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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烟被捡起的许九江浑身颤抖地坐直了身子。
忽然,许九江跳起,哇哇大叫。
却是刚才精神恍惚了,雪茄烟拿反了,将燃烧的烟头塞进了口中,生生将舌头烫出一个大水泡。
气急败坏的许九江大叫。
“侯五继续讲!”
侯五咽了口吐沫。
“哑姑见女道长倒在血泊中,气愤地冲了过来,欲抢梦二少爷的枪,谁知梦二少爷一抬脚,将哑姑狠狠踹倒在地。哑姑的头撞在门框上,昏了过去。
我和三哥侯三躲避在大殿外的一口青铜大鼎的后面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啊。虽然我和三哥侯三同情女道长和哑姑,可是这梦二少爷功夫了得,再说他还拿着枪呢,咱们也不敢上前啊。”
顿了顿,侯五继续道:“原本以为这梦二少爷得了钱财,又将女道长杀了,就会带着叶姑娘离开呢,谁知道这梦二少爷似乎并不死心,他又走向大殿内的神龛下的一口池子旁,直接伸手在那池子里捞着什么。
后来,咱们兄弟才看清楚,敢情,那池子里是许多的大金条啊。梦二少爷将池子里的金条悉数都拿了出来。用一个牛皮袋子装了起来。
背着牛皮袋子的他将昏迷的哑姑从大殿内拖了出来,丢在大殿前的青石地面上。
似乎不放心,这梦二少爷将咱们兄弟二人之前送到逸仙观的四桶松子油悉数泼溅到了大殿四周。
这梦二少爷点燃打火机,将打火机丢到被泼溅了松子油的女道长的身上。”
侯五抬起头来,伸展开胳膊,惊恐地看着天空。
“砰!大火立即燃烧了起来,女道长的尸体被大火焚烧了。整个逸仙观燃烧起来。我和三哥侯三吓完了,躲在青铜大鼎的后面,捂住眼睛,蜷缩着,大气不敢出,唯恐被梦二少爷发现,被灭口啊。
等我们再次站起身来,朝大鼎后面望去时,已经不见了梦二少爷和叶姑娘的身影。”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梦少蝶和叶小纨。
叶小纨凄然地看着众人。
“身为一个女婿,会射杀自己的岳母吗?身为一个女儿,在看到自己的母亲要被歹人射杀时,会无动于衷吗?”
愤恨地看向侯五,叶小纨声嘶力竭地怒吼。
“诬陷,空口白牙的诬陷!真正谋害我娘的是那五百多个手持斧头的黑衣人,还有头戴面具来增援的黑衣人的帮手。为什么要诬陷我和二少爷?”
“小纨,不要做徒劳的辩驳了,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了谋害我们而精心设计的陷阱。”梦少蝶边说边环视全场。
目光最后落在梦少君的身上。
“爷爷刚刚离开这个世界,我相信爷爷的灵魂一定在看着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宵小之辈都会被爷爷的灵魂责罚!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纵然是天衣无缝的污蔑,也不会成为事实。”
凤书看向梦少君。
“少君,你请的律师们为什么还不说话?”
梦少君耸肩。
“娘,一切要看大法官的,轮到咱们为二哥辩护,律师们自然会说话。”
大法官王志远看向侯五。
“你说梦少蝶伸手在一个池子里捞起了金条?”
“是的,法官大人!”
“什么样的池子?”王志远皱起眉头。
“就是平时接受捐赠的金子,存放金子的腐蚀池啊。香客们到了道观,有豪气的香客会捐赠金条,金子,金镯子,金戒指,但道长大人是不好直接接过来的,这时,香客们就会将这些金子放进腐蚀池。
腐蚀池里装着硫酸等腐蚀性的液体,但对金子是无害的。如果有歹人想捞取金子,就有可能被腐蚀池中的腐蚀性液体烧伤。
因此,这腐蚀池也算是对偷儿们的一个震慑吧。”
侯五摇头晃脑道:“当时梦二少爷在腐蚀池里捞取了不少的金子,想来这些金子都是逸仙观这千百年来积累下的金子。价值不菲啊。”
砰!大法官王志远重重地拍击了一下桌子。
“大胆,侯五,在做假证吗?人怎么可能伸手进腐蚀池去捞取金子?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直接从腐蚀池中捞取金子呢?”
侯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泣道:“天地良心,侯五真的没有撒谎啊,梦二少爷当真是伸手从腐蚀池里把金子捞取了出来。”
“是啊,是啊,法官大人,侯三也亲眼看到的啊。”侯三也跪倒在地。
侯喜坤淫笑起来。
“法官大人,只要设置一个腐蚀池,将里面灌满硫酸,放上金子。只要梦二少爷能伸手进去,捞取出来金子,就证明是他谋杀了女道长啊。”
话音刚落,一个律师站了起来,厉声道:“真正有遇到硫酸而手不被腐蚀能力的是叶小纨叶姑娘,并不是梦二少爷,侯爷为什么要执意说是梦二少爷具备这个能力呢?”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这怎么可能?女道长可是叶姑娘的亲母。”侯喜坤说道。
“不,绝不可能,小纨怎么会有这个能力?小纨怎么会去谋害她的母亲呢?”凤书愤怒地呵斥道。
“你撒谎,我怎么会有不惧怕硫酸灼伤的能力?”叶小纨大叫。
“哦?”律师挑起眉毛。
“那就是说真正伸进腐蚀池里捞取金子的是梦二少爷了?”
叶小纨恍然明白了什么。
是的,这个律师真正的目标是想谋害梦少蝶,真正要攻击的目标是梦少蝶。
“是的,我的手不怕硫酸,是我伸进腐蚀池里,将金子捞起来的,是我射杀了我的母亲。”叶小纨大叫。
“小纨,你在说什么?”梦少蝶悲愤地呵斥道。
“二少爷,如今,你还看不清楚吗?”叶小纨意味深长地说道。
梦少蝶如何看不出目前的情势?这侯三,侯五,侯喜坤,包括这些律师,原告方律师,被告方律师,警署的众人,都悉数被收买了,共同做了一个局,要陷害自己就是谋害女道长的凶手,杀人凶手,焚尸凶手。
而这个坐在主审位置的大法官王志远或许是一个被蒙蔽的好人,但小鬼太多,他又能如何呢?
梦少蝶看向叶小纨。
这些人真正想谋害的是自己,而并不是叶小纨。若是自己承认是自己杀的女道长,能够让叶小纨无罪释放,也是好的。如今这个形势,对方早已经将警署的人收买了,将律师收买了,甚至在百姓们中也安插了人,鼓动百姓们的愤怒的情绪。
更何况这些所谓的证人呢?
既然真正要谋害的人是自己,自己为什么要连累小纨呢?
“小纨,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就说实话吧。”
“实话?二少爷你在说什么啊?”叶小纨瞪大了眼睛。
“少蝶,你要做什么?”文氏惊恐地站了起来。
梦少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大法官王志远。
“我承认是我射杀了女道长,是我伸手在腐蚀池里将金子捞取了出来。”
所有人震惊了,人们纷纷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梦少蝶。
“二少爷,你疯了吗?”叶小纨惊恐地看着梦少蝶。
“小纨,既然事已至此,就说实话吧,是我杀了你的母亲,是我将哑姑藏了起来。是我在谋财害命!”
看着梦少蝶眼中的深情,叶小纨在一瞬间读懂了这个青年对自己的浓浓的爱意。叶小纨委屈泪流。
“二少爷,你好傻,你以为小纨看不出你的真心吗?”
泪流满面的叶小纨看着梦少蝶,大声道:“是我,是我杀了我娘,二少爷,你不要为了保护小纨,就将杀人的罪责揽在你的身上。
是小纨要带走香客们捐赠的香火钱,娘不同意,于是小纨和娘起了争执,无意中枪走火,杀了我娘。那些金条都是我从腐蚀池中捞取出来的。二少爷,人在做,天在看,不要为了保护小纨,就说假话。真相就是小纨是真凶!”
看着大声吼叫的叶小纨,梦少蝶说不出的心疼。
“小纨,别傻了,我知道你爱我,为了我,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是只有我才具有不怕腐蚀池硫酸的侵袭的能力,所以我才是真凶。”
“二少爷,小纨具有尝香的能力,别人尝香会中毒死掉的,但小纨却不会啊。所以小纨能在腐蚀池里将金子捞出来,也是轻松的一个能力啊。”叶小纨焦急地大叫。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眼前这对年轻人爱对方爱到刻骨铭心。
彼此都想将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
侯喜坤朝梦少君望来。梦少君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侯喜坤朝大法官王志远抱拳。
“法官大人,只要让他们二人伸手进腐蚀池里捞取金子,谁能捞出金子,谁就是真凶,不是吗?”
王志远在犹豫。当法官多年,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竟然有人说自己可以伸手进腐蚀池,却不被硫酸所伤的。
侯喜坤阴险地看向梦少蝶和叶小纨。
“无论如何,这二人都与谋害女道长一案脱不开干系。”
粗大的手指指向梦少蝶,又指向叶小纨。
“总之,真凶不是梦二少爷,就是叶小纨!”
百姓们纷纷点头,更有人大声称“是啊,是啊!”
真的让嫌犯将手伸进装有硫酸的腐蚀池去捞取金子吗?王志远犹豫地望着梦少蝶和叶小纨二人。
“法官大人,您在担心嫌犯会伤害到他自己吗?若没有真的本事,怎么会肯将手伸进腐蚀池呢?那,那可是自取灭亡啊,那手就会彻底废了。想来,这个世上还无人会傻到这个地步吧?”侯喜坤说道。
王志远轻轻抚摸着鼻翼下的胡须。
“若当真是嫌犯,将手伸进这腐蚀池中,也不会被硫酸伤到的,毕竟第一次捞取金子就是从这腐蚀池里捞取的。法官大人不用担心会对嫌犯造成伤害。”侯喜坤谄媚地说道。
王志远在犹豫。
“总之,女道长不是那妖女所杀,就是梦二少爷所杀。”百姓中有人大声喊着。
“是啊,关键还是看谁能将手伸进腐蚀池,而手不受伤害吧。”另一人道。
忽然,一个律师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该律师正是梦少君聘请来为梦少蝶和叶小纨辩护的。
中年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法官大人,我不建议让梦二少爷将手伸进腐蚀池捞取金子来证明他是真凶。因为真凶更大的可能是——”
所有人望着这个中年男律师。
戴着钻石戒指的手指指向叶小纨。
“真凶最大的可能就是叶小纨叶姑娘!”
“什么?”凤书猛然站起,愤怒地看向那律师。梦少君在轻轻摇动着玉骨的扇子,并没有作声。
“诸位不要忘记,叶姑娘可是一代红妆奇才尝香女,她可以品鉴许多胭脂,而不被毒害,说明她的身体有异常人,具备常人所没有的能力。”
大手再次指向叶小纨。
“诸位看她的眼睛的瞳孔,为什么长着东方美人面孔的她,瞳孔却是蓝色的?有如西洋人的瞳孔?”
中年律师得意地环视全场。
“这蓝瞳不是她有许多有异常人能力的又一佐证吗?所以——”
中年律师故意拉长了声音。
“所以我认为叶小纨是最大嫌疑人!”
“少君,这是你寻的律师?”凤书愤怒道。
“娘,虽然少君答应你营救二哥和小纨,但少君绝没有说过要罔顾事实真相!”梦少君淡漠地说道。
“少君!”凤书大喝。
梦少君轻轻摇动起扇子,不再言语。
“是我,是我杀了我娘,是我从腐蚀池里将金子捞出来的。”叶小纨哭泣着说道。
梦少蝶悲愤地环视全场,厉声道:“谋杀女道长的人是我,不是小纨,我可以再次将手伸进腐蚀池捞取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