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遥听到这段凄美的故事,心中大为悲伤。她可以想见那个伟大的女人在做出牺牲决定时是多么的艰难。她深爱他,却不能与他携手到老。她用生命换来短暂两年的相守。她真的很爱他。眼中有水雾升起,“她是个可怜的女子。”
冉奉闵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说她是个可怜的人?”
木遥望着窗外,她能理解那个女子的痛:“她用一生来爱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直到她快要逝去时才知道珍惜。她不可怜么?如果不是她用命来换他的相守,他恐怕不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追求。”
冉奉闵心中一惊:不错,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情,夜空绝对不会放弃战斗。他活着的目的似乎就是不停地战斗,直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刻。
她的目光好犀利。她不是别的女人,会觉得为了爱,用生命换两年光阴也值得。她似乎更看重自我。心念一转,忍不住道:“如果是你,你会为我做什么?”
木遥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是什么?期望,期望什么?期望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呢?她看不透他的想法,但是她知道自己会怎么做,所以不必知道别人的想法。
“我吗?一,我不可能遇上那样的情形,因为我不会武,牺牲生命也不可能救到谁。二我不觉得一命换一命是明智的,当一个人在为自己理想奋斗时不幸了,那是他的命,在实现理想的过程中逝去,他死而无憾。三,如果我真的爱的死去活来,失去一个人,我就会生不如死,那么我就会做出一命换一命的决定,因为救活你是我的愿望,我也死而无憾。情况不同做出的决定不同,你满意么?”
冉奉闵沉默了,原来她对自己还没有爱的足够深,生气么?似乎有一点,然而自己呢?是不是非她不可?
木遥见他不语:“怎么了?是不是失望啊?”
“你说呢?”
木遥嘻嘻一笑:“生气或者失望,是与你对我的感情深浅有关系的。如果你很爱我,你就不止是生气或失望了,你会愤怒。如果你只是喜欢我,你会生气,如果你只是对我有好感,你现在的心情就是失望。如果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不会有什么情绪变化。我说的对么?”
冉奉闵的脸色微变,心生不悦,“女人,不要自以为聪明。”大步从木遥身边走过去。
木遥撇撇嘴,嘀咕一句:“生气就生气呗,干嘛逼着自己若无其事呢?”
冉奉闵闻言,突然心情大好,驻步转身,笑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因为我的话生气了。”
“你也知道我生气了。”
“当我傻啊,看你脸上的阴霾,足可以解除一地旱灾。”
“呃?”
“冰雪聪明的闵王,也有听不懂的时候啊,唉,果然是缺乏幽默细胞。”
冉奉闵没好气的说:“那是因为你的话,叫人摸不着头脑。天天说一些奇怪的话,简直不知所谓。”
木遥眨眨眼,想想也是,时空的差距形成了很多语言障碍,他能听得懂那才怪,嘿嘿一笑:“对啊,我们的代沟太深了。这不是你的智商问题。”
“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走,夜空是个急性子。”
夜空果然是个急性子,当两个人走进宴客厅时,就见某人正围着桌子游走,一脸不耐烦。
冉奉闵低咳一声,并不看夜空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的说:“真等急了,就自己吃啊。”
夜空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早知道等你吃饭,这么累,我就不答应过来了。”
冉奉闵轻笑:“你的性子还是那么火爆,这两年的隐居生活似乎对你一点用都没有。”
夜空挥挥手:“别说这些没有的,你上不上菜?”
冉奉闵笑了笑:“上,请贵客吃饭哪能把客人饿着呢。来人,传膳。”
木遥好奇的打量着他,心中暗想:是什么样的女人会对这样一个武痴爱到至死不渝呢?
夜空闪眼看见木遥像打量什么新鲜玩意似的看自己,微皱眉:“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你那是什么眼神?”
木遥尴尬的一笑:“嘿嘿,上次没看清楚,今天一定要看清楚点。”
“看清楚什么?”
木遥摸摸下巴,“嗯,你是天下第一剑客嘛,一定有过人之处,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
夜空有些诧异的看向冉奉闵,意思:你的女人很直白。
冉奉闵微笑,并不打算回答他的疑问。夜空也是见惯不怪的收回自己的眼光,估计他肯定被冉奉闵那样拒绝过无数次,所以已经习惯了。
精美的佳肴已经依次摆上了桌子,夜空二话不说,抓起筷子,谁也不理,开始进攻面前的美食。
木遥小声问:“你们不喝酒么?”
冉奉闵夹了些雀舌放在木遥碗中:“喜欢吃这个多储备点,一会就没有了。”他的话音才落地就见夜空端起那盘雀舌,毫不客气的全倒进自己碗里。木遥差点没把眼眶瞪裂,“他,他,他这是……”
“他也喜欢吃。”
“可是,他怎么也不能……”
“这是他的习惯。”
木遥眨眨眼睛,笑着摇摇头:“是个豪爽的人,不愧一代大侠的称号。”
“别夸,他这人禁不起夸奖,一夸就飘。”
夜空嘴巴里塞着满满的食物,没办法反驳,不过他可以用眼神抗议。冉奉闵对他恼怒的眼神不屑一顾。
“喂,他吃饭的时候,从不说话么?”
“不,等他吃饱了,就说话了。而且是一边喝酒一边说,绝对可以烦死你。”
“是嘛,呵呵……”
等桌上的六十道菜干净了十五道之后,夜空终于从碗盘间抬起来头,抓过酒壶:“闵,陪我喝几壶。”
冉奉闵摇头:“不,你喝酒的速度,我跟不上。你还是让酒壶和你喝吧。”
夜空失望的摇摇头:“就知道你一定不陪,那么我自己喝。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
木遥好奇的看着他:“从现在开始他就会只喝酒不吃菜了?”
“对,这就是他的做事风格。跟人决斗也是。”
木遥了然的点点头:“你俩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冉奉闵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没有言语。夜空把酒壶从嘴边挪开一公分,眯着眼睛:“闵,你家娘子挺会说话的。”
冉奉闵淡笑:“她偶尔会语出惊人,你别觉得奇怪。”
夜空喝完一壶酒,随手抓过另一壶:“好酒,见过路青么?”
“前不久见过。”
“明天我去找他,有什么话要我带吗?”
“就说我想他。”
“知道了,”夜空瞥一眼木遥,“弟妹好像被利害人物盯上了,我建议你教她些防身功夫。”
木遥听闻,大喜啊,要是能学一招半式,她不是也可以当大侠了。两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夜大侠,太好了,您能教我剑术么?”满心期待。
夜空懒散的一摆手:“不行,你学不了。”
“为什么?”
“学不了就是学不了,原因你可以问他。”
木遥满心满眼的热情,转眼剩下一缕轻烟,忍不住嘟囔:“是不是嫌我老了。”
冉奉闵接口道:“大致差不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你是女人。”
“性别歧视。”
夜空呵呵一笑:“我教不了你,他可以,他的功夫正适合你学。”
“是吗?”木遥怀疑的看向冉奉闵。
冉奉闵还是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木遥想了想,奉上一个谄媚的笑:“王爷,您给指点指点,小女子不求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求打过我家小桐就可以了。”
两个男人相视大笑。
木遥不忿:“你们笑什么?”
冉奉闵说:“你的志向果然远大。”
“呃?什么意思,我很现实好不好?”
“嗯,你的确很现实。”
于是被嘲笑了的某女,郁闷的低下头,快速的用食物把自己的嘴巴塞满。
夜空很快灌完第二壶酒,伸手拿第三壶,突然想起来什么:“哦,上次在寒诺那见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暗器。个头不大,威力无比,非常奇怪的是我居然不认识。难道两年与世隔绝让我成了孤陋寡闻的村夫了?”
冉奉闵微抬起眼帘,看似不经意的说:“不是你孤陋寡闻,也许真的是个新奇东西。”
“是吗?那个寒诺怎么会有这样的暗器呢,能瞬间爆炸,靠近它的东西几乎都能被它炸的粉碎。挺利害,我也想弄两个玩玩。”
冉奉闵眉峰微挑:“你看见它是什么样子的?”
“就一个黑色的圆球,毫不起眼。”
木遥用嘴咬着筷子,两眼盯着桌上的菜,考虑向谁下手,不经大脑的说:“你说的像个炸弹。”
夜空停下倒酒的动作:“炸弹?是什么暗器?”
“炸弹就是炸弹,一种武器而已,你要我怎么解释?”
“你见过?”
“电视上见的多了。”
“电视?”
冉奉闵横了她一眼:“别管那些没用的。可儿,你曾经对君不离说提防寒诺,还说他会进攻飞龙,为什么?”
“啊?这是寒诺说的啊。”木遥回答的很诚实。
夜空爆笑:“他说的?他说他想一统天下,你也信?”
木遥认真的点点头:“是的,他确实说了要一统天下,做千古一帝。”
夜空笑的把酒喷了出来:“弟妹,你真是太容易相信一个人的话了。小小寒国,仅弹丸之大,是所有国家中最小的一个,民不过百万,地不过千里。所有能战斗的男丁加起来不过十余万,他想一统天下,一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木遥眨眨大眼睛,叹口气:“你果然是井底之蛙,知道什么是强大么?强大不是人多,强大是拥有人所没有的先进技术。他拥有毁天灭地的武器,再多的人对于他只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爱怎么剁就怎么剁。他一人可敌万人,你还觉得他的话可笑么?”
“你这是危言耸听,哪有那样的武器,即便是施毒,也不过使周围丈余的人丧失战斗力。”
木遥还要再说,冉奉闵打断她的话:“吃饭的时候,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