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加的目光本来一直看着旅馆大门。
街对面是一家名叫时光的旅行纪念品店，同样门可罗雀。这家店还是家庭企业，一家三口，时常三缺一，所以经常叫穆加过去一起打牌。穆加对打牌没什么兴趣，通常叫了十回，只有两三次去了。
于是那一对夫妻最近一直在商量要不要生个二胎。
穆加心想，这么傻坐下去也太无聊了，还不如去打个牌。
然后卿心一屁股坐到了酒吧区最靠近大厅的椅子上，还像模像样地冲服务生孟孤舟招了招手。
孟孤舟没理她。
卿心立刻朝穆加打小报告：“你们员工怎么回事？叫都叫不动！”
穆加很护短：“你有钱付吗？”
卿心难以置信：“我还要付钱？”
穆加好奇地问：“你从什么事件中得出你不用付钱的结论？”
“可你这个旅馆不是专门接引我们的吗？居然还要收钱？”卿心的表情像是看到了黑心商人。
穆加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我的公主，请你记住一点，我和妖界是合作关系。我们达成的合作协议里，免费项只包括住宿，其他额外消费照常收费。”
“那我母皇给了你那么多……”
穆加飞快地瞥了眼孟孤舟，当即打断卿心：“那是我的劳务费，谢谢。”
卿心瞠目结舌：“你真无赖！”
没人搭理卿心，她闷闷坐了一会儿，就气鼓鼓地回房。
但没过一会儿，卿心就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回来了，里面还沉浮着几片白色花瓣，她颇为得意地朝穆加举了下杯子。
穆加和孟孤舟度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没等他们猜出是什么，卿心就开始自卖自夸起来了。
“冰山雪莲花，是妖界也很难得的宝贝，我母皇让我带了一大包，对养颜美容很有效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穆加淡淡地回应。
卿心不服气了：“穆加你什么意思？”
穆加说道：“冰山雪莲花可以让一个重伤的人类找回生机，到了公主殿下这里只是养颜美容的，不是朱门酒肉臭是什么？”
卿心一时间也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硬撑着说：“谁叫人类那么弱，我们妖怪又不是扶贫的。”
穆加不再和卿心说些幼稚的话题，自顾自地继续发呆。
卿心一口气喝了一大杯雪莲花茶也没缓过来，本不想待在这里，看着穆加就生气，但想起自己刚刚谋划的事，咬了咬牙，又忍了下来。
卿心一边继续小口小口地抿着雪莲花茶，一边时不时抛几个隐晦的视线到穆加身上。
只有青青扫地拖地的声音偶尔传来。
就这么过了近一个小时。
算了，还是去打牌吧。穆加想，猛地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卿心连忙大喊。
穆加奇怪地看了眼反应过大的卿心。
卿心一怔，随即满脸堆笑。
“我想跟你学习进入人界的一些注意点。”卿心立即趴到前台上，挡住穆加，求知若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穆加审视的目光钉在卿心身上，嘴里的话带着淡淡的调侃：“公主殿下想开了？”
卿心笑道：“我是想快点进入人界。”
穆加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微笑：“看来冰山雪莲不仅养颜美容，还对智商有一定作用。”
卿心不明所以：“啊？”
“孟孤舟！”穆加扭头喊，“去看看乔晨阳怎么样了！”
卿心脸色一变，转身就要去拦孟孤舟，孰料穆加早就关注着卿心的一举一动，她眼神刚动，穆加就料敌机先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卿心挣扎之际，孟孤舟已飞快地去2号楼查看。
卿心见状，破口大骂：“还是不是个男人，比狗还听话！”
穆加冷笑：“你要是有他的十分之一，这个世界就很美好了。”
“穆加我告诉你，你这是人身侮辱，呸，妖身侮辱！”
说话间，孟孤舟已经探查回来了。
孟孤舟对穆加说道：“他不见了。”
穆加似乎并不意外，对着卿心冷笑几声：“乔晨阳去哪了？”
卿心左顾右盼地吹口哨，就是不看穆加。
“你不说我也知道。”穆加甩掉卿心的手臂，冲后面喊了一声：“青青，来接班。”
穆加拿了一把车钥匙，一边往负一层的地下车库走，一边对孟孤舟说：“去门口等我。”
“你干什么去？”卿心不明所以，她还以为穆加会急得不行，直接奔界门去，没想到还这么淡定。
孟孤舟没有多问，已经去门口等着了。
卿心撇嘴，凑上去没好气地问：“你还能不能有点骨气？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玩意，但一定不是人类，你这么听穆加的话干什么？”
孟孤舟就跟没听到一样，油盐不进。
卿心冲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一会儿，一辆玫瑰金的跑车开到门口，车窗降下，露出穆加的脸：“上车。”
孟孤舟微顿，没有动弹。
“怎么了？”穆加看他。
孟孤舟摇摇头，还是上了车。
卿心也趁机窜了进来，嘴里还嘟囔着：“坐这个铁玩意干什么？还没我跑得快，说起来人类真差劲，自己弱，造出来的东西也强不到哪里去。”
穆加发动，跑车一骑绝尘。
穆加趁机劝告卿心：“你要是敢在大白天露出妖法，这三年你就别想离开青州市了。”
卿心瞪了穆加一眼，终归还是没敢顶嘴。穆加掌管着所有妖怪能否离开青州市的权力，这个方面，卿心刚刚碰了壁，不免有几分忌惮。
不过其他方面嘛……
卿心得意地笑：“你已经迟了。”
穆加不为所动地问：“乔晨阳离开多长时间了？”
“哈哈，已经整整五个小时了！等我们上山，估计乔晨阳已经进了妖界了。”卿心一瞬不瞬地盯着穆加的脸色看，希望能看到各种懊恼、挫败的情绪。
穆加却是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他？”
“不可能。”卿心笃定地说，“我给他做好了万无一失的计划。”
“哼。”穆加不屑一顾。
“你们没去过妖界，不知道一般在人界历练归来的妖怪们都不会立即去妖河洗礼，而是会在界门后的界城暂住一会儿，等彻底散去了人界的气息，才会返回各自的城池等待洗礼。小柳呢，被你抓走才没几天，所以现在肯定还在界城。我给乔晨阳画了去界门的路，还给了他我的信物，只要他把信物给界门守卫看，说奉我的命去界城取一些重要东西，等出来后我会抹去他的记忆。守卫听了，肯定会放行，乔晨阳就可以去界城河小柳见最后一面了！”
卿心炫耀自己的计划：“是不是万无一失？”
“到处都是漏洞。”穆加当即讽刺地说：“你没来过人界，不知道妖怪有多可恶，也不知道人类有多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