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众人只在原地等了一炷香时间,所有人的军棍便挨完了,伍长们领了锄头和铁镐过来,分发给了所有的新兵。
“我们107伍,负责挖西北角的陷马坑。”伍长刚一说完,他们五名新兵开始叫唤起来。
“什么?老子赶了一天的路,现在还要干活,那些骑在马上的家伙为什么不来挖陷马坑?”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是执行命令而已。”伍长同样无奈地说道。
“执行个球,老子不干了。”和秦恭同伍的一名粗壮汉子大吼一声,直接朝营地的外面跑去。
“不好了,有人逃跑了。”伍长职责所在,不得不出声大喊,要不然他们整个伍都要被牵连,而他身为伍长,更是要直接以逃兵罪并处。
“啾!”
一支箭矢从骑兵营中发出,直冲天际。然后以一道抛物线朝那逃兵落去。
“噗!”箭矢准确地从他的后脑勺穿入,然后从嘴巴里透出来。
其余想趁机跟着开溜的新兵见状,连忙跑到自己的队伍前,拿着锄头和铁镐开干起来,摆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再也没有人敢逃跑了。
“兄弟们加油挖,天马上就要黑了,多加把劲儿。”左都卫骑着马在营地里来回跑动,嘴里不停地催促着他们。
各营的千户和百户更是拿着马鞭不停地抽打那些偷懒的新兵,这和他们刚入北大营时的待遇天壤之别啊。
“他爷爷的,看来是上了贼船了。”秦恭心里暗骂一句,努力地挥舞着锄头。
虽然这些新兵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安置营地,可是那些手持马鞭的千户和百户依旧不肯饶过他们,马鞭不停地落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这群新兵蛋子太差了,挖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把营寨做出来,简直是丢人啊。看什么看,给老子挖快一点,想吃鞭子是不?”
又挖了半个时辰,营寨总算初具规模,里面密布着手臂粗的树杆,它们被削尖了,向外倒插,外面则是四米宽的陷马坑,坑里同样排列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只要战马一掉进去,绝对无法生还。
这个时候,秦恭发现,那些老兵的脸上总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骑兵们没有参加扎营工作,所以晚上轮流值守,防备敌人偷袭。
秦恭的伍长是一名老实巴交的农民,对于上级的命令,他不打折扣地执行,但是对他下面的四个人还算关照。
“伍长,为什么在关内还要搞这么严密的防护啊,难道那些契丹人还能从祁连山脉翻过来不成吗?”秦恭躺在床上,问那伍长。
“这个我也不知道,上面说过,无论何时都不能放松警惕。”
那伍长想了想,又老实地回答道:“不过在二十年前,倒也确实发现过契丹人翻过祁连山的先例,最后还偷袭了西府城呢!”
“什么?祁连山那么高,他们难道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吗?”秦恭狐疑地说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天不亮咱们就要继续前进呢!”伍长说完这话,直接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完全不顾好奇心爆棚的秦恭。
秦恭无所事事,只能在一片呼噜声中沉沉地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尽是好事。比如,他和清昭……
真不愿意醒过来呀!
……
静谧的祁连山上,夜风轻拂着秋天枯黄的小草,小草在不停地摇曳间,密密麻麻的刀客出现在了山脉北边。
这些刀客全部放轻了脚步,手里抓着长绳,正努力地向着悬崖的上方攀援而上。
他们头顶剃了发青,在一些部位留了一小撮头发,全部编成了一条条小辫子。
随着头一批刀客登上山峰,然后他们把绳子加固,又把另外一批刀客拉了上来。
就这样周而复始,拉上来的刀客总共达到了上百批,第一批都有一百多人。
等所有刀客上了山脉后,他们又把三根绳子扭成一股,成为一根更粗大的绳子,把一匹匹戴了头套的战马给拉了上来。
领头的,是一名穿着羊皮袄的壮年男子,他身高体壮,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肉盘虬扭曲,给人一种变了形的强壮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契丹可汗新委任的大将军——巴尔图·库克。
不过由于名字太长,一般人都直接叫他库克将军。
这库克其实军事才能不亚于前任的平章大将军,只不过他一般喜欢以奇制胜的战术,导致危险系数大增,一时得不到重用,只能生活在平章哈不丁·朵儿支八刺的阴影下。
现在好了,他的机会来了,可汗慧眼识英雄,将他破格连升三级,直接做了契丹的三军的骑兵统帅。
为了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他想出一个好战术,妄图瓦解掉汉人的意志。
不错,他这个出奇的战术,就是翻越祁连山,直接去攻击大渊的西北重镇,西府。
西府以西有数百里的草场,他们完全可以冲进来随时进行资源的掠夺。可惜,西府有雁门关护着,他们只能想想。
而汉人也老是认为,契丹的骑兵不可能翻过这座大山来攻击他们。
在平章大将军看来,汉人一直把守着雁门关,硬攻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这种攻坚战考验的是意志力,而且对契丹人的消耗实在太大了,他们契丹虽然版图辽阔,但人员只有大渊的五分之一,这样打根本不划算。
在他的心里,如果一名契丹骑兵的生命不能换一百名汉人的生命,那么,这仗必败无疑问。汉人的人数优势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在召开军事将领会议的时候,他的方案获得了一致的肯定,于是在所有将领的安排下,他挑选了最精锐的骑兵,一万八千名,准备趁夜攀过祁连山,然后进攻西府。
“将军,所有骑兵已经到达山头。”一名传令兵跑过来,对着正盘膝坐在地上的库克禀报道。
“嗯,让所有人原地休息,二更之后,所有人再下山,一定要在四更前把所有人和马转移到山下。”
“是”
这群契丹人开始相互依靠着休息打盹,近两万人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就连马匹的嘶鸣声都没有。
很快,二更天到来,库克第一个站起身来,然后他推醒了旁边还在打盹的将领。将领醒来,依次推着身边的人,这样一来,所有的契丹人全部站了起来。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而且还要连人带马的放下去。库克毫不犹豫,第一个朝山下攀摇而去。其他人都感念着大将军的精神,无论做什么都身先士卒,原本睡眼模糊的契丹儿郎全部精神一振,开始极有秩序地朝下面降落。
当落到五千人的时候,人员停止下降,其他的人纷纷把绳子绑在战马的身上,又把战马朝下面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