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街上,苏云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着却又什么都看不上。见她如此,周公谨想劝两句终不知如何说起。只是慢慢地跟着她的脚步,静静看着。
“云儿!”
“老爹?”
望着眼前的卢老爹,苏云微有些怔愣。看着摊上五彩缤纷的小泥人儿,她顿时笑了出来。
“老爹今天怎么又上街卖泥人儿了?”
“呵呵,老爹不是在家闲着没事嘛。这做点活身上暖和,也可以赚几个小钱!”
“入秋了,”见卢老爹身上穿得单薄,苏云甚是懊恼。“老爹怎么穿这么少?明儿我让青莲丫头过去给您量下,裁几身秋衣。顺带把冬衣也准备上……”
“不用!云儿,老爹有衣裳穿……”
站在窗边,朱弄楦默默地注视着街边的苏云。她的落寞,和看到卢老爹时的欢心及愧疚他都看在眼里。
“子镜?”见他瞧得仔细,路红甚是好奇地走上前来。看到楼下的苏云等人他立即笑着对朱弄楦解释道,“那个就是苏云认的干爹,是个摆小摊的老头。住在城东头,平日里帮着秦家跑跑腿。没事就卖点小东西,赚点小钱给小外孙买东西!”
“苏彬?”朱弄楦蹙眉。
“是!”想起那个乖巧的孩子,路红很是赞赏。“对了!听说如今秦家成了皇商,京中大部分药材都是经他们的手出来的。不如我们……”
“不行!”
路红的心思,朱弄楦明白。但他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怎么就不行了?我倒觉得值得一试!”没有朱弄楦的顾忌,路红只想着大事近在眼前必须赶紧解决军中用药一事。只要掌握了京中的药材,皇帝和二王爷就失去了和他们争斗的最基本的条件。“苏云是个明理的人,只要我们……”
“难道你认为她可以放下对本王的怨恨?忘记以前本王对她所做的一切!”
如果她真的可以放开,就不会一时义气嫁给周公烈了。
“那还不是怪你……哎,子镜!”望着朱弄楦转身离去,路红无奈地再看一眼苏云立马叹息着跟上前去。“那你要不要再去找下公谨,毕竟大家都是十多年的知己……”
“喝!哈哈……”
用力碰撞着手中的酒杯,苏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接触到大家担忧的眼神,她漠然地闭上双眼一口饮尽。提起酒壶便又斟了起来。
“再来!”
“云儿!不要再喝了!”抢过苏云的酒杯,周公谨仰头便不剩一滴。
“喂,那是我喝过的耶!”吃惊地看向周公谨,苏云如同一个孩子被抢了玩具一般。“你自己不是有嘛!干嘛要抢我的喝?”
“云儿,你醉了!”
这样的苏云是大家从未见过的。须应求心里再没有一丝欢喜,方才他听伙计说苏云来请他喝酒还好一阵高兴。
“周公谨,把酒杯还给我!我没醉!还我!你个坏蛋!流氓!无赖……”
听着苏云的谩骂,众人看她分明就是醉得不轻皆同周公谨一起哄着她该回府了。
“我说了我没醉。你是应求,公谨,黄掌柜……”
“什么黄掌柜,绿管事的!我是王掌柜!”
王谋事一掌拍落苏云的手,让丫头们上前搀她上马车。
“我要喝酒!还要喝!喝……”
“好好好!我们回去继续喝好不好?”
“真的?”
歪着头,苏云一脸认真地望着周公谨。她酒后泛红的小脸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上前咬上一口。
“是!回去我再陪你喝,好了吧?”扶着她的双肩,周公谨顿时怀疑起来。当初他没有争取便放开她,成全苏云和大哥到底是对还是错?“先乖乖给我坐好了!否则回到家,你一滴酒也别想喝!”
“不要啊,公谨!”听到周公谨的话,苏云立马直身挺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那模样,好似初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我乖!我乖了!你给我酒喝,好不好?”
“恩,好!”
苏云不满地嘟起小嘴,看着她眸中尽是埋怨的泪光周公谨不禁心中一疼。坐下来,他发现丫头们脸上个个也是担忧不已。无奈地叹口气,周公谨掀开车帘让车夫可以走了。
“……我不要吃东西,我就要喝酒!公谨你刚才说了,回到家就要给我酒喝的。你是男人,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先吃点饭,不然不准喝酒!”搂着怀中的苏云,周公谨真怕一个不稳她便会摔到地上。
“我不吃饭!不吃饭!”
“云儿,听话!”
“我不听!我不听!”
打量着眼前的苏云,周公谨知道她此刻酒劲上来了。这是要跟他耍横呢!
“你……”
一股强风狂扫而过,周公谨立马将苏云推到丫环们身上迎上前来。
“是谁?”
“……”
“放开我!我要喝酒!酒……”苏云不停挣扎着,青莲和青荷费了好一翻功夫才终于制住她。见院中什么都没有,两个丫头更是惊奇极了。
“二少爷,怎么了?”
“你们赶紧扶云儿回海楼,我去瞧瞧就来!”
“好!”
望着周公谨仓促离去的身影,青莲和青荷惊得下巴险些掉到地上。
“掉了,掉了!”
托好两个丫头的下巴,苏云甩开身子提步便也要去追。还好青莲眼急手快将她拽了回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坏人,放开我!放开……”
“大少奶奶!哎哟!”
“青荷!”
“好痛啊!我的姑奶奶,你当打贼呢!”
青荷坐在地上一脸委屈,青莲更是忙得一团糟根本控制不住苏云。她是警校出身,此时喝醉了酒身上的劲儿自是格外大。
“青荷,你快起来帮我一把啊!大少奶奶……”
“奇怪!我明明看到有人往这边过来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四下张望着,周公谨只见院中漆黑一片,两耳也听不到任何异样。“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谁?是谁?”
“大少奶奶,你就饶了青荷吧!”苏云指手划脚的,两个丫头早已被她折腾得浑身无力了。“青烟,青暮。快来搭把手!!”
“青荷?青莲!”听到呼喊,丫头们统统跑了出来。见苏云一身酒气,大家立马上前帮衬着将她从两人身上接了过来。“大少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醉成这样?”
“我的妈呀!”青莲和青荷同时跪倒地面。“你们若是再迟一步,我们真没有把握能坚持住,不把大少奶奶扔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们还是先扶大少奶奶进去吧!”
“也好!”
瞧着丫头们一起将苏云扶进正堂,青莲和青荷这才互相搀扶着起身颤抖着双腿往内走去。
“云儿?恩……好大的酒气!”周公烈用手扇扇呛鼻地酒气,殊不知这味太过浓烈根本打不散。“快扶里屋去!快点!”
“好!”
“我要喝酒!要喝酒!喝酒!洒!jiu~~~”
说着说着,苏云还哼哼上了。
“快扶她躺下!”周公烈转身看向身后的青莲,一脸焦急地命令道,“你,赶紧下去叫人煮醒酒汤。青荷,安排丫头打些热水来。青烟,去找一身干净的衣裳来。青暮,叫人拿一个盂来。大家都站开些以防云儿一会儿吐了,不好收拾。”
“是,大少爷!”
有了周公烈的安排,丫头们顿时如同有了船长的水手有了各自的方向。
“坏人!”坐起身,苏云红着小脸指向周公烈。“你是坏人!”
“大少奶奶……”
听到苏云的话,丫头们皆是傻了眼。正要上前安抚,又听得周公烈让大家都退下。
“云儿!”
苏云眉眼间竟是警惕和怨恨,周公烈想起方才随风对他说的话心痛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他深引以为知己的爷,十多年的好友却在新婚之夜霸占了他的妻。如今还来跟他谈判,以一城之主为条件要他助其成就万里江山。
“云……”“刚才那个人是谁?”周公烈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苏云如此问道。疑惑地看着她,周公烈正想说“没有人”苏云竟一语中的说出那人的名字。“是御风?追风?还是随风?”
爬起身,苏云一摇一晃地来到周公烈面前。盯着他惊讶的眸子,苏云顿时笑了出来。一手更是轻浮地摸上他的脸,细细来回摩娑着。
“嘿嘿~小样,还跟我装!你以为我跟那些丫头一样啊!刚才在前院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啪”的一声,苏云一掌拍到周公烈脸上。“快说!他们来找你做什么?”
望着眼前的苏云,周公烈神情呆滞。显然,还未从苏云刚才那一巴掌上醒过来。
“如果我不说呢?”
“不说?你敢!”恨恨地瞪大双眼,苏云粗鲁地卷起衣袖露出一双洁白的藕臂。昂起头,她双手掐到腰上。唇与齿地缝隙间吹出一缕气息,带动着额头的流海时起时伏十足一副女流氓模样。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伙子,姐劝你还是识相些!省得吃苦头!”
“哦?”轻挑眉稍,望着眼前喝醉版苏云周公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倒想知道!苏姐姐打算给小弟什么样的苦头吃啊!”
“想知道是吗?好奇,是吗?”周公烈的“恩!”字还没有哼出来,苏云已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朝他身下划过。“我阉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