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疑问
顾我2018-04-10 22:332,301

  陆洱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之前的自言自语被一只乌贼卖了。

  回去的路上她就遭到姚美美的夺命连环call。陆洱装作听不见,关机拆电池一气呵成,睡到第二天早上才不慌不忙地开了机。

  一开机,姚美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陆洱问:“你一晚上没睡,就顾着给我打电话了?”

  “少废话,要不是我走不开,我绝对半夜去砸你屋门。”姚美美哑着嗓子说:“我真爱在哪儿?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陆洱不答反问,狐疑道:“你走不开?你在干什么?”

  “姐姐——”姚美美开始撒娇了:“快告诉我嘛——告诉了我我给你打钱啊——说好的一万块——”

  陆洱闻言,眼神恍惚了一瞬。

  倒不是因为一万块。而是她突然发现,她居然完全忘了,溯从的名字可以换到一万块这件事。

  而更让她自己暗暗吃惊的是,即使她现在想起来了,也竟然……有点不想告诉姚美美。

  ——她陆天霸是被鬼上身了吗?

  姚美美还在电话那头纠缠不休。陆洱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迅速岔开话题:“不说这个,我觉得你得先跟我坦白一件事。”

  姚美美警惕:“什么?”

  “之前你说你真爱在海上救了你,你才一见钟情的。”陆洱问:“他怎么救的?”

  “你问这个啊。”姚美美似乎是松了口气:“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啦——”

  美美说,她当时去了一个离岛。

  那个离岛是台湾少有人去的小岛,地方冷僻,开发也简单。船将寥寥几个客人拉到岛上就不见了踪影,客人们也各自四散开,美美一个人无聊,就溜达到了海边。

  离岛沿岸倒是很平坦,细白的沙子从海中缓缓推上来,海水褪去,沙子又哗啦啦往下流,显得宁静又辽阔。姚美美水性不错,不知不觉就顺着沙子下流的方向走到了海水及腰深的位置,此时的她全然陶醉在清透澈蓝的海水中,全然没注意水下有什么东西在往她的方向蔓延,也根本没想到这里不同于专供游客戏耍,拥有充足救生设备和保护人员的沙滩浅海,此时此刻她周围,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因此,当她在某一个瞬间,看到岸边竟然立了一个血红的“此地严禁下水”的牌子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水下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她的腰。姚美美当时就慌了,她拼命往岸上迈,但缠着她的东西虽然并没有把她往下拖,却也不肯让她多走一步,姚美美两条腿划拉了半天都仍在原地,她突然意识到,这东西像是有灵性似的,在跟她玩一个很不好笑的恶作剧。

  想到这里,姚美美冷汗都下来了。

  她浑身发抖,深吸一口气想大喊求救,但声音还没出嗓子,腹部就一阵剧痛,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拳!

  姚美美也气了!她猛地低头,却根本看不清海里的是什么。于是她恶向胆边生,直接伸手去扯,而那东西也猛然收紧!

  短暂的平静似乎被打破,姚美美一瞬间觉得,这就是她的生死关头。

  而平静的男声就在此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在这儿干什么?”

  姚美美猛地回头。

  高个子的男人她在船上就见过,戴着个鸭舌帽遮住半个脸,因此之前她没多留意。现在他帽子挂在了手腕上,逆光的脸显得五官更加深邃迷人,他又问她:“该回程了,你还不走吗?”

  姚美美觉得当时自己一定很失态。她包着眼泪拼命点头:“走走走!要走!”

  她原本还想求救,想告诉他自己的险境。但两句话说完,她突然发现水下的鬼东西竟然快速而悄无声息地退走,她望向男人的眼睛,而他却完全没有留意到海,只是对她点点头:“那就走吧。”

  他转身,她紧紧跟着他,轻松回到了岸上。而方才的一切就像是姚美美自己的幻觉,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洱听完,嘴角意味深长地勾了勾。

  “像是幻觉吗——”之前海匪劫船案发生之后她也觉得一切像是幻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可真是太巧了。

  此外,姚美美的描述触动了陆洱的某些回忆:“所以海下缠住你的是什么?”

  姚美美摇头:“不知道啊。其实当时水甚至都清澈见底,但我就是看不清那是什么。”

  陆洱低声说:“我也看不清。”之前在灯塔,她搏命跳海后,被东西缠住脚腕的时候。

  ——是同一种东西吗?

  姚美美疑惑地问:“姐,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陆洱最后到底还是没告诉姚美美他的名字。

  她不顾姚美美的咆哮直接挂了电话,为了防止气急败坏的姚美美等会儿直接上门来找她真人搏击,她迅速收拾收拾离开了宾馆,想了想,往灯塔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晨光微曦,陆洱绕着灯塔转了一圈,看到几个早起劳作的渔民蹲在港口背后靠海的地方撒网。她便跑过去打听溯从,渔民们都乐呵呵地,仿佛对像她这样专门跑来找溯从的女孩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阿从每天早上要出去工作喔!从这边,直走过去,在那个山坡上啦。”他们告诉她。

  陆洱谢过渔民,朝远处迎风的山坡走去,山坡上长着矮矮的草,枯黄枯黄,在朔风中刷拉刷拉地摇摆着腰。天和海是深蓝色,草地是纯粹的黄,陆洱隔着老远就一眼看见了站在山顶最高的那块大石头上的溯从,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黑色长裤,背对着她,像一株遗世而独立的苍松,沉静而平和,好像他本来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陆洱甚至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她不知不觉驻足,心绪复杂地遥遥凝视了溯从那么久。

  任何一个人刚看到溯从,被吸引的原因都是他英俊出色的外貌。

  但只要像她这样,稍加了解,就会越发深陷在他迷雾一样的背景里。

  她之前从没有探究过,他年纪轻轻,为什么一个人守在灯塔?

  为什么所有人都熟悉他,却从没有听说过他在这里有朋友和家人?

  为什么他一直总是独来独往?

  为什么当别人在海上出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会神奇地出现?

  为什么他家里放着大鱼缸?

  为什么……他身上有这么多秘密?

  陆洱突然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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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猪待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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