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公主，在旅馆你口口声声地说谁谁谁再不听话就吃了他，难不成你是在开玩笑？”
“我就是在开玩笑啊。”卿心义正词严地点头。
穆加气结，一把拖起乔晨阳就走，不想再在这里废话了。有卿心在，她恐怕没法问责苍鹰。
临走前，穆加斜睨了片刻苍鹰，威胁地说：“傻子不常有，你下回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嘎嘎。”苍鹰拍打着翅膀。
“唉，你就这么走了？”卿心追问，“不让他进界城了？”
穆加将乔晨阳丢给孟孤舟背着，转身指着界门说：“能请公主殿下回你的妖界待着吗？人界不适合你，为了你和人类好，求你别再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卿心当即拉下了脸色。
苍鹰在一旁帮腔：“公主殿下，这接引者在人界待着，自然处处向着人界，对我们妖怪各种不满，都敢这么和您说话，您千万不能轻饶了她！”
卿心：“你们给我站住！”
穆加已然带着孟孤舟走远了。
卿心气恼地跺脚，也不管苍鹰絮叨地打穆加小报告，急忙追上去。
“穆加！”卿心叫唤，“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让人类少死一个。”穆加忽然火气上来了，回头冲着卿心就骂道，“我真不该让你跟着，今天要不是你捣乱……”
“我捣什么乱了？”卿心这回是真的委屈，“我看你那绳子都绑不住苍鹰，我上去帮你还不好吗？要不是我，你就得输给苍鹰了。”
穆加气极反笑：“一只秃鹰我会绑不住？我是在寻找一击必杀又合理正当的机会！”
“你说什么？”卿心呆住了，傻傻地看着穆加，“你想杀了苍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加看到卿心难以置信的表情，挖苦地说道：“你还真是又天真又残忍。”
“我们走。”穆加对孟孤舟说，也不管如同被雷劈一动不动的卿心，两人加快了速度，很快消失在重峦叠嶂的密林里。
即使背着一个人，孟孤舟的速度和来时相比，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穆加抿着唇，脸上被风刮得带上了些许寒意。
玫瑰金色的跑车隐约在望。
“你猜这车怎么来的？”穆加忽然问。
顿了顿，孟孤舟意识到没有旁人，是在问自己，答道：“不知道。”
穆加：“政府给配的，据说是顶级配置，我不太懂，但徐雪峰这么说应该不会错。”说完，穆加忽然大笑起来。
孟孤舟不懂有什么好笑的，狭长的眼睛透露出些许迷惑。
穆加让孟孤舟把乔晨阳放进车的后座位上，自嘲地说：“就是为了今天这用途。我要随时随地准备救人，但也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我与众不同的一面，拼了命地维持人类这一触即破的表面和平和繁荣，就像这金色的喷漆，真好看啊。”
穆加嘴角弯着，眼里却没笑意，指甲轻轻滑过车门，一道好几厘米的划痕顿时如蚯蚓般爬在车上。
“上车。”穆加关上车门。要是爱车人士，恐怕要为那道划痕捶胸顿足了。
孟孤舟坐上副驾驶位，问：“不等她？”
“这里是她的主场，等她干什么？”穆加没有丝毫犹豫地发动车，开出群山，逐渐见到了人影。
这次穆加不赶时间，车速慢了很多。
孟孤舟得以看清路两边三三两两的游人，高举自拍杆，露出千篇一律的微笑，摆出的姿势虽各有不同，但总归而言都带着到此一游的标签，只适合贴在照片上。
到了旅馆，孟孤舟把依旧昏迷的乔晨阳送回房间，然后回到吧台继续尽职尽责地卖酒。
接近傍晚，大门的倒影越来越偏，快没有容身之所的时候，街上路灯纷纷亮起，又投下淡如水的影子。
仿佛水上起了涟漪，门口的影子晃动起来，逐渐晃出个人影，又不动了。从影子往上看，卿心扒在门口，可怜兮兮地往里看。是青青在前台工作，穆加不在。
卿心松了一口气，做贼一样偷摸着先将一条腿迈进来，本想溜回自己的房间，看到孟孤舟后，卿心又犹豫了片刻，蹭到孟孤舟身边。
孟孤舟抬了下眼，没搭理。
卿心说：“真的好奇怪啊，为什么我看到你就觉得这么讨厌呢？”
孟孤舟：……
孟孤舟：“没必要和我强调。”
“我看穆加也很讨厌。”卿心生硬地将话题引到真实目的上来，按照她这样的搭讪，要是个男孩子，迟早被打死。
“你说穆加今天说想要杀死苍鹰，是不是开玩笑？”卿心哈哈笑地问，企图让氛围变得轻松一些。
孟孤舟无情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是。”
笑容在嘴边碎裂，卿心又恼羞成怒：“你又不是穆加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不是？”
“我长了眼睛。”
“说得我好像没长一样。”卿心对这个说法不信服。
孟孤舟嘴拙，不像穆加会讽刺人，否则一定回一句“你长了和没长也没什么区别”。于是孟孤舟只是解释：“看缚妖索的攻击，是朝着要害去的，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绝。”
“啊？”卿心无措地捏着手指心，“好好的，穆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孤舟一时间有些无语，半晌才问：“那只九尾……妖王是怎么教你的？”
卿心答道：“母皇很忙，哪有时间教我。”
孟孤舟点点头，大概懂了。新任妖王得势，巴结的妖怪成群，卿心作为天赋极高的九尾狐后代，被奉承成这样也不奇怪。
卿心见孟孤舟不搭理自己了，讪讪离开，然后想起什么来，很迫切地转身问：“今天穆加说的傻子不常见，指的是谁啊？”
“……”孟孤舟，“那只老鹰吧。”
“哦。”卿心拍拍胸口，“我还以为说我呢。”
孟孤舟看她一下子就雀跃起来，诚心建议：“你或许应该去问问乔晨阳，在界门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他醒了吗？”卿心关心地问，从孟孤舟那里得不到答案，卿心想了想还是踮着脚去2号楼，轻车熟路摸到了乔晨阳的房间。
正准备直接打开门，听觉敏锐的卿心察觉到屋内有声音，连忙停了下来，将耳朵悄悄附上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