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龙剑与徐旭双目一对,仿佛惊鸿一闪,然后各自皆是心领神会。
本来如火如荼的剧烈气流涌动,开始在同一时间逐步消弭。
双方皆是同频率同速度收回向外散射的气机,如果有一方提前一步收回气力,或者速度不能达到同频率,那么率先的一方或者速度较快的一方,必然会受到对方的无意逼压,这样就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实无裨益。
在这庭院之中,两道激烈战斗水火不相容的气劲,终于走了下坡路。
渐渐地,充斥于天井里的逼人气压,开始消失于无,同时,呼呼作响的拳风也已经不复以往。
最终,两人退出一步,两人之间疯狂萦绕的两股拳风和互相僵持两军对垒的拳罡也如两人体内的气海,渐渐平息,渐渐消散。
在风烟俱净以后,同时同地的两人皆是从体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两人体内的气海所容纳的气力,也已经近乎于枯竭,此时若是再不收回,接下来恐怕真的会搞出事情,过多的透支体内气机,只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所幸两人都已经及时悬崖勒马,否则再继续下去,明天的比赛真的不用参加了,自己就把自己销毁了。
在收回气力后,秦龙剑睁起疲惫的眼睑,向徐旭轻轻一瞥,看见一个与自己相同狼狈的身影和极度疲倦的神眼,不禁一阵苦笑,叹声道:“这感觉怎么样?”
在呼出一口憋了老长时间的气后,徐旭用一种略带埋怨的语气说道:“什么感觉?你什么感觉我就什么感觉,而且只比你所感受到的程度更加厉害,绝不会减弱。”
闻言,秦龙剑也没感觉有多么羞愧,只是轻轻一笑,暂且搁置这段对话,沉声道:“先休息一会吧,和你这一对掌,着实“掏空了身子”,不休息不行啊。”
徐旭听到这句话后,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转身在门口坐下,闭目养神,缓慢调息。
与此同时,秦龙剑也走在他身边,慢慢调息体内紊乱到疯狂地气机,开始控制吐纳,使之趋向规律。
约莫半晌,双方都处在闭目养神的状态,看似一板一眼的学着某些高手决斗完之后的那种风貌。
不多久,两人至少在力气上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同时睁开眼,相视一笑。
徐旭似乎想起了什么,一眼瞥向秦龙剑的小腿,笑问道:“怎么,你的小腿,有没有感觉有加剧的迹象?”
被这么一说,秦龙剑当即轻轻挪动了两下小腿,那肿胀了小半圈的小腿,不时传递出麻痛之感,但还是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平静道:“加剧倒是没有,不过好在跟你对掌好长时间,身体气力都已经凝聚在双手上,心神忽略了小腿,所以没有加剧,也没有好转。”
“没有加剧就是赚了,就你这么个不要命的拼法,将来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你啊,还是小心些为好。”徐旭在旁边,听见秦龙剑风轻云淡的言论,有些不满,所以这般说道。
秦龙剑闻言,一笑置之。
“对了,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赶紧去敷一敷伤口吧,虽说鸡蛋不如真正的灵丹妙药管用,但是也总比把伤口晾在那里不闻不问要有效得多,能恢复一点就恢复一点吧。”
徐旭看着他那肿胀的小腿,心中顿时为之一紧,半是安慰半是埋怨的说道。
被这么一说,秦龙剑起身走到柴房中,拿起了那颗剥好的鸡蛋,然后从家里找了块布帛,用热烫了烫后,慢慢挽开裤腿。
这时候,他豁然想到,徐旭来时和他说过,吃了上一顿没下顿,那么就此肯定,他现在是空着肚子,而自己现在同样食不果腹,可谓难兄难弟,可怜兮兮惨不忍睹。
稍稍一扭头,秦龙剑透过还未掩上的门口,看到正在坐在哪里的徐旭,时不时抬头望月,身形略显落寞寂寥。
秦龙剑想了一会儿,喊道:“旭哥,要不咱一会干点大事吧。”
那个抬头望月的少年,忽一闻言,当即扭过头来,两人面面相觑,后者问道:“什么大事?明天就比赛了,你还想搞事情?”
秦龙剑微微一笑,一手轻轻拿着被布帛包裹的鸡蛋,稍微一擦,顿时一种疼痛感阵阵传来,他也一出生,一边擦拭一边与徐旭说道:“没那个意思,咱俩现在食不果腹饥肠辘辘的,这一夜怎么熬过去啊,就这么一个鸡蛋,咱俩肯定是不够吃的,何况被我用过以后,你也不一定吃得下去。”
挠了挠头后,徐旭慢慢走过来,登时看到已经紫青色的小腿,不禁一阵阵叹息,没有理会秦龙剑的那句话,反而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还行不行,我感觉把我想象得厉害,紫青紫青的。”
秦龙剑一边擦拭,一边滚动那个鸡蛋,疼痛比先前更要勇猛了,几乎要以一种扑面而来的强横姿态使劲折磨他,他狠狠咬住牙,不发出疼痛的呻吟,抬起头来笑道:“旭哥,你说大晚上的,咱俩都没吃饭,正好夏天玉米棒子还没熟透,摘几个烤一烤或者煮一煮,怎么都能垫垫饥。”
徐旭几乎破口而笑,噗嗤一声,嘻嘻笑道:“原来是这种事,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地道,毕竟算是偷人家的,庄稼好不容易挺过那场旱灾,老农都不容易,咱这么做是不是忒不地道?”
秦龙剑认真想了想,道:“是不地道,但是能填饱肚子啊,这样吧,咱们多走几块田地,毕竟现在庄稼地里没多少收成,一户人家的咱大不了就掰他俩棒子,多走几户,今晚你住我家,如何?”
“好吧,饿着肚子怎么都是不舒服,就听你的了。”徐旭沉声道。
滚了一会儿后,秦龙剑觉得差不多了,就从布帛里拿出鸡蛋,问向徐旭:“怎么样,吃不吃,你要是吃就一人一半,要是觉得下不去口,那我自己就吃了啊。”
徐旭一瞥秦龙剑那“惨不忍睹”的小腿,可就没那个心思了,道:“得,你还是自个吃吧。”
一语说完,饥饿多时的秦龙剑一口就吞下那颗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