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抖了一抖,两行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好决绝的男人,好绝情的男人。
她听到了侍卫拔刀的声音,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和呼喊。
那声音听起来遥远的有些失真。
她闭着眼,终于知道了自己该干什么——安安静静的受死吧。
马上,又感觉自己的脸颊被烫了一下。
她又抖了一下,依旧死死的闭着眼。
她听到有女人在哀嚎和求饶:“万岁爷,万岁爷是……”
话只说了一半,便没了声音。
方柔猛地睁眼,看到了一只鲜红的舌头跌落到青色的石板上。
她觉得她应该是尖叫了一声。那声音同样遥远而又失真。
她瘫坐到地上,看到了一个侍卫抬着长剑一刀刀的把权妃身上的衣服割碎,又一刀一刀的把她身上的皮肉割下来。
她呆呆怔怔的看着,似乎像是着了梦靥。
想喊,喊不出来。想动,动弹不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权妃的身子被割剜的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看着她的身子像是糠筛一样的颤抖,看着猩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她觉得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散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切。
权妃的那张脸一会变成姐姐的一脸,一会变成爹的脸。
周围的一切一会变成地狱,一会变成人间。
她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许久,终于仰头摔到地上,晕了过去。
她又沉溺到了梦靥里。
梦到自己被一个妖魔搂在怀里,死死不肯松手。
她在妖魔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一颗心被惊吓的四处飘散。
这种煎熬而又恐怖的感觉持续的时间很长。
长到她恨不能顷刻就能死去,以便能躲开那个妖魔。
醒过来的时候,夜色正浓。
一轮圆满橙黄的月亮挂在静谧的夜空。
她呆怔了许久,终于确定,自己还在人间。
强撑着起了身,想去床头的桌子上拿一杯水喝。
刚刚动身,又看到一个人影飘忽的闪进房里。
她惊脯未定,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那人影缓缓走近,声音低沉暗哑:“要喝水吗?”
她觉得自己一颗心终于恢复了跳动。抬头去看那黑影:“东岸哥。”
东岸浅浅的应了一声,又迅速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边上:“喝口水。”
她端着杯子,痴痴怔怔的看着东岸:“你来了?”
东岸垂了眼,躲避着她的目光:“摘星楼从上到下,全都被处了极刑。爷怕你再出什么意外,把我调到你这儿来照看一段时间。”
方柔怔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为什么?”
东岸笑了,笑里意味不明:“对外的原因,是权妃和宫里太监私通,罪该万死。而奴才们隐匿不报,更是该千刀万剐。”
话说着,深深的看了方柔一眼:“至于……其中还有没有内情,你应该比我清楚。”
方柔垂了眼。
和太监私通——这个理由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笑话。谁人不知道,太监不能人道!
而内情……无非是她……
权妃是因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