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样对峙了多久,秋风凌乱,久了,便生出冷意。
“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多少钱能让你下嫁,我也能娶你呀!你是觉得我娶不起你是吧?你怎么就不给我吱一声你是这么需要钱?你从前口口声声说你不爱钱,原来都他/妈是假的呀?!说吧,多少钱能赎回你?”任泽浩突然冷冷的将她下巴捏着抬高强迫她逼视他。
厉婕涵已经泣不成声,不管任泽浩话语里的侮辱,嘴里一直只有喃喃的“对不起。”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对于既成的事实,她也不提当初跟他吵的那一架,现在也并非拿出来顶嘴的理由。
“好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接受!我跟你说,厉婕涵,我不接受!”任泽浩怒吼着,手上的力道也加大,厉婕涵只觉自己快要这样被他捏碎了骨头,她死命地用求生的本能扯着他有力的手。他却冷笑一声放开了她,朝门外头也不回走去。
厉婕涵哭着看着他奔跑的背影,脚迈出去追了几步,停下,默默看着他跑远,趴在偌大公寓的门边路灯下大哭起来。
全世界都跑来责怪她。而她自己更没办法原谅自己!她孤身一人倚着门哭起来,这山上的公寓,不过百来所,相隔甚远,亮着孤独的灯。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哭,也因此可以更放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竟然发觉自己还是坐在原地,地板很凉,地气很重。秋天光景,夜半的山上,凉风习习,她感到很冷。慢慢地爬起来,掏出包里的钥匙,跌跌撞撞打开公寓的门,开了家里华丽空洞的吊灯。站在门口看着布置华贵的家,没有一丝人气,自从进了这个家的这些天来,再没人比她更寂寞,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吧?死不了,不能死。那就好好的苟且活下去。
她擦干眼泪,走进去,关上门,跌跌撞撞碰倒一地家具,到酒柜里拿出里面不知道是纪乾道还是徐敏霞,又抑或是自己的新婚丈夫纪文轩收藏的红酒,一杯又一杯,像喝白开水一样邹着眉往自己早已翻滚的胃里倒下去。
山下的酒吧内。不是周末,这里很安静,虽是人来人往,却没什么声息,只有舒服休闲的酒吧音乐进耳朵。
纪文轩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倒是身边的王洛洛像是醉了般说着胡话。
“纪总,你说说是不是喜欢你罗妹妹呀?公司的谣言原来都是真的呀?可是她现在已经嫁到钟家,你又能怎样呢?”说罢将手中的酒与纪文轩碰了一下,干尽。
纪文轩什么话也没说,冷眼看着酒吧内人来人往。
“纪总,你为什么要娶你不喜欢的人?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喜欢的就应该争取一下。那个女人肯定是为了你的钱才嫁给你的,你可别上当了。”王洛洛还在说。
这个女人喝了点酒是越发的放肆了。
纪文轩捏着王洛洛的下巴,他的力道足可将人的骨头捏碎,这下她终于清醒了些,放下酒杯哆嗦着道:“纪总,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多嘴了,是我多嘴了。”
“知道就好,你说,我今天叫你出来是要干什么的?”纪文轩还是没有松手。
“喝——喝酒。”王洛洛惊恐道。
“那你喝就是了,别多管闲事。”纪文轩手大力一放,王洛洛的头歪到一边。继而迅速转过来,扯出尴尬的眉开眼笑与他喝酒。
纪文轩往彼此的杯里倒满酒,许是心情的原因,几杯过后,他开始有点头晕。
“你为什么总能随叫随到?你真好啊,无论我朝你怎么发脾气,无论我怎么羞辱你,你都不会骂我。”纪文轩趴在桌子上,语气难得的和气,王洛洛静静的听着,心里的气,在看到纪文轩这脆弱的一面,全部消失。
“我不会骂你,我又怎么敢骂你?”王洛洛小声道。
在王洛洛再次干尽杯中的酒的时候,纪文轩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王洛洛推了他一把,“纪总,你喝醉了吗?纪总?醒醒,该回家了。”
看来他是喝醉了,王洛洛便招来酒吧服务员,付了帐,与服务员一同将他扶上车。她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叫人代劳开车送他回去。想了想,她还是想自己来,她想见见他的新婚妻子。那个倒霉的女人。
可是她又怎会忘记自己与纪文轩之间的约定——不能踏进他们家,不能招惹八卦媒体,不能跨越他们之间的界限,不能让他家人和同事知道她的存在。她随叫随到,出来陪他,他也会一直定时给她钱,他们之间纯属是买卖的关系,别想着以后在他身上得到别的情感。这一点,他从开始就像她王洛洛声明了,有了可观的金钱数目,她当时满心欢喜的答应,这样的关系持续到现在她却不满意了,可是她又怎敢破坏?若是被他知道是她开车送他回去的,他定不会放过她,也会离开她。
想罢,叹了口气,还是招来酒吧代开车的调酒师。纪文轩是这里的常客,他的别墅就在山上,那个调酒师很快便接过王洛洛手中舍不得放开的钥匙往山上开去。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追上了已经开走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