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野是上下左右看了她十八眼,关切的说:“贤弟,你太瘦了,也该多吃点,长点肉,不然一阵大风都能将你吹上天。”
“呵呵,我已经努力在吃了,就是不长,都是小时候没好好吃饭造成的。”
“贤弟,走慢点,小心脚下。”
木遥再次汗的不行。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个孩子,他不是父爱泛滥吧。
“将军在这边关多少年了?”赶紧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吧。让甘野没时间老琢磨她。
甘野抬头挺胸,自豪的说:“十六年,我十六岁参军。从士兵做起,一步步打成将军,算是老兵了。”
木遥竖起大拇指,夸赞:“将军好生厉害,单凭战功成为一方守将。将军不容易啊。”
甘野嘿嘿的笑着:“没什么是我运气好。生的孔武有力,面相吓人,很多人都被吓到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将军这叫彪悍,做大将的都该勇猛无双。这才镇得住啊。”马屁谁都喜欢听。
果然甘野很受用,仰面大笑:“哈哈哈哈……,贤弟很会说话。来来来,坐下说话。那个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饭呢,没看见客人来了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啊?”
手下人慌忙窜了出去。这算什么事,将军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啊。
木遥淡笑如风,环视一周:“将军住所,有些许简陋。”
“自己住着舒服就行。我本是穷人出身,没那么对讲究。不过贤弟放心。你住的地方一定会尽量让你住的舒服。”
“谢将军厚爱。将军您也该知道,我为什么来吧?”切入正题了。这时候切入正题是让甘野好实行他的打击政策。
甘野打了个哈哈:“贤弟初入这里,有话吃完再说不迟。”
木遥紧追不放,“可是我是个急性子,大帅交代的事情,一定要放在首位。将军,我看的出您是个难得的将才。为人耿直,心中藏不住话。我也是这样一个人,肚子里的话没说出来,吃什么都不香。将军还是容我把心里话说出来吧。”
甘野尴尬的笑笑:“贤弟只管说,愚兄有问必答。”
“将军为何不放大军入城?”不绕弯子,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绕弯子那是你自找苦吃。
甘野早料到有此一问,大手在桌子上拍了拍,用力不大,但也让那桌子,颤了几颤。
“实不相瞒,我也是奉旨行事。上面下旨要我必须将闵王挡在城外十日以上。如果我做不到,就说明我不合格做这个边关守将。要调我回京。”
“这不好么?难道你不想家,不想在天子脚下享清闲吗?”
“我早就没家了。爹娘很早就过世了。内地也没有什么亲人。再说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有感情了,不想走。我这个人不服管束,在这里天高皇帝远,我就是老大,想怎样就怎样,谁也管不着。只要守好这座城池,其他的都不用操心。要是回到京城,天子脚下。高官,王爷,一把一把的,我见了谁都矮人一头,还要看他们的脸色。我这火爆脾气,早晚会得罪人。所以,调我回京,还不如让我回家种地。”
这也是他的心里话,他对朝堂上那些争争斗斗不感兴趣。乐的在外面做个逍遥将军,地头蛇。
“哦,原来如此,那么将军是看见圣旨了?”
甘野转身从桌案上拿出圣旨:“在这,你看看,带回去给闵王看也行。叫闵王不要对我有什么偏见,这不让他进来不是我的意思。”
木遥接了圣旨,仔细看了看,倒真是皇上的笔记,玉玺也像真的一样。
“将军愿意将这个交给我,带回去?”
“是啊,也好让闵王不误会。”
“那么谢谢,将军了。”木遥转手将圣旨交给了鱼,继续笑着对甘野说,“将军这年岁也不小了,可有家小?”
甘野听到这话,一脸郁闷:“别提了,这女人是要不得的。几年前,倒是讨了两个。我自认为对她们不错,可是她们呢。整天就知道在我面前说对方的坏话,还千方百计的糊弄我,把我耍的团团转。后来我总算看清楚了,这女人就是个麻烦,女人越多麻烦越多。就只会争风吃醋,吵吵闹闹,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她们卷铺盖滚蛋了。现在我一个人,别提多逍遥。没人管我喝不喝酒,洗不洗脚,剃不剃胡子。没事喝酒到天亮,一睡睡到日落西山。做人就该这样畅快。”
木遥看着他的脸,温润如玉的脸上笑意慢慢放大:“看来将军是遇人不淑啊。”
“遇人不淑?这话好像是说女人的?”
“用在男人身上也一样。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无趣的。一定是将军不会挑人,走了眼,找了两个恶婆娘。将军如果信任小弟,找老婆这种事情,可以交给小弟帮你办。小弟我看女人的眼光绝对准。我保证给你挑一个可心可意的女子。”
甘野连忙摆手:“贤弟说笑呢,再不要提这种事情了。我对女人也没兴趣了。”
不是什么都不吃吧,木遥小小的皱了一下眉,继续这个话题,“可是将军不想给甘家留个后人吗?”
甘野一挥蒲扇大的巴掌,表示他根本不介意,“什么后人不后人,老子两腿一伸,什么都不知道了。要这后人有屁用?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尸骨丢弃在荒郊野外,他们的身后谁去管?你看这关外的那片土地,每一处不是尸骨累累的战场。如果有灵,那重重叠叠的亡灵还不要堆到九天之上。”
甘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像是甩掉了什么,接着说,“我这一辈子,杀戮太多,没有行过善事。如果死后有地狱,我也是那十八层地狱的囚禁者。我做的孽,自己是偿不了的,实在不想连累后人哪。”
木遥摇了摇头:“将军你要相信,没有地狱。而且你的杀戮是因公而非私,所有的罪孽不该算到您的头上。将军既然想让自己一生最辉煌的时刻都留在这片土地上。我相信您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贤弟不说这个了,饭来了,多吃点。跟我,别客气,能吃多少吃多少。”他虽然是粗人,但是也知道不愿意继续的话题,尽早转移掉。
木遥见这一策略失败了,还赞许的笑了笑。她是在给自己做肯定的评价,因为她早就知道,不会成功。
“谢将军。”
“别见外,叫我大哥吧。要不要喝酒?”
“啊,我不胜酒力,一喝就醉。而且我自幼体弱,脾胃不好,喝不得酒。”
甘野伸手拍她的肩,害的木遥差点直接坐地上。
甘野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是大哥的错,大哥的手太重。”
“没事没事,是我身子不济,与大哥无关。”
甘野抓过酒坛子,感情他不用杯子也不用碗,直接用坛。木遥睁大眼睛看着他:“大哥您平时都这么喝?”
“是,通常一坛,今天有你在。大哥高兴,今天喝三坛。”
整个一酒桶,“啊,那个,您喝醉了,谁陪我逛街啊?”
甘野乐呵呵的道:“贤弟放心,这点酒醉不了。”
“那么大哥喝多少能醉?”
甘野伸出两只手,“大概十坛。”
木遥又是倒吸一口气,海量,这量估计没人能喝的过。看来灌酒这一招,不能用了,要另想办法。
“大哥实在是了得,不过我听说酒多伤身。为大哥好,适当减点吧。”
“多谢贤弟好意,大哥就这点嗜好,减不了。”
吃着菜,喝着酒,没多大功夫,一坛酒就进来他的肚子。看他的表情和刚喝了杯白开水差不多。不过喝了一坛酒的作用也是有的,就是他的话更多了。要不是看木遥那一碰就坏的样子,早已管不着自己的手了。
他看着木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心。尽管眼前的人在他眼里弱的不经他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有爱护弱者的心理作祟,反正他就是想保护眼前这个少年。就是看见他从头到脚的舒服。
“贤弟,你别走了吧。呆在这里,没人管没人束,舒服啊。”
“呃,可是我有家室啊,不能丢下他不管。”
甘野瞪着铜铃大眼,不敢相信的问:“你成亲了?”
“是,而且快有孩子了。”
甘野挠着大脑袋,感觉不可思议:“贤弟才十七,就要做爹了,太那个,厉害。”
“呵呵,这也是父母逼得。”
“你的女人,不烦人?”
“不是说了吗,小弟很会挑女人。我家那个温柔大方,贤良淑德,还是才女。绝对不会烦着人。”
“贤弟好运气。”
“大哥现在有没有意再找一个,小弟给您物色一下。”
甘野嘿嘿傻笑:“还是免了吧,我现在没那心思。”
“大哥,您长久住在边塞,也该有个人陪陪。”
甘野目光直视木遥:“大哥说实话,贤弟千万别介意。大哥真没别的意思,但是自大哥见到贤弟之后,心里眼里都是贤弟的样子。大哥想可能贤弟很像我早夭的弟弟。大哥有个心愿,就是希望贤弟能留在这里。不过,大哥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你也有老婆,还要有孩子了。怎么能破坏你一家人团聚呢。如果贤弟觉得大哥是个值得交心的朋友,那么就多留几日。以后有心来看看大哥,这样大哥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