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穹公子?!”楚燃竹微惊。
正是飞穹,风尘仆仆,想是刚到。他眼眸稍斜,一下就瞅在了楚燃竹和兰薰交握的手上。
两人怔觉,赶紧分开。
那雷坼立在酒桌旁,一脸不爽的抱怨道:“你这臭小子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挑这时候,真坏老子兴致!”
寂玖道了嘴:“你又自称老子!”便像逢了救星一样迫不及待的奔到飞穹身边,扯起他的胳膊揭发起来:“飞穹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跟你说,这烂酒鬼成天逼我给他卖酒,你得救救我!”
“莫闹。”飞穹只淡淡冲她说道,便走进屋中,来到几人面前,而先犀利的看向雷坼。
“你与贵客小试牛刀便罢,居然连毒火之阵都摆开了,你也太不知轻重!”
又向几人抱拳施礼。“我义弟行事鲁莽,怠慢了各位,还望莫要见怪。诸位受惊了,可有受伤?”
几人尚有点惊魂甫定,楚燃竹答:“没有,多谢公子关心。”
飞穹浅笑,嘴角的弧度稳重而真诚。
楚燃竹多观察了他一遍,见他腰间的青玉佩与掌中长箫,竟兀的脑海间浮现出一句话。
——“他……侠义己任,四海为家,常佩一青玉,携一长箫,游历大江南北。”
这是之前岐山上的那位虞筝姑娘口中的结义兄弟,楚燃竹暗暗觉得,这番描述与飞穹甚是吻合……
而雷坼反又尽起地主之谊:“好啦好啦,方才折腾了半天诸位也累了吧,坐下休息休息,来来来!寂玖,去炒几个菜来!”
寂玖双目霍瞪。
飞穹责道:“你又使唤她?”
“那你去啊?”雷坼道:“有个女的还不做饭等于暴殄天物。”瞅到寂玖那如刀尖的眸光,又改口道:“算了,你去那水鸭精的店上买点现成的吧!”
寂玖瞪了他半晌,才生气的一哼,去翻抽屉找钱袋。
“雷坼!豺狼精!大懒货!臭酒鬼!黄天老爷难伺候!”寂玖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身后传来雷坼的大喊:“豺狼精怎样啊!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歪,豺狼也有好的!”
这时除却他,其余的人已围着桌子坐好。
兰薰笑道:“飞穹公子,你们几位平日相处便是如此?”
“让兰薰姑娘见笑了,我几人相识多年,彼此莫逆于心,嘴上也是随性惯了。”
雷坼哐当坐下,椅子嘎吱作响,他如赌徒般一手摊在桌面,扬言道:“飞穹,这次去人间又上哪玩了?”
“赣江一代。”
“武陵山呢?那老道又有啥事没?”
“此事繁复,容后为你说明。”
听着二人问答,兰薰好奇道:“敢问雷坼口中的‘老道’是何方圣人?”
“啊?美人你居然还会不知道?”雷坼一副下颌要掉了的神情。
兰薰泛疑。
飞穹则笑道:“雷坼莫言戏兰薰姑娘,她身居荥阳青冥谷,怎识得武陵道人。”
“啊,是哈,算我讨了个没趣。”又眼珠子一转,问:“美人怎想到跑荥阳去啦?”
兰薰暗感这雷坼似乎对她的底细有些看法,便搬出之前的一套谎言:“还不是门中不幸,要不兰薰也不至于落荒外逃。好在青冥谷怀仁大度,收留了兰薰。”
“唉,美人说的是啊!岐山的变故,实乃普天下大不幸,令人涕泪横流,美人你可要想开呀!”
这一语听得楚燃竹更嗅到疑味——明明并无岐山门,可雷坼似知晓岐山变故,莫非是虞筝所言的——门派衰败与蛟龙来袭?
飞穹却言:“寂玖还需些时间才能回来,几位可去*走走,或是歇坐片刻,缓解方才阵中消耗之力。”
“嗯!那就不客气了!”潮风道:“我带雪葵去看看!”
飞穹又道:“雷坼,上回从人间为你带回的酒还余多少,带我去验看一番。”
“好吧!”雷坼起身邀他。
看着这情景,兰薰颇感到不对头——雷坼一言一行,似是想揭穿她;而飞穹则与之相反,是在包庇她……越想越有问题,兰薰站起身道:“我去*走走。”
“喂,飞穹你太不像话了吧。”
雷坼在储藏室内抱怨:“那蓝裙子美人分明是天神,老子想挑明看看是哪一位,咋招你还胳膊肘向外拐,帮她坑我啦?!”
飞穹只习惯性的抚着长箫,道:“武陵山的圣人嘱我助她。”
“嗬哟?我没听错吧!”雷坼的小眼霍然放大,“这么说来,美人和那老道是旧相识了?”
“说给你无妨,附耳过来。”
耳语了几句,雷坼微惊:“是她——?!”又耸肩笑道:“堂堂北辰星君,居然落草为寇。”
“这什么话,以后如何行事,我想你当具分寸。”
“老子知道——!”
后院中,兰薰独立于一座四角亭下,明艳的眸子看向一池潭水,仿佛再浑浊的池底,也无法在她眼前藏住什么玄虚。
“兰薰姑娘。”
飞穹翩翩而来,青玉佩涟漪似的叮铃脆响,宛若莲荷濯出淤泥,享人耳目。
兰薰凝眸,柔美施礼,“见过飞穹公子。”
“在下不敢受此大礼。”飞穹拱手。
兰薰笑道:“公子谦虚了,方才雷坼大哥句句珠玑,说得兰薰捉襟见肘防不胜防,全赖公子相帮才可解困。”
“大人言重了,此乃飞穹该做的。”
闻言,兰薰压低声音,俏皮笑道:“千万别这么唤我!之前一面之缘,虽对公子不甚了解,但兰薰自感与公子志趣相投,所以,千万别称我大人。”
“那就依兰薰姑娘的。”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庭院之景,石径落红,芳草依依,花木栽植与亭台水榭都精美细致。
兰薰道:“这园子是请人间工匠设计的?”
“不,此园出自我义姐筝儿之手。”
“那位筝儿姑娘,倒真是颇有神才。”兰薰勾过嘴角,一笑略过。
正逢此时寂玖回来,在屋内唤众人去用餐,兰薰、飞穹便回到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