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按耐不住,为邓婉告知的处分阴谋愤愤不平,脑海中的话语旋转萦绕浮现。
我想,陈婕一定永远也不会想到,我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偶然!
……而是,他们自己窝里反!
“我不是冲着他,而是针对你。”她直截了当,不再转弯抹角,平静一下又坐下轻轻抿了一口茶。
“我?”
我们有什么仇恨?需要她浪费那么多表情来戳我的脊梁骨?她的男朋友受了处分,她真的舍得?我有些怀疑她不善的言辞。
“是!”她答道,缓缓抬起头,正言着:“你还记得陈闵吗?”
陈闵?我的脑袋轰地一炸,这个在记忆中几乎消失了十年的名字,为何再度出现?我不解地望着对面的她,感到一丝忐忑。
“她是我妹。”
妹妹?可是学校并没有过相关的档案资料啊?我当时也确实怀疑过她们是亲戚之类的。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我总能或多或少看到点陈闵的影子,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怕李奈认为我是嫉妒,所以要故意诋毁她,久而久之,便石沉大海了。
“虽然她是小三的孩子,我也从来没有承认过她,但她毕竟是我陈家的人。”
这就是不记录在案的隐情?兴许,她们是不一样的。
“你让我们陈家蒙羞,让我爸在同行面前抬不起头,这——就是你应付的代价。”
学生时代时有所耳闻陈婕的父母是在省教育局工作的,职位不算低,在地方上也说得上话。
陈闵被迫转学,应该对他们家打击也不小吧!我原以为只是我一个人痛苦,如果我考虑到这么多影响,我还会不会下决心不替她求情呢?
我不知道因为时光总不会倒退的。
“所以你为了报复我出卖了你自己?”我真的不敢相信,原来这几年我所看到的,真的确实假象,假的亦是虚幻缥缈。
我无法想象生活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己的本心。
她又无聊地翻了翻杂志,我注意到上面的cover是以她为背景的,这几年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与当今的大红歌星李奈简直称得上是金童玉女。
“其实你只是一部分原因,当年李奈过生日时,葛以肖当着我的面将你带走,我很是气不过,我有给过他机会,那是最后一次。李奈又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心软了。”她依旧翻着杂志,显得那么不真诚。
“那你还爱他吗?”我很怀疑。
“爱?”她似乎很惊讶,又将书轻轻放回茶几上,“我原以为我会爱上他的,可是直到我们上大学后的一个月我才知道,我仍然只爱葛以肖,即使他的眼里没有我。”
“你这样是在利用他你知道吗?你辜负了他从初中十几年的感情!”我站起来对他歇斯底里,眼里挤出了鲜红的血丝。
她也站了起来,“是,我是利用了他,我是辜负了他。葛以肖何尝不是这样对我的?我不快乐,何必要让你们过得幸福。”
“我们?”我真的越来越听不懂她的话了。
“别装傻了,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葛以肖喜欢你,从高中就开始,或许是更早,我有疑惑过为什么我对他以初二开始的感情还比不上你高一的突然出现?”
“那是什么原因呢?”她说到这儿竟哽咽了一下,彻底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若不说出个原因,我是万不敢相信陈婕说得话的。
十几分钟后,她都没有再说话,我从她眼里看出对我的厌恶,是一个演员不该表露的情感。
“我原以为我转了艺术学院,他会突然发现我的珍贵。总之,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妹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什么?倒打一耙?我还没质问你的良心,你利用李奈会长的情感不觉得羞愧吗?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事?”话音刚落便暗责自己嘴贱,干嘛要妥协?但我是希望她可以少带给学长伤害吧,我想,也这样说服这自己。
她酝酿了一下,换以渴求的目光,直射我的瞳孔,我有些不适应,拘谨地喝了一口茶,“不能接受葛以肖,无论他做什么。”她突然急切地说道。
接受?哪来一说?人家根本对我不感冒好吗?我说学姐这脑洞可开大了!惊得我直将水喷了出来。
他高傲,而我却习惯了低调,我们根本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突然有人的电话响了,打断了对话。她接起电话,我无聊地撇过头观赏客厅的陈设,竟是一贯地黑漆木,灰黑的窗地板一切那么酷似某人的风格。
看来,她是真的放不下葛以肖呀!执着了十年。我有点同情她了,却猛地一想到,她利用了李奈会长,伤害了我,欺骗了他,就怕终过不去那个坎儿。
见她讲完了电话,我才正襟危坐起来,不能输了气势。
“你走吧。”她说,显得很淡然,起身要去里屋。
“哈?”我不能跟上她的思维了?什么电话让她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明天有拍摄你忘了?我要去健身房维持女神形象,怎么?你也有兴趣?”她问我。
我看着她尖锐的眼神,猛吞了一口唾沫,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我分明记得她刚才才在里头地告诫我,不要跟葛以肖学长有太多来往,这要是回答有兴趣,她该不会认为我是去勾引以肖学长?
朋友总比敌人要好,所以我起身笑着回答了一句:“没什么兴趣,那就不打扰你了。”
“哦,对了”我刚跨出一步,她又对我说:“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不过你要记住我对你的。请求”
请求?天哪,我的耳朵出故障了吗?堂堂当红明星竟对我这小小的网络小虾米说请求?我真的对她有那么大威胁?
我就不禁问自己了,为什么李奈学长当初选择的事她而不是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时间错过了?
在那段最苦最累的日子里,不能陪他经历考场上的起起落落?我始终没有答案。
“记得带上门,外面狗仔多。”
等我回过神来,客厅里仅有我一人,我怅然失措地出了陈婕的别墅。
这一行,竟让我多年的猜想疑惑豁然明朗,陈婕真的是陈闵的姐姐,她喜欢葛以肖,而又误以为葛以肖喜欢我;邓婉因早操风波对我耿耿于怀,两人合力制作了处分阴谋,而没让她们想到的是,葛以肖主动自首,原本应当受处分的我和会长,却变成了我和以肖学长。
学校念我们诚心悔过,又不想破坏学校声誉,才停我们一月学,校内称因病停课才压制下了匿名举报信函。
不过她比较理智的是,不像陈闵那么鲁莽,直接将图片发到华韵的官网,不然后果可就远远不止这点了。
她也许有了陈闵的例子,早已知道学校会查发送人,才采取了保守的信函寄递吧!
我只感叹,原来在那时的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有意或无意为自己树下了敌,且阻碍了我今日的事业。
但,我不后悔。
只要我的原则正确,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至今始终坚信这一点。也许也是经历了时间的冲刷,邓婉学姐才在艺术中找到了自我,为昔日的愚昧后悔,为当初的自欺欺人而倍生可笑。
邓婉原本就不需对我坦白,但是仇恨已经把它烧得面目全非。
也许,有一天学姐会明白,当初葛以肖他们对她的劝导,真的是为她而好!
否则为爱情而活的画家,如今怎会落得如此落寞?
同样的,我们当初例行公事,自然也是为高三八班负责!
本以为进WHITE的事已经没戏了,哪知道有一天我突然又收到了一封来自WHITE的e——meil,我趁机询问了一下WHITE找我到底有何动机?哪只信件答非所问,只回复了句WHITE的CEO要见我。
WHITE的CEO?我实在不知道何时认识过这样一位大人物,回想起第一次去WHITE面试时,那些职员叽叽喳喳的议论,我的约稿函似乎也与此事有关联。
我不愿再去WHITE被人平白无故地“耍弄”,索性摆足了作家的架子,叫他们CEO来酩悦会所见我。
酩悦,有孟俊驻场,我是不怕的,再怎么也不会被WHITE愚弄了。
我将这事告知孟俊后,他一口一个英勇的称赞我,说我可算刚强了一回。
是啊,优势互一昧忍让是没有退路的——我现在才明白,也不算晚。
我的包间是在Q81,知晓我到这里来是谈公事的,孟俊让服务生特地为我调了办公模式的采光与音响,柔美的光线散落在各个角落,搭配清和的音乐,令人遐想惬意。
我一紧张就会想上个洗手间,虽说见个CEO不是什么大事,可要在他面前质问WHITE愚弄我的动机可就需要很大勇气了。
刚从洗手间一出来便撞到了一个硬如铁墙的东西,硌得我的脑袋生疼生疼的。
“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突然一愣,停止了揉头的动作,将视线轻轻上移,宽大的下颚,厚重的双唇,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对深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