样的话他今天已经第二次问出,他得到的回答几近相同。
“我是谁?”他笑着,缓缓道,“我叫愿心,是来救你的人,哎,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的表情还真是让人看不惯,不过还是算了,他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这些,对了,要不要我将你的那位副将叫过来?”
当然要,他有很多事情都要问他,自然是不能不让。所以他说:“让他进来说话。”
但是他显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本性,一个高傲的人碰上另一个高傲的人,结局只能是相互针对。
“大将军,我呢,是来救你的,不是来给你当跟班的,这么说吧,一个人要求另一个人,总是应该有求人的姿态,不然你自己去找也可以,不过打乱了计划,我可是不负责任的哟。”他说的轻松,赫成云却觉得自己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
大丈夫能屈能伸,军中的人自然不太在乎这些,但是仅限于对自己人罢了,这个人来这里,就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赫成云不懂,也不明白。
“你想怎样?”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这个怎么样,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带着的笑,都让他觉得碍眼,但是偏偏现在只有他在这里。石炎不在,那个叫宁惜的人也不在,宁惜,宁惜,这个人的名字,突然让赫成云心中有了些奇怪的感觉。
“大将军,求人的时候要怎么样,难道你不会吗?不用期待宁惜会来,你醒来,她已经去找石炎布置战事了,不然我来告诉你我们的计划好了,毕竟你还是当事者。”
两个人并不和睦,但是却似乎因为这件事变得和谐。愿心觉得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怎么样,但是论起打仗,还是有些智慧的,至少,他们两个人的能力是相比之下差距不大。
“我们在等你的将士心中的那一股气,然后再利用这一股士气去迎敌,你说仇人见面另一方还以逸待劳积聚了许多的怨气,他们交战之后会怎么样?”
“很简单,勇猛杀敌。”赫成云细细听着他的计谋,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的伤不是那么容易治疗,而现在军中传播的东西跟他个人的现状并不符合。当那一天决战到来的时候,他们的宣传又不一样了,这就是人言的力量吗?赫成云看向那个看起来并不像大人的人,怎么样都只是一个小孩而已。
“你可以怀疑我的年龄,但是不可以怀疑我的能力,要是我无能,你的伤就没这么容易好了。当然,你伤的是左膀,还好,至少杀敌的时候不会用太多,哎,我怎么觉得摊上了你这么一个好战的将军,是一个错误呢?你难道就没有觉得厌倦了战场,或者是厌倦了战场之外的某个人,某个政治?”愿心说的明白,心里也明白,像赫成云这样的人,是不会这么容易叛主的,但是他的战功,终究会有一天遇上那样的事情,那个时侯,也许才是他们最后的筹码。
红尘还是天涯,那个女子想要的东西,也许要等很多年,但是那样有如何呢,等待得越久,才会在收获的时候感到幸福。一个人认准了一件事,明白一件事最终会有一个结局,那么这样的人,是不是就励志在这样的一件事上。只是如果中间有了差错呢?
“大不了一条命罢了,再说,还有师兄你在,我觉得我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也能够在红尘外度过余生,那个时候,天南海北,总有一个地方是我的归宿,但是现在我还不想,我想争一争,无论结局是什么,那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宁惜如是说,所以愿心帮她。
“大致是事情我已经跟你说了,怀疑与否,你无论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她,因为你一旦怀疑,将会给自己带来灾祸。因为一个人她才来,以为她我才在这里给你解毒,所以,恩将仇报的人,是不会得到好下场的,你是一个明白人,不会不知道这些。不是吗?”威胁或者是解释,但是你有见过这样解释的人的吗?
“师兄,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知道的明白你在说自己的目的不用怀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报复别人呢。”宁惜带着石炎走了进来,当然刚才的话她是一句不落的听到了,所以这样笑着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些所谓的柔和,因为这个人是她的亲人啊。
“我说师妹,你也不能偏袒他啊,我可是很想看见他吃瘪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刚才他的脸色有多不好。”愿心总是觉得有些人是该拿来虐待的,不然他永远也不懂别人的好,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已经成为了插在心里的一根刺,宁惜虽然十分想要跟一个人有着不一样的交融,但是很显然,曾经的那些事已经横亘在他们中间。宁惜不能跨越过去,只有让赫成云却跨越了。再说,他们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师兄,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并不是那样的人嘛。”宁惜说着,将手放在了愿心的头上,心情好得不得了,难怪师父经常喜欢摸师兄的头,原来摸人家头的感觉这么好。她也觉得爱不释手了。
一旁的赫成云则是沉浸在震惊中,那个人说什么,宁惜是一个女子,那么说,他们跟她是不是有着什么关系。但是当初查了宁若惜的身世,她的身世清白,没有妹妹,也没有弟弟,也许,更没有哥哥。
疑惑顿生,这个女子站在这里,石炎并没有阻拦,他们做了那些事,石炎也没有反对,宁惜给魏永吃了昏睡的药,他也是赞成,那么这个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会不会是……
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了,看着他们在帐内打闹,他突然有种奇怪的酸楚感,难道说,这个人真的是她吗?赫成云心中有了计较。他明白曾经跟宁若惜有着药物之下的缠绵,但是那个时候以后,他却有另一种感觉。跟别的人总是不能引起某种欲望,所以他只能用杀戮来讲心中的那一份不顺压制,但是杀戮终究不是办法。
那一夜跟魏金香交融,他想的全都是一个人,而现在,他总是觉得现在这个人的熟悉感越来越强,而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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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的时间突然就到来了,宁惜站在赫成云的帐内,想着那个叫魏永的人站在大军前的样子,总是觉得好笑的。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一个有着信心和抱负的皇室成员,在这样的时间内,总是要想要出人头地的。所以光亮的战甲,有着领军之人的贵族,自然是信心满满。
外面的人已经准备好冲锋,而里面的人已经准备好迎接挑战,两方士气高涨,风沙吹拂,看不清日头。整齐的队伍没有一个人声,双方都在等待着交接的时刻到来。
一时间杀气弥漫,魏永有些想要退缩的冲动,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要退缩也已经迟了。
剑戟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待最后的号角吹响。风弥漫了眼睛,一股气息蔓延在整个队伍,魏军士气高涨,他们今天要做的事情是为自己的将军讨回公道,而积聚已久的怨气,在这一刻暴涨,谁也不能阻止他们的进攻,而他们,已经准备好牺牲,但是就算是牺牲,也得拉着对方几个人一起。
号角终于吹响了,攻势也在瞬间展开,让人看不清战局。血液飞溅而起的时候,激起了士兵的嗜血与杀戮,而后,刀枪剑戟相互交织,染红了刀锋,湿润了地面。
战马上的人看着外面的一片厮杀,这一刻,谁也不能阻止他们之间的兽血沸腾。男人的战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争斗,血液与血液的纠缠,然后是死亡的到来。
“战斗已经开始了。”赫成云坐在马上,看向那里,远方的烟尘弥漫,他却还站在这里。
“将会有人为你开路,而现在,你将迎接的,只是一个人的死亡。宁惜一马并行,与赫成云齐平,随即笑道,石炎的箭术不行,所以我让他去策应了,而今天晋国的大将,将会死在我师兄愿心的手。你该庆幸,我们是站在你这边,而不是站在那一方。”宁惜笑着,她脸上神色平淡,看着战场的气氛,却没有一丝的不适,如果是那个女子,是不是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又会这样镇定,怎么会看起来那样兴奋,怎么会给人感觉毫不在乎的样子。这个人,真的是她吗,但是她还是那个人?
“师兄,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宁惜看向另一个人,他站在辕门上,眺望着那个人,眺望着那个要杀的人,而后,他举起了手中的弓箭。瞄准,静心,手中的力道加大,拉上了满弓,而后,箭镞窜动,向一个人飞奔而去。
箭在空中想起激烈的尖啸,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却已经倒在了马下。对方军阵顿时乱了,而魏军已经吼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他们的将军。
“将军,将军,将军……”激烈的声音震天,响彻云霄,而后,赫成云拍着马肚向军阵中跑去。而后,士气高涨,杀戮更加激烈了。
晋军将领死亡,被人一箭击毙,晋军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而且这个时候他们的士气明显比刚才更加低落,仓皇而逃的,临阵退缩的,还有激烈交战却已经开始将逃脱的人杀死了,这个时候的人,已经走向了绝路。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只军队,却从他们的军阵中逃了出去。西北方一个缺口打开,晋军残余的部队一起逃了出去,而赫成云竟然没有去追。
穷寇莫追,否则置之死地的人的反攻会让军队损失惨重。
宁惜笑着,慢慢将马打回,愿心站在了她的旁边,而后两匹马并行。
“怎么不看了?”他兴奋的笑着,然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结局已定,再说,残兵败将,总是会有后续去收拾的,以逸待劳,这种事情并不是我们能想到而已,你说呢,师兄。”宁惜没有欣赏赫成云的英勇,当然也没有看到赫成云回望的眼神,而那个人在宁惜离去之后,有些失落。曾经他们那样近,但是现在,他们这样远,远到咫尺天涯。
也许,他们应该离开了,总是在这里呆着,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宁惜真的能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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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赫成云看着她问道,这种事情,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啊,当然要走,事情已经完成了,我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宁惜在帐内,而愿心,却不在,不在总有不在的好处,因为不用面对一个人,不用面对某种尴尬的局面,宁惜突然觉得愿心的做法非常正确,而她呢,为什么要在这里跟赫成云纠缠啊。
“若惜,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赫成云试探的问道。
“将军,你应该清楚,我叫宁惜,并不是将军曾经的侍妾宁若惜,有些人已经死了,就永远已经不会再回来,你就算念着,也没有什么用不是吗?她死了,是死在自己咎由自取之下,你该觉得很称心才是。”宁惜笑着,似乎是在嘲笑着说道,她这样的情绪,仿佛是在说别人,而不是在说自己。
曾经的那个人,现在的这个人,而后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死了,宁惜自然是没有在放在心上,昨日镜中花,昨日镜中死,既然已是昨日黄花,何必永远记忆着那个时侯。所以,宁惜在笑,笑着,说着自己的事,却仿佛不是她的过去。
“宁惜,那么,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宁若惜,是你的什么人?”赫成云不死心,明明那个人就在眼前,但是,这个人却不是那个人,至少现在看起来不是,她没有太多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所以赫成云不敢确定了。
不敢确定,所以就不能确定,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认可,现在,这个人在眼前,却又不说那个人,他们之间,曾经亲密,但是现在,形同陌路。
熟悉而陌生,这样的事又是谁能够预测的。
“宁惜,你有着惊天之才,这一次的策划和战功我已经上报朝廷,所以你要留在这里,在军中,作为军医和军师,掌管军政大权。”
“呵,”宁惜笑,却是冰冷的笑,她一直在想,这一次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发生,结果很简单,却也不简单,这样宁惜不就跟赫成云绑在了一起,而一起的结果,将会在以后的路上留在很多的障碍,她不能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的结果也会造成一系列的不便。“赫成云,我有时候在想,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是不能留在军中的?”
“这是当然,所以我报上去的,只是男子。”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宁惜觉得赫成云果然让人觉得好笑,“那你知不知道,要是我的身份拆穿,你我都是欺君之罪。所以赫成云,你的目的恐怕是不能做到了。”冷笑,手中拿着赫成云上报给朝廷的奏折,“那个东西,我已经修改过了,所以战功只会是你和魏永的,赫成云,我不是那个弱女子,所以不需要你的安排,更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我是谁,宁惜,宁惜不在乎别人,不在乎你,以前在乎,现在却没有到在乎的地步。”她看着赫成云眼中变换的神色,转身看向夕阳,淡然的声音重新响起,“一个女人最想要的是一个好的归宿,我也相同,赫成云,现在的你,还给不了我那些,所以,我不会留下。而我们,总是会在某一刻见面的,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话,不然到时候你,没了命,有些事情做出来也就没有意义了。”
“宁惜,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有着这样的实力,你要说什么,我都会洗耳恭听。”他走近,却隔着一段距离,咫尺天涯,也不过如此而已,那么未来呢,他们是不是也在这样一个距离,恋着彼此却从来不曾走近?
“那你一定要听好,不然到时候真的死了,我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她转过来看向他,“功高盖主,永远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的君主,不会喜欢战功太过显赫的将军,尤其是异姓。话已至此,你自己斟酌吧。”她笑着,冷漠的笑,转身,“对了,听说你的儿子已经三岁了,还是十分让人羡慕的,赫成云,那个女人的内心是什么样的呢,其实我曾经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但是死亡过的人,总是会将事情看得清楚一些,而这个时候,你知道我会做什么吗?”没有转身,话音冷淡冰寒。
“你要做什么?”赫成云确实依言问道。
“嗯,我会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所以到时候我要她血债血偿的时候,你可是不要惊讶。毕竟,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应该能记得那个伤了你的人的下场。”她已经不说了,因为赫成云已经明白了这些。
那个射了赫成云一箭的人,死在了愿心的箭下,而那个人一箭穿心,落在马下的时候被马匹踩得面目全非,就连身体都不能完整,这样的报仇,算不算是睚眦必报?
赫成云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冷。
“不要怪我狠心,因为有人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么就不能怪我做得太狠。”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女子,经历了那么多的血腥,有些东西,早已经回不去了。
“宁惜……”赫成云本该知道这个女子有着什么样的事情发生的,但是现在,什么也看不清了,那个清纯的女子,什么都已经不存在了。
“赫成云,你喜欢这样的宁惜吗?”她轻笑,“一个恶毒的女人,你是不会喜欢的了吧,那么,我们之间曾经的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我害了你,现在救了你一命,所以我们已经互不相欠。”背影有些孤单,她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希望那个时候的我们不会是敌人。就此别过。”说完,人已经消失,这个女子,早已经不再跟他同路,但是赫成云却似乎越发被她吸引。
是不是有些人注定会贪恋一个人,而那个人,在你醒悟的时候已经不在,当那个人再一次用高姿态出现的时候,你却发现自己再也抓不住她。
如果想要抓住,那么就让自己站在同等的位置上,那么,那样的位置该是什么样,该怎么得到?赫成云不知道。
也许,宁惜也不需要。人的心境,总是在变化的,不需要太高的地位,只需要同等的心境。赫成云觉得自己五年的时光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