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异于平常的执着还有冷意,容谨遇竟然会举得心在那一瞬间都跟着纠痛起来,抬头扫视一番,才发现四周众人幸灾乐祸的看着乔丝言的眼神,就像小时候自己看过的马戏团外的那些人的眼光。
然而他现在却正打算让她独自留下,在承受钟元佳的一番侮辱之后再接受这些人目光的洗礼。
“乔丝言。”钟元佳转头看向她道,“你别得寸进尺,你不是要知道答案吗?你是想要死个明白吧?好,既然如此,我告诉你。”
乔丝言双手握得死紧,她甚至能听见周围看戏的人在听见钟元佳的这句话之后凝气屏息的声音。
“你回去问问席凌轩。”钟元佳狠狠的说道,“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钟云佳的女人?问他究竟对她做过些什么?”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齐齐“咦?”了一声,脸上是明显失望的表情,本来还以为会听见一出正牌未婚妻找上小三然后男主角出现不知要帮谁左右为难的戏码,谁知这位钟小姐却是为别人打抱不平来了,也就是说这个关于这个乔丝言和总裁的那些桃色绯闻果然是空穴来风?
乔丝言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到她说出的会是这个事实,钟云佳吗,就是那个当初凌轩带到自己面前说是怀了他的孩子的那个女人?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许是想要确认,乔丝言又一字一句的问了一遍。
“什么意思。”钟元佳冷哼一声说道,“你没有听清楚吗?要不是因为有你的存在,席凌轩早和我云佳结婚了,这样,你还不承认自己是第三者吗?”
“第三者原来是这样定位的?”乔丝言气急之下几乎想要大笑,“这算什么?我谈了几年的男朋友有一天突然带着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怀了他的孩子,然而我竟然还变成了第三者?果真有钱人是连这样的事实都可以篡改的吗?那我今天真是又一次见识个彻底了。”
钟元佳被她一句话说的不知道如何去回,可是这个乔丝言理所当然的逼问更让她增添了几分憎恨。
容谨遇一直皱着的眉头不动声色的松开,看来这个世界果真很小,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关系转来转去也不过是一个圈。
看了看乔丝言,容谨遇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正直直的两眼无神的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于是容谨遇回头扫了自己公司的众员工一眼,冷冷说道:“看来本公司果然是养了很多闲人,苏秘书,让人事部的人等下来办公室一趟。”
想看热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他容谨遇的热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一言既出,很多人想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在容谨遇的目光之下却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后海不该听信了谣言跑来凑什么热闹的。
“是。”苏秘书本来一直跟在容谨遇的身后,此时见他离开,忙应了一声之后也跟了出去。
“谨遇。”钟元佳有些无措的叫了一声,容谨遇却连头也不曾回一下,只是又吩咐苏秘书道,“以后非和工作有关的其他人员不得进入本公司。”
一句话断了很多的人希望,让那些一直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心里被无尽的忐忑替代。钟元佳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叫住容谨遇,却在他回头看着自己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那眼神里的厌恶让她再不敢挪动步伐。
都是因为这个钟元佳不分青红皂白,所以才会连累自己也有了被超鱿鱼的风险,周围的人有仇报仇,容谨遇离开之后立刻便把怨毒的眼光定格在钟元佳身上。
钟元佳心里大怒却又无可奈何,这一切都是乔丝言害的,怒气冲冲的转向乔丝言,如果没有她,自己的妹妹不会那么悲伤的,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进退两难,备受谨遇讨厌。
然而乔丝言却没有再看她和众人,纤细的身影正往食堂的另一个方向离开,那些看戏的人眼里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竟然都有些不自在的让出了一条路。
乔丝言一直半垂着头,没有看向神色各异的众人,或许对于这个公司,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容谨遇到罗源区3号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李嫂来开门。容谨遇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乔丝言回来了吗?”
然后李嫂告诉他乔丝言今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下班之后就回来,而是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回来的,之后又说乔丝言现在在阳台上。
容谨遇忽然便有一种很庆幸的感觉,之前乔丝言的那些行动,他以为她已经彻底的厌倦了这种关系,而且那个时候,乔丝言从食堂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当时容谨遇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让秘书把她放在餐桌上的东西拿上来,而衣服也拿去干洗了。
后来打乔丝言的电话,先是没有人接,后来又是关机的,所以他到罗源区的时候,几乎都已经做好了乔丝言已经离开了的所有准备,甚至已经在想,如果她真的离开,自己又该怎么做?
是派人把她抓来再继续以报复的名义折磨她,还是自己直接动手对付那席凌轩结束这一段复杂的关系?
然而现在,却听李嫂告诉他,乔丝言一直都是在这里的,在这个他让她暂时居住的地方。
并没有立刻就往阳台上走去,容谨遇去到两人的卧室,独自坐了一番之后正打算离开,然后起身时视线忽然落在打开的壁橱上,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走过去细看了一番,确实不像是有人放过东西的样子。
下意识的在四周找了一番,然后容谨遇发现乔丝言的行李箱还是像一开始一样整整齐齐的摆在落地窗帘后面。
突然间就意识到,这个女人就算一直很温顺的住在这里,可是却是随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的。
那些随时随地都放得整整齐齐的行李,好像就是为了方便在她离开的时候,可以在第一时间离开也许被她讨厌着的这个地方。
容谨遇走到阳台的时候乔丝言正抱着自己的腿坐在秋千上,背对着玻璃门,纤细的身影看起来让人忍不住的感到心疼。
正想伸出手,乔丝言的声音突然间低低的响起,“这个阳台是我唯一喜欢的地方。”
“为什么?”容谨遇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这里是自从进入你的公司以来,唯一能够让我感觉到能自由呼吸的地方。”乔丝言抬起头,看着阳台外的繁星还有各色的霓虹灯,有些痴迷的说道,“随时随地的抬起头,就能看见月亮从那边来到这边,就能听见各种汽车在奔跑的声音,这所有的一切,运动的,好像都是自由的。”
“可是就算是阳台。”容谨遇抱臂椅靠在玻璃门上,毫不客气的打断道,“依然是属于这栋房子的,你也还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改变的地方。”
“我知道的啊!”乔丝言好似笑了一下,因为是背对着,所以容谨遇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是怎样的。
只能听见她或许是带来些绝望的声音继续说道,“不过只需要我往前一步,就可以从这里离开,就算是以一种坠落的方式,却可以彻底的自由。我并不是在轻生什么的,只是好像带着这一种可能,就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我可以真切的觉得,自己也是随时随地都能得到自由的。”
容谨遇眉头一皱,只觉得不喜欢她这么排斥自己给她住的地方,更何况这其中排斥的也许还有自己,“我听李嫂说了,你喜欢在这里睡着,不过我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喜欢阳台竟是这么奇特的原因。”
容谨遇的嗓音不咸不淡,他想自己的真的是铁石心肠,因为是他用那两百万把她困在这里的,所以她才会这么的绝望,但是他不打算放她离开。
一个是因为她对席凌轩深沉的爱,所以只要看见她就能想到席凌轩——――那个夺走了自己一切的人,然后就会想起那些仇恨,就会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要记得报复,因为只要这样,才能对得起那些年母亲的痛苦,才会对得起自己小时候失去父亲之后绝望;至于另一个,他不想说,不过也许连他自己也不能肯定,具体的是什么样的原因。
“容谨遇,你告我吧!”乔丝言的声音忽然又淡然的想起,可好那话里的内容却叫容谨遇也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告我吧?关于那两百万的事。”乔丝言又耐心的重复道,“我是认真的。”
他当然知道她是认真的,因为这种完全陈述句式的语气让他想要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都不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容谨遇冷冷的问道,“你想去坐牢?”
“坐牢?”乔丝言回过头来,看着他好笑的说道,“容总裁,你倒是说说,我现在的日子和坐牢又有什么区别?被人幽禁一般的安置在这个地方,然后被人监视,被侮辱,被所有的人当成一个笑话再看着。说实话,容谨遇,我真的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慎重的想过了,就算真的要坐牢,那也一定比现在要强得多,起码我能安安心心的每天只是想着坐牢的事,而不用担心某一天突然就会有一个女人撞开门冲进来,然后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不要脸的小三。不,这种事已经发生了,甚至比预料中的要糟糕的多,果然真的被人指着鼻子骂小三,而且还是在大挺广众下,被人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