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隐忍帝王谋
世说心语2018-03-08 06:064,381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我,直到傅员外的出现。

  傅员外黑了一张脸,“这关我什么事?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家大业大,还不在乎他丁家那小小产业。”

  阿木转头看向郑伯,“你不在乎,你也不能常到丁家走动,但有的是人在乎。”

  郑伯佝偻着身子,此时显得更加苍老,阿木声音响起,“丁家之人一个个死于非命,郑伯,为什么只有你安然无恙。”

  “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到你的身上,因为你演戏演的太逼真了。”

  “那后来为什么又怀疑到我?”

  郑伯脱口而出,说出来却意识到不对,他看向阿木,“就因为丁家看家护院之人就活了我一个,便怀疑到我身上?”

  “此其一。”

  阿木开口,“还记得傅员外来上香时,你是怎么说的?”

  “傅员外宅心仁厚,丁家出了这么大事,也丝毫没有芥蒂,还拿丁家当亲家,实是好人啊。”

  “ 这有什么不对吗?”

  阿木笑了,“你可记得当时我们的距离吗?以我们的距离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你怎么知道他就丝毫没有芥蒂,而且还拿丁家当亲家?”

  这句话我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两家结亲的时候,我忽然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怀疑傅员外在丁家的内应,就是你——傅展。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傅展一脸愤怒,“老夫还没那么无聊。林捕头,你可真令老夫失望。”

  阿木看着傅展,眼睛中带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不知傅员外可听过‘解离症’?”

  傅员外身子微微一震,却开口道,“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阿木继续开口,“解离之症并不多见,意为一个人带有多重人格,如果我没有猜错,傅员外曾被大夫猜疑患有‘解离之症’。”

  看着傅员外游移不定,阿木走到那墙边,那一道深深的痕迹,阿木开口道,“还记得我问这痕迹是哪里来的吗?”

  傅员外这下没有开口,却听阿木继续道,“就在前几天,我与傅员外打斗时留下的。”

  傅展瞬间白了面色。

  “员外记不得对吗?”阿木继续解释,“解离之症意味着人格进行了分裂,白天的你自然记不得晚上的你做了什么。但是,晚上的傅员外可是厉害的很呢。”

  在我们打斗的第二天,我便随着君公子进入了傅家家宅,让我诧异的是,傅员外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印象,这一点让我困惑良久,因为晚上的傅员外和白天的傅员外完全是两个人。

  然后我便从大夫口中知道了这“解离之症”。

  一言既出,丁锐、郑伯、傅展齐齐变了脸色。

  阿木转头看向三人,“怎么样,是不是二十多年前的误会,今天终于得解了。”

  一言既出,傅、丁、郑三人俱是一惊。三人只觉一壶冰水兜头而下,直冻得人浑身发颤。

  三人的脸俱是白了。

  “先皇麾下原有丁、傅、郑、白四员猛将,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四大猛将一夜之间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猜这段历史三位应该都不陌生吧。”

  但当年的皇后娘娘,保护丁、傅、郑逃出迫害,这三位便到山高皇帝远的芦花镇隐居起来,只听从皇后号令。

  我想,你们三位便只效忠先太子了吧。

  太子失利,要想复位,势必要大量的金银,若我没有猜错,傅员外的金银应该是双手献给了先太子。

  那边,丁锐笑了,“不错,你所说的分毫不差,但这样又如何,不管我们犯下了什么打错,你们县令没有斩人的权利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能奈我们何?”

  阿木笑了,“我是做不到,但有一个人能。”

  金库的门大开,君成走了进来,一队侍卫整整齐齐跟上,那是曾经拥护皇帝上位的铮铮铁甲兵,如今未佩铁甲,但每个人身上的铁骨铮铮,足以让人为之动容。

  君天宸自门外走来,一步一步都让人为之眩目。

  “还记得我是谁吗?”

  丁锐、郑伯、傅展面面相觑,忽然傅展开口,“你姓君,原来不是巧合,你是君家的人!”

  君家手下无败绩,每一任皇帝都由君家扶持而起,君家可说是撑起了整个大元的半边天。

  “放肆,我君家现任家主,也容尔等猜疑。”君成冷冷喝道,丁、郑、傅三人面如死灰。

  “王县令听令。”

  跟在君天宸身后的王县令垂首以待。

  “傅展、丁锐、郑伯草芥人命,罪不容诛,特予你便宜行事之权。”

  “是!”

  王县令喜出望外。

  傅展、丁锐、刘全三日后斩首示众。傅展失踪的银两竟全部没了下落。

  傅紫衣在为父收尸后,不知和丁凝说了什么,一个人赴云岩寺,第二天便传来落发为尼的消息。

  丁凝继续维持着自家镖局,却是终身未娶,当然这是后话。

  遥远的长安帝都~

  帝位上年轻的帝王,面沉如水。

  地下文臣武将跪了一地,没人知道这个年轻的帝王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敢开口,怕惹得新君震怒。

  这个帝王来自先帝最不受宠的皇子,诸位大臣纵是机关算计,也没想到这个最不受宠的皇子居然一朝登位,这位皇子在君家辅助下,做事雷厉风行,丝毫不见半分手软。

  快、准、狠是这位帝王行事风格,新君登位,诸位大臣忍不住的体寒,生在帝王之家,尤其从最底层爬上来的,果然是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子所不能比的。

  可是这位帝王,现在坐在龙座上,他看着底下诸人,谁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他看向旁边的大太监李玉,薄唇轻启,“读~”

  突厥使臣八十七人,大历元年八日离开国境,无一人返回国内。

  吐蕃使节六十四人,大历元年十二日离开国境,在大元境内下落全无。

  契丹使节七十二人,人马俱无。

  回鹘使节……

  扶余使节……

  无一人返回国度。

  “一十二国使臣全部没了踪迹,诸位大臣以为如何?”

  或者朕应该换个说法,“诸位大臣认为以我大元现在国力,适合同时与十二国产生纠纷么?”

  右手第一位大臣出声,“身为一国之相,发生如此大的事,居然不在朝堂,简直岂有此理。”

  “萧大人,”年轻的君王眼中含笑,“若是那个人现在在朝堂,萧大人敢说这样的话么?”

  自然不敢……

  “那么,萧大人可有能力接下此案,让真相水落石出,还我大元一个青白?”

  那萧大人低下脑袋,“微臣惶恐,恐怕,恐怕……”

  说着低下脑袋。

  年轻的君王嘴角的嘲讽划过,他听到左手边声音响起,“此事唯君大人不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外蛐蛐儿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一两声犬吠。

  屋内,阿木端了清蒸鲤鱼放到桌上,桌上家常豆腐,一叠小炒的花生米,两碗米饭,还有一碗烤的金黄金黄的烤红薯,桌上饭食热乎乎冒着热气,香气就这样慢慢散发开来。

  林大娘眉开眼笑,自从阿木到了这个家,多了许多烟火气不说,她吃得也比以前多了,真正是心宽体胖。

  君天宸一脚跨进来时,阿木左手拿着剥好皮的烤红薯,嘴里刚放入一块香香软软的豆腐。正吃得心满意足。

  “大娘。”

  君天宸朝林大娘颌首,林大娘眉眼都带了笑意,“天宸来了,快坐快坐。”

  阿木余光看着君天宸,后知后觉想到两个问题。

  林大娘看起来很喜欢君天宸,她看着君天宸没有动筷的意思,将阿木手中的烤红薯递给他,“来了大娘家,千万别和大娘客气。”

  君天宸接过筷子,竟然仔仔细细吃了起来。

  站在身后的君成,一张脸憋得发黑,刚刚出来的时候,公子是用过饭的。公子素来自律,很难得能再坐下来。

  饭桌上不知说了什么,第二天早上阿木和君天宸离开芦花荡,在二人离开的当下,一辆华丽的马车载着林大娘进了帝都。

  帝王番外

  暮寒,是我的名字。

  “房栊生暮色,小楼春色寒,一晌贪欢。纵风流,无情弃,尽是天下可怜人……”

  我的名字便来源于此。

  我的母亲是昔年宸妃娘娘的一个婢女,先帝当初不知是何原因和宸妃大动肝火,酒醉之下临幸了她身边的婢女,那就是我的母亲。

  后来宸妃郁郁而卒,先帝心生愧疚,更是不愿意看到我母亲。我母亲便被罚到浣衣局做了一个洗衣宫女。

  纵容是有皇子怎么样,母凭子贵却从来落不到我母子身上。

  母亲常常抱着我,“暮寒,你一定好好好活下去,要活得比那些人都要精彩,有朝一日走到最高点,一定不要放过那些欺负我们的人。”

  母亲在时,虽然经常是残羹剩饭,我还总是能填饱肚子,但母亲死去之后,我便常常只能饿着肚子。

  在我九岁的时候,我的生命中忽然多了一个小伙伴——林之沐。

  林之沐,名如其人,就像树林里的木头一样,普通的扔到树林里可以再也找不到痕迹。

  自从那以后,望不见天日的重重黑暗中便多了一个人陪我一起挨饿受冻。

  忘了是多少个黑夜,我也会自暴自弃,在这深墙大院,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自己是谁。

  那个木头一样的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那双眼睛看着我,声音带着超脱年龄之外的成熟,“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九岁那年,我获得到上书房学书的权利,其他皇子四岁就开始启蒙,但我比其他人少了整整五年。

  我二人都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于是几乎是拼命学着这些东西。然后晚上偷偷练功。

  我一直以为林之沐是男孩子,直到十四岁那年,林之沐声音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闲暇之于,我拿她取笑,林之沐奇怪的看我一眼,扔下一句话轻飘飘的走了,那句话直将我惊得目瞪口呆。

  “我是女的。”

  我是女的~我是女的~他居然是她?

  一个女孩子?!

  陪我度过漫长黑夜的人,一次次给我活下去希望的人,居然是女人?!

  然后我就感觉到我对她的感觉变得微妙起来。

  记得那天晚上,她的眼睛里带着痛苦,她咬着唇,身子柔软的倚在我身上,眼睛里却带着挣扎。

  宫中侵淫多年,几乎只在瞬间,我便知道,她被下药了。

  我所有的理智都丧失,就这样吧,十年的朝夕相处,十年的生死相依,十年的不离不弃,我将她揽在怀里,感受到她重重的战栗,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将整个天下许她。

  她的发丝散落一床,她的眼睛带着迷离,我感受到她唇带了浓浓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将我的理智拉回,也将她的理智拉回了那么一点点。

  她艰难的推开我下床,跌跌撞撞跑离了寝宫。

  自被封为秦王,想要爬上我床榻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这是第一个,我第一个想要接受的女人,却避我如蛇蝎。

  第二日,她从外面回来,身上带了浓浓的露水清香,除了面色微有些发白,其他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那天我刻意冷落她,自己在桌案作画,任她捧了墨砚站在身后,我知道,没有我的吩咐,她也不敢动。

  她一声不吭站在我身后,打开的窗户时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同时也将淡淡的血腥味吹入我鼻尖。

  我转身看她一眼,低眉顺眼站在后面,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正回头的时候,发现她胸前黑衣带着濡湿,那是——血。

  几乎疯狂地撕开了她黑色外衣,里面白色里衣,星星点点竟全是血迹。

  “你做了什么?你对自己做了什么?谁允许你那么做的?”

  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她的声音凉薄的在我耳畔响起,“你们满意了?”

  “不过是一枚棋子,你们何尝需要考虑棋子的感受?”

  说罢看我一眼,拿起我手中黑衣,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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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已“乘”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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