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淀多时后,秦龙剑此刻全神贯注于两人的对战。
刚才,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使得小腿一阵疼痛,现在,可不能继续疏忽了。
其实,小腿受伤,最好的办法是敷上灵丹妙药,再不济吃点草药,用鸡蛋敷上这样的穷酸伎俩,真是迫于无奈,毕竟穷鬼一个,想要去买药都没钱。
那句话说得好,有钱可行千里,无钱寸步难行,现在看看,秦龙剑当即就是一阵深以为同。
不过也没多想,他稳了稳心神,炯炯眼神迸发出烁烁精光,如同一盏绽放于黑夜的灯花。
瞳孔一缩,秦龙剑已经做好前扑的准备,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马虎,否则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不但学不到什么经验,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落不着好。
运气在身,轻轻抬起脚步,沉稳落下,他每一步都必须走的踏实。
徐旭看在眼里,无奈苦笑,只摇了摇头,轻轻叹息。
陡然,一层气浪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秦龙剑率先向前一步,重重落下,噔的一声,脚步落地后扑起一阵小型的尘浪,恰似一朵初绽放的莲花。
猛然间,他挥出一拳。
全身气力在这一刹那间,动运至手臂,通过手臂又在拳头处凝结。
拳风呼呼作响,虽然不是多么惊为天人,但是在此刻看来,以一个没有武脉傍身又不曾专门锻炼过的可怜角色来说,就显得殊为不易、弥足珍贵。
与此同时,那一股由快速击出的拳头所带动起来的拳风,虎虎生威,在此刻居然有直逼徐旭的架势,
拳风滚滚流窜,扑面而来。
作为对手的徐旭,明显感受到来自秦龙剑毫无保留的拳风,仅仅是一拳,就有着不俗的效果,徐旭心里开始微微赞叹。
当然,那一拳就要迎面而来,徐旭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运力,身躯微微泛起的金芒开始闪烁,他动用武徒下层的气力,当即向前重重击出,一拳颇为凶猛。
一拳之下,同样是滚滚拳风,同样是滔滔气机,却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相比较徐旭掺杂着武者与生俱来的灵力,秦龙剑作为一个无武脉的平凡人,这一拳所带的气力更为纯粹,当然,换就话说则是更为单一,不像有武脉的人一般,可以选择不同的气力表达方式,而是只能以一股蛮横的力气来衡量。
两人各自挥拳,各自凝聚全身气力,向着对方猛然间挥出。
流风滚滚,气浪滔滔。
两拳尚未击中,由快速挥拳所带动的强烈拳风就已经先人一步迅速交接。
两股气力乍一接触,就像是水火交遇,开始极力的排斥。
要是有个人在一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他们两人之间,那股拳风发出“嗖嗖”的声响,虽然强度不大,但是萦绕在耳,丝丝缕缕。
就要接触,尚未接触。
作为蓄势待发、先下手为强的秦龙剑,早已经注入全身气力,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寄希望于手臂,双腿已经很少抱有希望,所以每一次挥拳,每一次击出,每一次相撞,都格外尽心尽力。
如果每一次有了新感悟,都会有一股莫名的兴奋激荡漾在心间。
而徐旭,恐怕做不到像秦龙剑这般如火如荼浑然忘我,他总是多出秦龙剑一点心思,不能全力以赴,这次战斗只是增长经验为目的,不能真拼命到难舍难分,而且还要注意秦龙剑的进攻,又不能过分反攻。
所以,战斗起来,就显得束手束脚,少了秦龙剑那般写意传神。
这时,就在击中的刹那,秦龙剑再次注入气力,眼神开始变得冷冽严肃。
而徐旭,却没有那般纯粹。
来自双方不同的拳风,随着双拳的逐步接近,开始变得更加激烈,如火如荼全然忘我,两股不相上下互不退让的拳风,开始疯狂缠绕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更添浓郁战意。
双拳接触,碰撞在一起!
“轰!”
当双拳接触在一起的时候,顿时,周围疯狂流窜的气流愈发紊乱,本来几乎交织在一起的拳风在这一拳之后,更加混乱不堪。
而后,两人都能感受到来自一拳对撞之后,对方带给自己的猛烈震动。
自双拳处,嗡嗡作响。
当轰然一声对撞后,两拳中间的气流,仿佛被挤爆一般,发出一声炸裂响动,而后拳头皆是一阵晃动,仿佛中间不是空气,而是一颗被引爆的小型炸弹。
就在双方拳风如火如荼激烈战斗的时候,自秦龙剑的徐旭的手臂处,开始向外扩散另一种拳风。
拳风积累到一定程度,化为拳罡。
如果说用凌厉一词来形容此时疯狂缠绕不肯罢休的拳风,那么用一个刚毅来形容这股由拳风进一步幻化而成的拳罡则再恰当不过。
此时,两股拳风仿佛受到感应,开始各自退缩到自己的阵营,也就是产生这两股拳风的主人拳头之后。
秦龙剑和徐旭各自沉重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屏气凝神,全神贯注于此间战斗。
两股拳风暂时性退回阵营后,慢慢融化于拳罡之中。
这两道浑厚内力铸造而成的拳罡,像是两道城墙,恰好在同时同地相撞在一起。
不退不撤,不罢不休。
而且,两人拳头皆是没有收回。
当双方倾力铸造的全力一击尚未击中时,就已经清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不怀好意”,然后拳风开始就像是锅里的沸水,沸沸扬扬就要涌出锅盖。
当相撞时起,两人手臂先是一剧痛,然后剧痛并没有使他俩发生改变,双方拳头皆是各司其职,没有向后撤退的迹象,随之而来的便是相撞后的气波向后扩散。
秦龙剑清晰感受到,那一股气波向外如同大江里的潮头,以一股狮子搏兔的气势猛然拍向礁石。
那一股疼痛,遍布全身上下。
秦龙剑相信,此时同样受到猛烈一击的徐旭也会和他一样感同身受。
当痛觉遍布全身后,两人皆是一咬牙,心中那股坚毅的气息喷薄而出,毫无忌惮的涌上心头。
不退,说什么也不退!
所以,这才有了双拳击而不退的奇妙局面。
周围气息滚动,慢慢向两人拼凑。
秦龙剑忍受住那股痛意,任凭徐旭扩散出凌厉的气息,任凭狂涌而出的疼痛肆意虐待,就是咬着牙不屈不挠。
咬定青山不放松。
任尔东西南北风。
此时,秦龙剑的额头上开始沁出一层层细小如颗粒的汗珠,米粒大小,在额头上像是撒了一层小米,珠珠粒粒点点,与此同时,他的后背可谓出了满满大汗。
而且,这还不止,手臂在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居然由痛转麻,徐旭的拳风使他后背向后凸起一大块,鼓起一层看似笨拙可爱的空气,真可谓大袖飘摇,
而徐旭这一方,也不见有什么好的优势,同样是满头大汗,同样是气喘吁吁,甚至连手臂都是同样的酥麻,身后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衣服顿时鼓起一层滑稽的气浪,像是填充了无数棉花糖。
而那股拳罡交界的地方,有了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迹象。
中间激烈摩擦,如同两军交战的边界,而靠后一些的地方,就如同给不对补充源源不断的军粮,有着泾渭分明的模样。
秦龙剑开始大口喘息,出现后继乏力的现象。
这一拳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仅仅是在发拳之前,并没有想到要如同领军对垒一般僵持对立,而现在也不还趁机收手,就只能硬抗了。
徐旭此时一如秦龙剑的想法,没想着要僵持,没料到会僵持。
而这种僵持,恰恰是最费气力的方式,能在短短时间里磨掉身上的气力,就像是软刀子杀人,格外不舒服,对于作战双方,这种较量,可谓挥豪。
这一拳,现在看来,已经是自身根基,气力,心神以及意志的较量,远远超出纯粹对拳的效果。
“嗖嗖嗖”
两股拳罡嗖嗖向外肆虐,发出一股可以完全覆盖天井里的声响,这股声响笼罩在庭院中,使得本身略显寂寥的天井多了几丝“活泼”的迹象。
由之前对拳到现在,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很短很短,但是对拳的两人,浑身气力已经被这股抽丝剥茧的气力所消耗,每度过一个呼吸,都觉得度日如年,而且每次呼吸都是心神交猝,好不费力!
微风徐来。
夜间的凉风倍使人清爽。
此时虽说已经过了饭店,而且夜色逐渐加深,蝉鸣蛙声一片,但是,离着睡觉的时间尚有一段距离,毕竟夏日不如冬日入睡早。
这时候总有三三两两的人们一手拿个蒲扇,一手拿个马扎,找个树下,悠然坐下,一只手慢慢摇着蒲扇,另一只手轻轻拍打身上衣服,以驱使蚊虫。
这一番田园生活,确实在大城市里的人们眼中,显得格外惬意实则不然,他们只是没得选择,如果身上有很高的天赋,有生来就随着身体一同降临人间的武脉,就不会选择终日游走于山间地头,而会选择出去闯荡一番。
东之沧溟,西之穹山,南之莽荒,北之冰原,这四域哪一域不比这离凡大陆要强出一大截,退一万步说,就算留在离凡大陆,也会寻找好的地方,不会在秦家村这等穷乡僻壤、犄角旮旯的地方窝窝囊囊过一辈子。
虽说最近几天秦龙剑家里发生了惊天巨变,但是其他人并没有发现。
可能是秦家小两口一向也是深居简出,朝九晚五规律的很,除了白天下地干活之外,很少有户外活动,至于朋友,更是没几个,有也是关系平淡,没什么人脉。
说句难听的话,向他们这般把日子过死的人,死了都不会有人注意。
这不,到现在为止,也已经过了两三天了,整个村子里数百户人,愣是一个都没有发觉秦平小两口没有下地干活。
树下几个老人说说笑笑,领着孩子含饴弄孙,黄花垂髫怡然自得,既然先天没什么优势,那就这么着吧,贫了是一辈子,富也是一辈子,随遇而安听天由命有什么不好,不失为一种苦中作乐的豁达姿态。
村里人不知道,就在他们说说笑笑的时候,村里的老实人一连走了俩,秦平这个与他们在一个村子里共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中年男子就这么走了。
当然,他们更不知道现在秦平家里,有一对不甘屈服于天命的少年正在打得轰轰烈烈,一发不可收拾。
老人们说说笑笑,感叹幸好前两天那场及时雨,救了真整个镇子一条命,不然任凭那场旱灾持续下去,收成减损都是烧高香,极有可能颗粒无收,毕竟祸不单行,旱灾发生后,就不仅仅是旱灾了,还有类似于蝗灾之类的灾害接踵而至。
在最困难时候,据说没有粮食的穷苦人家,就开始向富贵人家卖孩子,亲眼看到孩子别人家的,任凭孩子哭爹喊娘,那场面,怎不叫一个辛酸。
说到底,这就是贫苦人家,这就是无依无靠的斗米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要怪,就这能怪自己是无依无靠的弱者,在困难面前,只能任由命运拨弄,放任造化弄人,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狼狈不堪的过着。
秦家。
两人如火如荼。
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目前的两人,都是一鼓作气,然后不经意间就从一鼓作气直接略过再而衰,到达三而竭的地步。
不得不说这样着实耗费心神,其速度近乎于恐怖,考验两人的肉体,消磨两人的意志。
汗如雨下。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他们艰难的站着,双拳交接的地方,那股针锋相对的拳风和两军对垒般的拳罡,也已经不复当时勇武,气势一去不复返,正如两人当前精疲力倦的状态。
衣衫贴身,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累赘。
约莫过了片刻,眼见这样耗下去也不行,徐旭用力的挑了挑眉间,示意暂时收手。
现在,就算全神贯注如秦龙剑,也已经开始有了分神,所以当他看见徐旭率先示意,在思索了一会后,还是决定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