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四天的季全非终于回来了,回来便带回来一个消息,直把阿木惊得嘴角抽搐。
傅家金库失窃了!
丁家险遭遇灭门,傅家金库失窃,事情简直不能再精彩。
阿木赶到的时候,傅员外脸色铁青,“这里所有的钱加起来足够养一个军队,如果有人居心不良,势必会引起一场动乱,动了老夫的钱,老夫绝不会善罢甘休。”
夜色正深,一个黑色身影匆匆闪入林间。
借着朦胧的月色,那人一张脸正年轻,不是丁家的少当家丁凝是谁。
树木掩印之下,丁凝面色惶然,在原地来回踏步,直到身后一个人的出现。
“父亲。”丁凝喜极而泣,跪倒在那人面前,“您果然没死。”
那人黑巾蒙面,此时将面上黑巾拉下,正是前段时间被“斩”去头的丁大当家——丁锐。
丁大当家一把将儿子扶起,“为父不那样做,这世上就再没有丁家了。这段时间委屈我儿了。”
丁凝的声音带了哽咽,“只要父亲活着,儿子就不委屈。”
丁锐脸上也带了几分情动,他看着自家儿子,“你可听说傅家金库失窃了。”
丁凝点点头,“傅家金库向来看守严密,谁能在一夜之间搬空傅家的金库,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丁凝小心观察着丁锐的神色,“这可与父亲有关?”
丁锐神色带了些冷然,“为父如今行动都受限制,一夜搬空傅家金库,我儿认为可能吗?”
丁凝微微放下心来,此时的丁家着实不宜再站在风口浪尖的边沿。
金库内,傅展面色尚自铁青,他看向匆匆赶来的王县令。
“我给你一天时间,老夫给你一天时间,你要是找不到,你这县令也别想做了。”
阿木看着空空荡荡的地下金库,忽然开口,“傅员外,您可知那墙上的印记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一个被利器刻过的深深痕迹,眼睛看向傅展。
那傅展一脸铁青,“自然是盗银贼人留下的,总不该是老夫留下的。”
阿木一愣,“员外可知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那傅员外眼睛中带了奇怪,“晚上自然是睡觉,说来奇怪,老夫睡起来觉得全身疼痛,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阿木定定地看着傅展的脸,忽然就笑了。
“一天时间,明日子时,员外的金子如数归还。”
傅展脸微微一亮,却带了些怀疑,“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木笑了,“前提是员外配合我们官府的工作。”
傅员外看向阿木,“从现在开始,傅家上下任凭官府调度。”
两个时辰以后,一辆辆马车被送回傅家宅院。
傅员外稍稍感到一丝欣慰,这是当初拖丁家保的二十万两雪花银,如今如数归还,也算一点慰藉。
得到官府的保证,傅员外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天刚一蒙蒙亮,全城的百姓都看到傅家大宅的墙上贴了一张红纸布告。
大概意思是,得官府找回失窃银两,傅家上下不胜感激,以后定配合官府工作。
另外,为表感激,从布告公布之日起,限百人进入傅家金库一览,每人二两银子。
傅员外看着阿木,“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确定能在今夜将我银子找回来。”
阿木笑了,“员外放心就是,不只是银子,连丁家的灭门大案说不定也可以一起告破。”
傅家门口早早就排起了一条长队,不仅能见识一下傅家的金库,还能领取二两银子,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差。
傅家金库如今被官差把守严密,进来的一百人得到首肯之后,一个个迫不及待向金库钻去。
都说傅家富可敌国,家里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以前觉得是夸张,现在竟然觉得只是,这些银子足够几家人世世代代生活了。
不只是明面上的金银,还有那成箱成箱的金银,要是抬一箱子回去,那就几辈子不愁了。
众人面上都带了惊艳,从东头一直度到西头,在那里一人领到二两银子。
看到了傅家的泼天财富,这二两银子拿在手,谁心里也没有感到太开心。
众人拿到银子正要往后走时,金库上方的门“轰隆”一声合上了。将所有人都锁在了金库下方。
“怎么回事?”
“快开门”
“快让我们出去。”
众人正自骚乱,阿木、季全非、傅展站在众人身后。
那一百人脸上带了指责,“傅员外,这是何意?银子是你让我们来拿的,现在后悔了不成?”
傅员外看着这一百个义愤填膺的百姓,脸色有些复杂,“傅家金库失窃,官府怀疑盗窃之人就在你们之中。”
众人面色大变。
阿木眼睛从众人脸上一一略过,“自各位进入金库的第一时间,每个人都被监视,所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衙门掌控中。”
阿木上前一步,略显苍白的手掀起一个箱子,里面竟全是石头。
看着众人神情各异,阿木笑了,“傅家贴出那样的告示,盗窃者无论冒着怎样的风险,也要确定一下傅家的银子是否真的回来了。”
“所以盗窃之人,就在你们之中。”
“全部押起来。”
夜深人静之时,一切都安静下来。
一个黑影鬼魅一般出现在库房附近,看守库房的小伙计只感到有黑影闪过,刚要喊“有~”,便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下。
库房门轻轻开了,那黑影打开,竟然全是石头。
那黑衣人眼睛一凛,心中疾呼,“中计了!”
转身欲走,却发现整个库房灯火通明,箱子后,全是衙门中人。
阿木从人群中走出,“丁锐,果然是你。砍下丁家众人头颅,参与盗银,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黑衣人眼睛明明灭灭,终于还是一把拉下面上黑巾,“你怎么知道是我?”
“老爷,”郑伯惊呼出声,“果然是你,你为何要亲手杀了我们丁家人。他们可都是衷心耿耿、跟着老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你给我闭嘴”丁锐朝郑伯喝道,“我丁锐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收留你。”
他看向阿木,“你是如何想到是我的。”
阿木笑了,事情要从我们到你镖局的第一天说起。
阿木看着大堂那黑底白字的一副木质对联:
“浮世滔 人情缈千古纷争何时了”
“江湖远 碧空长几度飘零试锋芒”
阿木伸手勾画了“了”字的笔画,那字最后一笔,竟然在阿木手指上沾下了黑灰。
“丁家十二天前开始事情不断,自然没有人有心思去装裱那木质的对联,但那对联却有淡淡的楠木香味,我便把一部分注意放在那对联之上。”
阿木转身看向季全非,“那天晚上我有意宿在了大堂,一晚上却沉浸梦境无法自拔,直到季捕头到来。”
那时候我便断定,那对联一定被动了手脚。而能在人来人往的丁家动手脚,自然只有丁家内部之人。
后来我便想到,如果是一般的诅咒杀人,为何一定要把人的头砍去,难道对方是要隐瞒什么?
我正游移不定的时候,老马便带来了丁大当家的尸体。这个时间可以说来得刚刚好,但正因为太刚好,反而便有些不正常。所以,我便多注意了一些。
因为没有头颅,郑伯全凭着衣服识人,那么丁大当家离开镖局已经五日有余,回来的时候居然还是这件衣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很快,那具尸体的手掌便引起我的注意。
“手掌?”丁源看一眼阿木,“你从不曾见过老夫,老夫的手掌如何会引起你的怀疑?”
阿木看他一眼,“握刀之人食指第二个关节和虎口部分会起茧,丁大当家握刀四十余年,这个特征应该不难发现。”
丁锐抬起手,果然那两个地方带了厚厚的一层茧。
“而练剑之人,”阿木看向了季全非,季全非伸出手掌,“则是虎口和食指第一个关节会起茧。”
正是这个小小的区别,我便怀疑丁大当家其实并没有死。那天黑衣人的出现,少当家一瞬的怔愣,更加证实了我的怀疑。
但是我却想不通,即便是丁大当家,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产业开刀,为什么要毁掉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我即便是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个问题,然后我便大胆的将自己的结论推翻,如果砍头的和杀人的不是一个人,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那么如果砍头的是丁锐老先生,杀人的会是谁呢?他会有什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