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晨阳没听懂：“穆加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穆加看着天真的乔晨阳，不知该生气还是可怜他：“是不是从小柳开始，你才相信有妖怪？”
乔晨阳点点头。
“那为什么，明明有这么多妖怪，人类却不知道呢？”穆加反问。
乔晨阳也不傻，琢磨出点道理了，看来妖怪是不能对人说自己是妖怪的，而小柳违反了妖界规定。
穆加起身拍着乔晨阳的肩膀，很恳切地给出意见：“你要是真爱小柳，就该忘了这回事，别把小柳往火坑上推。就小柳透露给你的这些事，足够让小柳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乔晨阳满心的希望被兜头浇了盆冰水，浑身冷得颤抖，瘫软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
穆加给孟孤舟使了个眼色。
孟孤舟会意，用了点手段，将失魂落魄的乔晨阳拖着离开。
穆加凝视了中庭一会儿，关门翻出一个箱子。
“你骗人！”卿心忽然说道。
穆加头也懒得回：“我骗谁了？”
卿心生气地绕到穆加身前：“既然小柳跟乔晨阳说了要来找你，说明小柳已经做好了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即使被惩罚，那也是小柳的事情，你不能替小柳和乔晨阳下决定！”
穆加赞赏地说：“看来公主殿下认真听的情况下，还是挺聪敏的。”
卿心得意地扬眉，被这么一打岔，都忘了自己本来想干什么了。
直到看到穆加居然拿出妖界迷迭香花粉时才大惊失色：“穆加，你居然要拿这个对付他！”
“说对付过分了。我只是帮他忘记一些不应该记住的事情。”
卿心赶紧拦住穆加：“你不能这么做！你不帮他就算了，还要抹去他关于小柳的记忆，你知不知道迷迭香消除记忆是不可逆的！”
穆加斜睨卿心：“你身为妖界的公主，居然不问责柳小柳私自透露妖界隐秘，还为他们说话？”
“这……”卿心一时接不上话来。
“趁事态还没扩大，及时止损才是最重要的。”穆加说道。
“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一点也不尊重小柳和乔晨阳！”卿心还真的和穆加较上劲了。
“小柳都决定承担一切了，你替她操什么心？你还不跟乔晨阳说一声就要抹除他的记忆，他那么爱小柳，却在什么预兆也没有的情况，就要把挚爱的人忘得一干二净，也许小柳还在妖界苦苦地等待，可她怎么知道自己爱的人早把自己忘了！穆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卿心越说越悲愤，好像自己就是当事人一样。
“和我有什么关系？”穆加淡淡地说，“小柳问都没问过我，就把我给招出去了，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帮忙，就一头热地来找我，我还没个权利拒绝吗？”
卿心被穆加说得哑口无言，觉得穆加做得不对，却又找不到话语反驳，急得狐狸耳朵都冒出来了。
眼看着穆加拿着迷迭香花粉要走，卿心激动地大叫了一声，夺过花粉就往嘴里塞。
这一招来得猝不及防，穆加眼睁睁地看着卿心一口气吃完了才从苍鹰那里新拿的迷迭香花粉。
这迷迭香花粉会让人类失去所有关于妖怪的记忆，但对于妖怪来说，却是什么用也没有。
卿心噎得打了个嗝，得意洋洋地张开咽得干干净净的嘴，朝穆加炫耀。
穆加太阳穴直跳：“公主殿下，你知道我从你们抠门的妖界拿到点迷迭香花粉有多难吗？”
卿心摇头晃脑：“改天赔你就是了。”
“你赔的起吗？”
卿心怒了：“我堂堂妖界公主，这一点迷迭香花粉会赔不起？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想拔几十棵迷迭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是吗。”穆加嗤笑。一下子就把卿心的傲气点爆了。
卿心当即举爪发誓：“穆加！我一定会把迷迭香摆在你面前！要是我做到了，你怎么办？”
穆加无所谓地耸肩：“一定夸一句公主殿下好厉害。”
“啊？”卿心瞪眼，就这个反应？
穆加把卿心推出门去：“公主殿下赶紧休息吧。我等公主的好消息。”
“你不抹去乔晨阳记忆啦？”
穆加把门一关：“都被你吃了，我拿什么抹？你的口水吗？”
“咦，恶心。”卿心吐舌头，但还是很高兴地回屋，她这算是第一次在穆加手里讨到便宜吧？虽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穆加的脸色竟然不是很坏。在卿心雀跃的脚步逐渐远去后，她打开床旁的柜子，这个柜子也是木制的，和酒店前台柜的质感、花纹都很像，铜质六瓣花形图案精巧又古朴地装饰着。
柜子没上锁，至少没有人界意义上的那种锁。
穆加拿出一个圆形褐色木盒，有点像早时候用的梳妆粉盒。盒子里，装得是一层薄薄的紫色迷迭香花粉。
就这么点，还是穆加十多年来一粒一粒省下来的。
穆加一直对妖界迷迭香很好奇，据她所知，迷迭香除了能消除人类记忆，对妖怪并没有什么用。按理说，妖界不应该攥得那么紧，甚至为了免除妖怪被人知道的麻烦，妖界应该毫不吝啬地给穆加才对。
然而事实恰好相反。穆加没去过妖界，不知道迷迭香是不是虽然没用但难种植，所以产量比较少。但妖界那个小气的态度，让穆加觉得迷迭香也许不止那么简单。
除非，妖界不想让人类彻底忘记他们……
到底真相如何，就等卿心去妖界拿一株迷迭香过来了。
穆加盖上粉盒盖，露出一丝微妙的笑。
第二天清晨，卿心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乔晨阳。
乔晨阳站在穆加门口，里面没动静，也不知道起床了没有。他不敢敲门，就在这等着。
卿心凑上前就问：“你还记得小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