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追不回来的时光啊,无忧无虑的,没有他,也没有他的她。
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叹气,安雅的手在被子里握住她的给与鼓励:“如果我能给你力量,一定会分你一办,看你辛苦我也难受。”
“安雅,你身上有一种想要就要得到,得不到就放手的气质,让我望尘莫及。我太过懦弱,想要的时候犹犹豫豫不敢前,错过了之后又不能释怀。”
“因为,你是深爱了。”
温玥怡没了动静,算是认同了这话。
“我教你,在刚刚有好感的时候就大胆去追,追不到有可惜但不会伤心。但若是感情深了以后再去追,追不到再坚强的心也会碎的。”
“所以,我应该放弃了。”她黯然神伤。
“也不对,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次错过,人们自欺欺人地往往归咎于命运,但根本就是自己的不坚持不追求不努力。”安雅的反驳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敲击她懦弱的心房,她一直以为退就是守,虽攻不下什么,却也守住了自尊,但这一番话却推翻了她的理论。在学校时成绩好有什么用,安雅看问题比她透彻的多。
她笑了:“睡吧,谢谢。”
第二天一早,温玥怡早早的起来做早饭。安雅则在洗手间一待就是半个钟头,出来的时候妆容精致像换了一个人。
“你真的应该提高自己的手艺了,这粥不咸不淡的,完全没滋味。”安雅皱着眉头念叨。
“不做饭的懒丫头还好意思说别人,你倒是做一顿给我尝尝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调侃着,温玥怡的脸上绽放着笑颜,完全没了昨天无精打采的样子。
约定了下一次见面,她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安雅,一看表,竟然这么晚了。她赶紧打车去上班,风风火火地却依然迟到了十分钟,但令她庆幸的是向来准时的向珊也迟到了,她幸免了一顿批评。
向珊用了一个早上的时间来打扮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女卫悦己者容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平时穿惯了黑白灰色调的职业装,今天换上了V领的羊毛衫,露出傲人的事业线,贴身的女仔裤配短毛靴,外边罩一件妮子斗篷,看来看去觉得有点暴露,于是系了一条豹纹丝巾在脖子上,看上去干练又不失时尚。最后挑了个色彩明艳的唇彩涂上,自觉十分性感。她终于满意的笑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出门去了。
放弃了开车出门的想法,她踩着高跟鞋徘徊在“金豫”地下停车场的必经之路上,她朝手上呵了口气,高估了自己的抗寒能力。终于看见朱擎禹的车开了过来,她强忍着哆嗦走了过去。
朱擎禹踩了急刹,看着车头前那个走路不抬头看路的女人不悦地皱眉,谁知女人见了他喜笑颜开的,直接打开副驾驶的们坐了上来。
他在脑海里竭力搜索,总算想起她是温玥怡的上司,印象里嗓门特别大的那个。
“朱总裁,好巧,我是向珊,你还记得吧?”
巧?朱擎禹挑眉:“向小姐的公司应该不会经过这里吧。”
“我等下才去上班,今天是带了些文件来给你过目的,本想把东西放下就走,谁知在楼下看见你了。”
“那直接把文件给我好了。”
向珊优雅地献上,看他把东西放在后座。
“这里的路我不是很熟,车子去修理了,能不能麻烦住总裁载我一程?”
她开了口,他也不好拒绝,挂了倒档往回开。
一辆红色的宝马徐徐跟上,卓君君坐在车子里看着那个女人先是等了好久而后坐上车去再没下来,心里恨得痒痒的,看她手里拿着文件夹,应该是跟朱擎禹有业务往来,想来这就是那个广告公司的女人吧,他的新女朋友。
向珊开了口:“其实应该跟你讨论一下派去法国的工作人员了,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在晚饭时间谈。”
“这件事我正想知会你们一声,法国那边有现成的摄影师和技术人员,你们只需派遣监督人员就行了,你心里可有人选?”
“温玥怡呀,是她的点子当然由她去。”
朱擎禹笑了,那妮子应该很高兴了,她一直想去法国的。他在车站处停下,对向珊说:“这里的公交四通八达,相信你可以找到回公司的路,现在过了上班高峰期,打车也比较容易。”
向珊还沉浸在能被他送到公司的美梦里,听到这话不由一愣,自觉脸上面子挂不住,她做最后的争取:“那我们约个时间谈一下……”
“该谈的都差不多了,有问题让温玥怡跑一趟就好,不劳烦你,免得再找不到路。”
嘲讽之意明显,向珊没想到他完全不吃自己这一套,灰头土脸地下车等公交去了。
跟着向珊坐的车知道她到达目的地,看着她一扭一扭地走进大厦。卓君君跟下去,见她进了电梯,在墙上找到了对应楼层的公司名称,她嘴角爆出一声冷笑,果然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她的爱人,她握紧了拳头。
朱擎禹走到办公室把手里的文件随手扔到一边,不用看也知道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女人总要用这些道具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一大早心情不好?”郝正泯坐在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朱擎禹把他赶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他那么大的体重基数,若是把沙发坐塌了,以后某人还怎么在上面小睡。
郝正泯不解,却也乖乖照做了,只是嘴里咕哝着:“好好的沙发不让坐,难道是留着看的?”
“说吧?这么早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他还不了解他吗,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人这么出现在办公室里绝对有问题。
“也说不上帮忙,是共赢。”
“说。”有利可图他当然要听听,毕竟好友不是草包,相反的很有经济头脑。
“给你看个草图。”郝正泯把一张设计图摊开在茶几上。
“酒店?”
“集度假休闲美食旅游温泉滑雪为一体的酒店。”加了好多修饰词,听上去就气派很多了。
“你一个银行家,确定要跟我合作投资酒店业?”
“那小子的度假酒店做的很好,我要弄个比他更好的,嫉妒死他。”口中的“他”指的是徐睿,本也是二人从小相识的哥们,但因为一次抢了郝正泯的女朋友,两人反目,至今虽说不上是死敌,但也暗暗较劲着。
朱擎禹不意外他这么小家子气,郝正泯看上去什么都不关心,其实对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执着的很。自己的奶奶和温玥怡的妈妈此刻还在徐睿的酒店里享受呢,这点他没说,否则好友必定会生气的。
“我在市郊有一块地皮,以前是做养殖业,荒废了好久。”
“看样子只要我出资就好了。”酒店到底是盈利的行业,他没理由拒绝,毕竟他是商人,也不想局限了“金豫”的发展。
郝正泯见他答应了,喜上眉梢:“改天我带你去看看那块地皮。”
下班时间,向珊依然带着早上的一肚子气走出大楼,到马路对面叫车。
刚走到小路中央,就听见车子急速驶来的引擎声,往左一看吓白了脸,脚似生了根竟然挪不动步子。
宝马没有继续横冲直撞,在离向珊几公分的地方刹住了车。向珊腿软差点坐到地上,不过撑在了车头几秒钟后缓过了神。
“你疯了吗?会不会开车啊?”
卓君君坐在车里,带着墨镜,她的情况也比向珊好不到哪去,胸部剧烈的起伏,真的很想碾过去,但理智尚存,她是明星,不能栽在这种事上。
“你给我出来,别躲在里边不出声,出来给我道歉。”向珊拍打着车门一侧的窗,她大概能辨别开车的是个女人,其他的都看不真切。
“你装聋吗,我让你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报警了。”向珊作势拿出手机。
卓君君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剪窜到前方不见了踪影,速度快到向珊来不及看清车牌号码。
向珊没料到车主这么不负责就逃跑了,又不好站在马路中间谩骂,只得忍得咬牙跺脚自认倒霉。
朱擎禹决定不再拖沓,把温玥怡带到了自己家,奶奶不在佣人自然都放了假。
温玥怡围着打房子转了两圈,别墅外墙除了花岗岩还铺设了火山岩,残阳照过来就像中世纪的城堡。庭前有下沉设计的天井,木质的桌椅带着几处斑驳看上去古朴自然。不过温玥怡最喜欢的是后院水池旁的休闲木平台,坐在那里旁边是几株梅树争芳斗艳,眼前则是一汪活水,一切美得不得了。
“我来这里似乎不太好,毕竟你奶奶不在家。”
“我有东西给你看。”他带她到后院的储藏室,示意她推开门。
“你到底让我看什么?”
他不说话,等她自己去发现。
温玥怡悬着一颗心推开门,无数小灰尘都活跃起来,在阳光里跳动着。她轻轻地捂住口鼻,定睛看进去。里面并不杂乱,有梯子、石桌、旧钢琴和吊灯,还有一个秋千。
那秋千已经不能再用了,木板都开裂了,绳索将断不断地悬挂在木板上,它的存在与这个小房间有些格格不入,但温玥怡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么高。
好眼熟,跟自己记忆里童年那所老房子前的秋千几乎一模一样,她记得木板是爸爸挑选的,细细地磨平了后刷了层漆,她还在上边画了一个笑脸。
走近一看,笑脸已经模糊了,但依旧留在那,就像父亲的身影,随着岁月模糊,但深沉的爱沉甸甸地安放在心底。
“我的……”温玥怡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既有对往事的追忆,又有对此物的感动。
天色渐沉,庭院里的灯由暗到明,她回过头去看他在灯光里深刻的眼问道:“你怎么会有我的东西,我记得搬家的时候我没能带走,把它留在院子里给了下一个主人。”
父亲留下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衣物笔记等生活琐碎品,她独爱这个秋千,她坐在秋千上听父亲教她识字,可是搬家的那天,妈妈残忍地告诉她,新家没有院子根本没有它的位置,所以她含着泪放弃了。
“这是我的秘密。”他来到她身后,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就像某种乐器,撩动的她的心。“十二年前,我和奶奶第一次见到你,你强忍着哭泣的冲动,为我们跳了一支舞。”
那段记忆被她埋得太深太深,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像从梦里醒来。
“我爸爸捐献了自己的眼角膜,而你奶奶是受捐赠者,你们当天本是来找我妈妈,却只有我自己在家。”
“没错,那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眼前跳芭蕾舞,你那是虽然还小,那跳的十分认真又漂亮。”从那天之后他偶尔在电视上看到芭蕾表演都会不由自主看上一会儿,但二十六岁那年他陪着母亲去看现场的芭蕾舞表演,那时一个叫卓君君的舞者崭露头角,在舞台上旋转跳跃的样子像极了记忆里的女孩子,他忍不住送了她一大束花。
“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再见到面。”她不禁感叹。
“是啊,我奶奶和你妈妈都想解决我们的终身大事,竟然在婚介门前机缘巧合相遇。当年我们又再去找你们,奶奶想表达谢意,可是你们已经搬走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却在现在才告诉我?”她倒没有生气,只是被隐瞒的感觉实在不好。
“不是不想说,只是怕你不记得或是勾起伤心的往事。”
温玥怡沉默,这一个理由还算体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两人不对盘,后来他却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只是,她高兴不起来,如果他们没有十二年前那段往事,今天他是无论无何都不会看她一眼吧。
“难怪,你奶奶喜欢我,你会对我这么照顾。”她现在都懂了。他奶奶喜欢的是恩人的女儿,他的照顾是为了表达谢意。
她说的是实事,但他仍然听出她的误会,想解释,却见两道车灯照进院子,而后车门声传来。是刘豫兰回来了。
温玥怡关了储藏间的门,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跟随着朱擎禹走到前院,第一次,不,是第二次见到了奶奶刘豫兰。
“奶奶,这是温玥怡。”
“您好。”她赶紧问候。
刘豫兰没料到家中有客人,见了温玥怡一阵愕然,随后笑得开心:“早知道你在这里,刚才就不送你妈妈回去了,一起吃了晚饭多好。”
“不了,既然我妈妈已经回家,那我也要回去了。”
老太太想了想:“也好,今天我回来的匆忙,家里的佣人都放假,也没人做饭,改天你一定要过来吃饭好吗?”
“嗯,会的,谢谢您带我妈妈去了度假村。”
“别客气,该说谢的是我,你妈妈对我的帮助很大。”
寒暄过后,朱擎禹本想亲自送她走,但奶奶在家不能没人照顾,所以叮嘱老白再跑一趟。
“怎么挑我不在家的时候带人家姑娘过来,存心不想让我看看?”刘豫兰拿话揶揄孙子。
“奶奶,你这是明知故问。”
“你把实情告诉她了?”
“只说了一半。”朱擎禹无奈地耸肩,自己的想法还没有告诉她,也不知道那个小脑袋里是不是装进了别的想法。
“为什么只说一半呢,你可真要急死我,看来你没告诉人家,你当年暗恋过人家吧。”
他的脸色和表情略微不自然,不过很快掩饰过去:“多亏了我的亲奶奶及时赶到,把我接下来想说的话都重新吞回肚子里去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埋怨假埋怨,刘豫兰倒开始埋怨起自己了:“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早知道去她家蹭吃蹭喝了再回来。”
“好啦,你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朱擎禹像哄孩子似的说。
刘豫兰一听孙子下厨高兴地倦意全无,虽然他手艺没有文颐好,但吃着孙子做的饭心里就是满足和幸福。
温玥怡一回到家就见赵悦双手叉腰等在那里。
“我舟车劳顿已经很累了,回来还得给你做饭,都说姑娘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我看你这件小棉袄在制作的时候一定是偷工减料了。”
温玥怡眉眼一弯,笑出来:“对不起嘛妈妈,明天我给你做饭好不好,今天就让我再懒一回。”
赵悦看来这几天过的很开心,戳戳她的脑袋就催她去洗手,自己哼着小调又回厨房去了。
见妈妈心情如此明媚,温玥怡想说与不说都无所谓了,如果说了可能反而会增加她的思想负担,还是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咦?这几天有谁到家里来了么?我的调料盒和汤锅怎么都换了位置?”
“哦,是…安雅,我那个大学同学,来住了一天,大概是她弄的吧。”急忙把责任推到安雅身上,心想这个朱擎禹怎么用完的东西不放回原处呢,差点要露馅的。
“你看,人家的孩子来我们家住还要人家下厨,你也太不周到了。”不知真相的赵悦开始埋怨起来。
温玥怡对接下来的唠叨都充耳不闻,心里想着,朱擎禹,知道了真相以后,我想我可以更坦然的面对你了,不必再猜疑你的心思,不必在犹豫自己的行为,不必再幻想我们之间的一丝可能。
转眼,已是新年。
一早上就有人噼里啪啦地放起鞭炮了,温玥怡从好梦中惊醒,也不愿意起来,环视自己的小房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嘛,这就是节日。
吃了简单的早饭,温玥怡陪赵悦去外边逛逛,商业街上热闹非凡,吃穿用的商品一应俱全。温玥怡给赵悦买了新衣服新鞋子,逛累了就坐在咖啡厅小憩。
“妈,咖啡好喝吗?”
“好喝什么,哪比的上茶水。”赵悦纳闷,味道这么奇怪价格还这么贵。
“我们休息一会儿,一会去给你买顶帽子。”
“冬天就要过去了,我又不怎么出门,不买了。”
“那不行,春天的风也是很凉的,春寒料峭知道嘛。”
赵悦点点头,依她的。温玥怡会心一笑,去了洗手间。
手机铃声大作,赵悦见屏幕上竟然写着朱擎禹,就帮忙接了起来。
“玥怡她去洗手间了。”
朱擎禹听出赵悦的声音,赶紧礼貌地问候:“阿姨新年快乐,打电话不是为别的,我奶奶请您过来包饺子,一起吃年夜饭。”
“不太方便吧。”
“没什么不便的,我家只有奶奶和我,您那也是两个人,不如在一起过年,如果阿姨不想过来,那我带奶奶过去也是可以的。”
“没有的事,我是喜欢热闹的,我下午就过去,做些好吃的。”
“那太好了,奶奶一定会高兴,我也很怀念阿姨的手艺呢。”
“这孩子。”
温玥怡走过来,看妈妈拿着自己的手机聊得开心。
“是谁啊?”
“朱擎禹,请我们去他家过年的。”
她微微一怔,没想到两家人竟然越走越近了,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我们自己过就好了,干嘛要去别人家呢?”
“你这傻孩子,过年当然是越热闹越好,这几年一直都冷冷清清的,这刘老太太实在是热心,跟其他刁钻的老太太不一样。”
听妈妈这么说,温玥怡没再发表不同意见,算是默认了,喝了咖啡就被赵悦拽着买了些水果点心。
回家换了套衣服两人就来到朱宅。
朱擎禹来应门,家里很暖和,他只穿了一件黄色的运动品牌的连帽衫,下身一条灰色休闲裤,一脸微笑地结果赵悦手里的袋子往旁边一放。然后看向温玥怡。
她梳了马尾,耳朵鼻头冻得有些红红的,长长的围巾一圈一圈地缠着她的脖子,厚重的大衣下露出着打底裤的小腿,蹬着一双粉色雪地棉,看着朝气蓬勃的。
她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新年快乐。”
赵悦和朱擎禹在包三鲜馅的饺子,剩下两个厨艺不精的人只好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
老实说,温玥怡单独面对老太太的时候还是比较紧张的,毕竟听说早年她也是个商场女强人,辅佐朱擎禹的爷爷打拼事业,后来身体情况每况愈下才只留在家中调养。
刘豫兰没有问她过多的问题,只是简单地打听了一下工作状况。
“原来你过阵子要去法国了。”
“嗯,公司拍我过去,给‘金豫’拍宣传片。”
“那边的春夏干燥的很,回来这张水嫩嫩的小脸就要长皱纹了。”
温玥怡没想到刘豫兰如此好说话,玩笑话还带着点调皮,遂问:“奶奶去过法国?”
刘豫兰像想起了不得了的往事一样喜笑颜开:“当然,那时候他爷爷惹我不开心了,我就拿着他的钱买了去法国的机票,玩了好一阵子才回来,给他气得直跳脚。回来以后我也知道自己有错,就发誓不会再一声不吭地消失了,结果下一回他又让我生气,那回我拿了更多的钱去了加拿大。”
“哈哈。”
听着从客厅里传出的欢笑声,朱擎禹也跟着嘴角一扬。赵悦在一旁道:“跟你奶奶在一起很开心,她心态好,也能给别人带来欢乐。”
“阿姨也是啊,厨艺好,能给我们的胃口带来欢乐。”
“你呀,还真有点像你奶奶。”
热气腾腾的饭菜上了桌,奶奶感叹一声:“我想喝混合果汁。”
温玥怡披上大衣就去买,朱擎禹也随着跟了去,刘豫兰和赵悦见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你没穿外套跟出来干什么?”温玥怡不满地蹬着他。
“没关系,你出钱我出力。”他无所谓地说,搓了搓手往商店的方向走去。
温玥怡抗拒不过心里的担心,把大围巾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围着吧,总比没有强。”
朱擎禹学她的样子缠了两圈在脖子上,呼出一口气:“别说,还真暖和,改明儿我也买一个。”
买了两桶混合果汁,他们往回走,朱擎禹一个人全拿了,然后嘱咐她:“把手放进口袋里。”
她思索了一下,终于灵光一三:“我们来比赛,从这跑回家,赌一百块。”说完就先跑了起来。
朱擎禹怔了怔,似乎明白了她的小心思,是怕他冷吗?而后挂着笑追上去。
“一百块。”
温玥怡看着眼前的大掌莫名其妙:“是我先到家的,应该是你给我才对啊,为什么问我要?”
“你可没说是先到家的付钱还是后到家的付钱,既然你定了游戏内容,那规则就我说的算,请付一百块。”
温玥怡看着他不讲理的样子哑口无言,气呼呼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拍在他的手心上。
“真是的,那么有钱,还要压榨我们底层劳动人民的血汗钱,真是灭天理存人欲了。”
他好笑地看她抱怨,然后把钱收起来,在她的怒视下,得意洋洋地吃饺子去了。
这是一个格外漫长的夜晚,外边灯火通明,鞭炮连天,无数美丽的烟火在天空绽放自己的美。可是没有一个是为了自己而绽放的。卓君君坐在豪华套房的飘窗上傲视这个世界,仿佛一切繁华与自己无关。
她好像被抛弃了,她有钱有名有无数追求者,可是她仍有得不到的东西,一份错过的感情和自己想爱的男人。在这样繁华息壤的日子里,她竟然无处可去,脸上的妆上了又卸,卸了又化上,反复几次,高级化妆品的瓶瓶罐罐都无辜地被她扫到地上。
时间回到五年前,那时的她已经练了十五年舞蹈,万事俱备,只待腾飞的机会。那晚她在梦寐以求的大剧院里表演,灯光音乐舞伴和观众一切都刚刚好,她成功了,满场的掌声让她陶醉,几乎要张开双臂拥抱成功。回到后台她收到了很多玫瑰或百合,还有一束漂亮的鸢尾。她知道以后会有更多,所以没再多看一眼,任它们孤寂地枯萎。
又过了几天,她见到了熟悉的前辈伍兰溪,她坐在豪车上要求载她一程,她欣然上车,开车的男人是前辈的儿子,在名企就职,只一个侧脸就让她不能自以,他的嘴角一扬,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狂跳。没想到他开口跟自己说话了:“那束鸢尾还喜欢吗?”
“非常喜欢,我最喜欢的花就是鸢尾。”她撒了谎,但为了他的一个笑容和一句问候,让她一辈子生活在谎言里都心甘情愿。
“哦?这么巧?看来你们之间还有点默契呢。君君啊,以后常来家里做客。”伍兰溪笑道,看她的眼神充满肯定。
她成名了,胆子也大起来,去前辈家里探望了两次,就跟朱擎禹坦白:“从你送我鸢尾的那天起我们就应该在一起。”
“好。”他没异议地点头。于是他们终于成了众人眼中羡慕的情侣。
那不是卓君君的初恋,但遇到朱擎禹让她感觉到她以前的男人根本无法与其相比。一举成名的卓君君是那么高傲,但在他的面前她怎么也高傲不起来,他工作很忙,所以勤练厨艺并亲自下厨迎合他的口味;他喜欢喝茶,她买来书学习茶叶知识,给他搜寻名贵的茶叶;他喜欢一个人独处,所以她懂事地一星期只见他两次面,留更多的私人空间给他。
她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她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离不开她。后来他却说要回国照顾自己的奶奶,奶奶比他的父母还重要吗?比自己还要重要吗?她不懂他怎么舍得这里的一切人和事物,她不能跟他走,否则她的事业就完了,跟着前途未知的他重新开始?她没那么大的勇气。所以她哭着请求他别走,但他无情地掰开了她的手,态度坚决地告诉她:“我自己回去,你可以继续风光,把我忘掉。”
呵,说的轻巧,两年的爱慕追随如何忘,经历了他还有什么人让自己心动。她决定放手一搏,在他上飞机的那天,尖锐的刀片割开了皮肤,刺刺地疼痛从手腕传至四肢百骸,她冰冷的蜷缩自己,直到家里的佣人把她送到医院。
她睁开眼睛发现他果然没有走,一丝欣喜涌上心头,他终究是舍不得自己的。但他冰冷的言语马上将她打入地狱:“卓君君你真懦弱,以为别人看不穿你的苦肉计,如果你乖乖的,至少你在我心里是段不错的回忆,但是,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就是染了墨的宣纸,只能丢掉。”
他就那么走了,三年时间对她不闻不问,一开始她的高傲不容许自己去找他,找了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做替代品,可是时日越久,她心里的窟窿越来越大,原来只有他才可以……
停止对过往的怀念,丢掉空空的酒瓶,她的伤痛却并没有被酒精麻醉,咬了咬艳红的下唇,她抓起电话,拨通长途。
“伍阿姨,新年快乐。”
“君君,你的声音怪怪的,是喝酒了吗,跟我们家擎禹在一起吗?”电话那端伍兰溪的声音清亮悦耳,不亏唱了那么多年歌剧。
“没有,他不肯理我,他说他不要我了,不论我怎么求都没有用,阿姨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放弃。”她哭得声嘶力竭,有意部分是博取同情,但也有一部分是真情流露。
“好了好了,孩子不哭,阿姨支持你,擎禹那小子打小性格孤傲,待所有人都冷冰冰的态度,你要慢慢地温暖他。”
“不是的,他对他奶奶可关怀的很,只是他的关怀不曾分我一点。”
听她这么一说,伍兰溪心底也不是滋味,儿子小时候由那个老太太带大,即使后来到澳洲与她共同生活也跟自己不亲近,从来不说掏心窝的话,仿佛母子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壁,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拉不近彼此的距离。但这么冷淡的一个人听说奶奶一个人生活后竟然放弃了一切跑回国去,她满心嫉妒和怨恨放他走了,一去就是三年没联络,只在每年重大的节日发个问候短信应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