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即便是满脸伤痕,汐泠还是发觉自平安脸上传来的红。
一摸,浑身就像在热水中泡过般,而且睁开的双眼迷离无焦距,看到她时,眼神出现了一抹欣喜外加……欲1
汐泠没有看错,现在的平安没有清醒时那般的温文尔雅,如沐春风般的素衣公子安现在的他只剩下了人的本能。
即使到了客栈,地上的血脚印依旧清晰,汐泠永远记得,她每走一步,地上便多了一个染满平安鲜血的脚印,一点一点,刻蚀着她的心。
“夫君,你不要动,我给你擦身。”
汐泠颤抖着手,为平安撕下紧紧黏在他肉上的碎布条,带着血水的木盆已经换了三盆,但是血依旧不曾停下。
全身的伤痕几乎让她狂叫,恨不得毁灭了整个炎乐,但是理智将她束缚,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帮平安止血,若是再拖延下去,她怕她会眼睁睁地看着平安离去。
汐泠觉得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的害怕一个人离去,以至在给平安伤药时她的手还是在颤抖。
她可是医学鬼才,即便自己当时身重三枪,在原始森林差点死去时还不曾这么害怕过。
紧紧握住平安的手,汐泠在他耳边不断喊着平安的名字,只是平安体内那股火一直肆虐的燃烧这,旺火中,他依稀听到汐泠正喃喃念着他的名字。
“泠……泠……”
几乎是本能驱使,他一直往汐泠身上靠去,因为药物的关系,汐泠的正常体温与他而言就像夏日里碰到了冰块,舒服凉爽,只是身上其他部位是舒服了,可是他的腹部却燃烧的更旺。
“夫君,你要说什么?”汐泠忙把耳朵贴近。
干裂的唇因为说话而冒出了一丝猩红,只是平安的嘴一开一合,只是声音极为沙哑,汐泠无法辨识。
“怎么办呢?”汐泠为他擦了擦汗,叹了口气,“我听不到你说的是什么。”
手却游移在平安的身上,那些她为他包扎的伤口处,有些又开始渗出鲜血,眼里的杀意骤然而起,一点一点慢慢的膨胀,上官绯义,碎尸万段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
“嗯……嗯……难受……”药性已经完全发作了,上官绯义找来的药果真磨人,刚喝下时,只是身体慢慢变热,过了几个时辰,它才完全达到了极致,若是没有解药,恐怕整个身体都会承受不住而血管爆裂,而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到天亮行刑,整整两个时辰。
解药是什么?作为医者的汐泠当然知道,那种药的解药就是——女人!不过汐泠也知道,这种药需要女人不是因为非女人不可,而是中药者需要纾解,就像中暑的人需要解暑,是一个道理。
“夫君,不是泠泠不愿,你身上有这么多伤。”现在的平安不适合那种剧烈的全身运动,但是要解毒,她只好用手帮他解决。 “泠……泠……”汐泠的手触摸到平安身上时,他下意识的靠的更近,“热……嗯……啊……”
浓重的喘气声,夹杂着呢喃声,呼唤着汐泠,一遍一遍,似乎在召唤她,让她靠的更紧。
汐泠将平安抱在怀里,头枕着他的额头,原本光洁无瑕的额上,现在却多了五道鞭痕,已经开始结痂了,磨搓着她的下巴,粗糙却让她感到安心。
“别怕,别怕……泠泠在这里,一会儿就没事了,”
两个时辰,汐泠为他包扎伤口,更换绷带,整整持续到天微微亮,平安早已失去了力气,若非汐泠一直用凝力为他支撑着,必是挨不过这段时间,身子本就柔弱的他,能撑到汐泠来救他已是奇迹了。
在汐泠为平安疗伤的时候,她才发现,平安是带了多么大的决心要与她相见,带了多么大的毅力在等他,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若非汐泠一直在他耳边与他说话,若非汐泠的声音一直未曾听过,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放心的躺在她怀中,把身和心全都交予他,那股对生的希冀在慢慢抽离,差一点,他差一点就……
看着躺在她身侧,安然熟睡的平安,汐泠一阵后怕,若非她发现的及时,昨晚差点就让地狱的使者接走了平安。
“夫君,你还有泠泠,还有大家,不可以死知道吗?”汐泠将朱唇靠近平安,“如果你死了,泠泠也不想活了,若非你,泠泠早已死了,所以夫君,不可以丢下泠泠知道吗?不能不要泠泠啊,泠泠一个人会怕的……”
她不知道,如果平安死了,她会变成什么样,或许在她眼里,毁天灭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汐泠起身,已走到桌前洗漱,背对着床的她没有发现,平安早已睁开了眼,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他怎么没想到,他只是不愿再给泠泠拖后腿而已,他怎知会给泠泠带来多大的悲伤,原来在泠泠心中,自己的分量竟然这么重。
“主人,你回来啦?”宫殿中,白岑和炎幻早已先汐泠一步进入,为了掩盖昨日的离去,两人将房中能玩的小玩意儿全搬出来了。
汐泠来到大床前,褪下外衣就钻进去。
“昨日那个女孩儿怎么样?”
那宫女是汐泠易了容运过去的,她自信自己的易容术,除了易容外,她还悄悄为她局部整了形,所以女孩也有了七八分汐泠的样子,不过那个急色鬼定是不会发现,因为那女孩一直处于昏迷中,或许他能发现,即便是怎么玩,那女孩都无法清醒,汐泠的药可不是那些下三滥的迷香能比的。
“主人放心,上官绯义把她当成了主人,一大早就把她放回来了,现在正被我们安排在隔壁呢。”
汐泠躺下,道:“好,你们在外面守着,若是上官绯义来了,就说我有些烦闷,想躺躺。”
“是,主人。”
汐泠所料没错,果真,上官绯义一早便来宫殿报道,其实他住的地方与汐泠所住的寝屋也就相隔了一个院子,只是因为设计的缘故,需要绕了弯,所以看起来有些远。
“哈哈哈……”上官绯义似乎很开心,“听闻姑娘说很烦闷,今日若不随我去大街走走?”
“去街上吗?好啊好啊。”汐泠一下子跳了起来,穿上外套。
“呃,在下冒昧了,还没有请教姑娘芳名。”上官绯义毕竟也是个读书人,见面的礼节该做的,他都不会差。
“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姓白名赤。”
“白赤?”好奇怪的名字,上官绯义虽心里这么像,脸上却依旧笑呵呵的,“好名字,好名字,姑娘果然人雅名也独到。”
汐泠呵呵一笑,掩嘴而问:“不知公子今日要带小女子去哪儿看热闹,这炎华的大街小女子倒是熟的很,就是不知道哪儿更热闹些。”
“这好办,爷带你去。”想到一个好地方,反正今日也要往那边去的,毕竟他要的等的人应该快出现了,也好趁这个机会让她意识到自己在炎乐是有多么大的势力。
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炎华的监狱。
汐泠眼中露出惊恐,慌张道:“公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手扯着上官绯义的衣袖,在上官看来,她定是被监狱里的囚犯吓到了。
“别怕,赤儿,”上官搂着她的腰,“我们今日就在那座酒楼上,不去监狱。”
汐泠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在邢台的对面,是一个酒楼,这个酒楼也是有来历的,传闻是炎华的某位王爷,因为皇族监刑,但是又不好抛头露面,所以建造了这个酒楼,这里临的窗门一般是不开放的,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开,方便大家在楼上观看。
“赤儿,这里虽然没有安泠酒楼有名,但是菜色也不错,”上官绯义为汐泠点了几道招牌菜,“吃菜的时候可以看到审讯罪犯,这也是一大乐事。”
汐泠翻了个白眼,这人应该是心理已病态了,依据心理学角度看,上官一家的覆灭才会导致他如今这副模样,所以他才会疯狂的报复,只是她很想知道,他喂平安喝药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说……
“赤儿姑娘,等会可能会有危险,你只要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我去去就回来。”说完,上官将身边一个侍卫留下,其他人都随他下楼。
汐泠细眯了眼,正等着好戏的开幕。
上官绯义,我很想看看你那黔驴技穷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