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失足成千古恨(1)
再说那舒安琴因为看到网上露骨恶心的评论,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干净,毕竟,她也曾是受害者。
她抹干了眼泪从洗手间里出来,迎头撞上了倚在一侧双手抱胸的王曙凯。
舒安琴低着头,边往前走便说道:“以后要是有破不了的强奸案,别再找我,我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哦,对,还有……”
说着,把她一开始拿出来的杯子,转身塞到王曙凯的手上。
跟在后头的王曙凯不急不慢地说:“这种案子,百年不遇。否则,也不会让你从人骨案里分散一部分注意力出去。”
舒安琴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停住了脚步侧身说道:“你是说人骨案和强奸案之间有关联?”
王曙凯骄傲地笑笑说:“当然。强奸案从来没有拖过这么长时间,一般男性会由于……冲动容易留下痕迹。
只有他在作案的同时还能不留痕迹,实属难得。凶杀案中,敢名正言顺把人骨插在河畔的凶手,胆识也不会太小。”
咋一听这话是对的,但是细细一想,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的逻辑漏洞。
舒安琴不禁皱着眉说:“可是人骨案中,现在的线索不都是指向那个还没有出现的吴金花女儿吗?强奸案只可能是男性犯下的,对吗?”
王曙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那都是我们的推测,可事实是:自从人骨案从11号被刑警队收入之后,历时几个月的强奸案突然就停止了。
11号早上被我们意外查获的那一次,后来已经被证实,确实是受害者家属做出的报复行为。
停了这么长时间,这是很不正常的。他作案的高峰,是一晚上作案了三次,这突然停下来,让我们挺不习惯的。”
不正常?!
糟了!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奔地朝着队长办公室跑去。
舒安琴飞快地打开被金飞采查获的网页,打开评论区,全都是别人的评论,答主居然一个回复都没有。
能说出“强奸了几百个女性”的人,势必是一个非常骄傲自大的家伙,可是他居然在别人评论的时候,不再以一种炫耀式的态度回复,反而是低调地选择躲在一旁观看。
这说明什么?
要么就是嫌疑人调虎离山,故意把刑警队的注意力导向错误,要么就是他去做了别的事情,顾不上这头。
到底是哪一个呢?
舒安琴焦躁地抓抓头发,不安地再一次刷新页面,答案被删改了,换成了一个抱拳的表情包。
这什么情况?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双手抱头,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这个人不是傻子,按照他的性格,不应该会突然改变自己的看法。
而且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性格,别说是删除了原来的答案,就是让他和女性说一声对不起都是很难的,难道他们弄错人了?
!!!∑(゚Д゚ノ)ノ !!!
“王队。”
王曙凯正在一旁的沙发上翻卷宗,不由得抬起头看她一眼:“嗯?”
“赶快打电话给金飞采,我们可能弄错人了。”
他捧着卷宗的手不由得一震,原先看舒安琴温和的表情骤然僵住了。
刑警队一晚上犯了两个类似的错误,还真是不能忍呐!
他通知完金飞采,懊恼地一杯咖啡接着一杯咖啡的把自己灌醉,当空罐子到第四个的时候,舒安琴的思绪才从案件上分散到旁边茶几上瓶瓶罐罐上面。
一个男人的完美品行爆发还真是可怕!
舒安琴起身,在他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道:“后悔呐。”
王曙凯没应声,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金飞采是个好苗子,但他毕竟才从居委会过来,很多事情还都是不懂的。
他这刚过来,你就给他封了这么大一个官,他就是一人来疯,看着手下那么多人,估计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你想让他独当一面这没有错,他确实挺有灵气,我也理解刑警队在这个要紧关头人手不够,但总归还是心急了些,太想破案给群众一个说法,做错了决定,说不准会亏得更大。”
被戳到心结的王曙凯,不再拼命喝着咖啡,转而双手不安地搓着咖啡罐,道:“还真是只有你懂我,就是因为急躁了,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总是觉得强奸案没什么特殊的破案技巧,基本上就是依靠技术手段,就想着交给金飞采去盯,带着一群实习生,也算是给他练练手。没想到碰上个难啃的骨头,两个案子,一个都没盯好。”
好歹人舒安琴也是名正言顺的心理咨询师,王曙凯这样的焦虑和抑郁情绪她也算是见得多了,她宽厚地笑笑,道:“这都怪不到你,尽人事,听天命。只要能做到问心无愧,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命运。
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尽到人事,就是因为太过焦虑。虽然你没说过,可是你的潜意识一直都在告诉我,你太焦虑了。
看上去你好像一直是不慌不忙地走着每一个步骤,但其实你的心里面,早就已经乱了阵脚,不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王曙凯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咖啡罐,这个女人还真是如金飞采所说,妖精啊!
他心里头什么想法,无论是他意识到,还是没有意识到的,她都能给猜得一清二楚。
舒安琴自然也是看到他的那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习以为常地笑笑道:“我知道你已经不把我当人看了,没关系。
如果真如你所说,是把我当成了你的一种精神寄托,你就不会特别在意我的完美性。再虔诚的基督徒也不会要求上帝的完美。
只有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在追求一件将要属于自己的物品时,他潜意识中的完美主义才会一下子被激发出来。
所以,你根本就没打算把我当信仰,之所以你会那么急切地和我说我是你的信仰,是因为你的焦虑无处发泄,于是采用在情感上语言表达的方式发泄出来。”
见王曙凯的脸慢慢地由白变红,她继续安慰他说:“喜欢一个人,这没什么丢人的。
你不表达,我也不会看出来。但感情上的事情,我还是觉得要考虑一下。
暂且,不要再把精力放到我这里,多放些在案子上,也不会搞的大家手忙脚乱。
当然,你一个人能撑起这么大的摊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多关心自己一点,对自己好一点,也是整个刑警队上下的愿望。毕竟,你才是刑警队最高决策者,责任之重,恐怕也只有局中人知道。”
这些话中,该骂骂,该留悬念的留悬念,但是,舒安琴总归是不会忘的,有些话说得舒服,但也要考虑他能不能接受。
自知有些话说得到底是重了一些,就像哄娃娃一般,最后还都是要给点糖安慰表理解一下的。
王曙凯点点头,慢慢地把咖啡放回到茶几上,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沙发上。
舒安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是将近1点,便给他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出去了。
幽幽的月光,稀疏的星,办公大楼里的走廊上静悄悄地,舒安琴吹了一会冷风,毫无倦意。
忽然想起被王曙凯击溃的那个可怜虫毛珺承来,便走到医务室的门前,有些橘黄色的灯光从门缝下透出来,她贴耳听了一会,确定有人说话才叩响了门。
被注射过安定针的毛珺承已经醒了,见来者是舒安琴,很不高兴地要医师去关门,医师知道舒安琴是刑警队心理顾问的身份,自是不敢得罪,便朝她点点头,进了里间。
毛珺承不屑地把脸转了过去,舒安琴也没坐,就站在她的床边说:“我是来教你怎么当上王夫人的,如果你不想听,我马上就走。”
说着,就做出要离开的姿势,毛珺承慌忙说:“真得?”
舒安琴不答,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