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荣幸邀请到2015年度人气女神吴爽加入鼎盛最新推出的米奈个人专辑MV的拍摄。”
我恍然之间才意识到,自己已身在宽敞明亮的鼎盛会议室,斜对面恰巧迎上那张娇艳却又尽显优雅地脸庞。
我僵硬地坐在会议室里,丝毫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引得了那个十年未见又不尽牵挂的人的注意——这时的我,没了与他相认的勇气,他的前途光芒耀人,而我却在生活的漩涡里一次次溺水,似乎老天要和我开更大的一个玩笑。
它是在摧残我这些年仅剩的自尊心吗?鼎盛公司的职员一边手拿Ipad一边在大屏幕前解说米奈音乐的风格,从筹备到如今的会面,没有提到过我一次,尽在会后小提一下,叫我开机跟拍。
我不由得怀疑这次相遇并非偶然,茫茫文海之中,小有名气的网络作家不计其数,怎么偏就选中了我?而就现在形势看来,我并不是鼎盛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倒是年度女神与当红歌手的合作看起来更理所当然。
我带着各种疑惑朝鼎盛公司大厅外走去。
“哦,对了,歌词。”我突然想起今早带了公司面试的歌词来了的,开会竟然忘了交稿,恰好在这时候找到话题,匆忙从挎包里翻找着东西。不知不觉我一双白色的皮鞋映入我的眼,我有一瞬间错觉自己回到十年前高中开学第一天的那一幕。我估摸着对方多半是我一直渴望又害怕见到的人,紧张得汗珠一颗颗地冒。
谁知那该死的歌单死活都翻不出来,倒腾来倒腾去尽是些纸笔、手机、一串钥匙等杂物。
我尴尬地抬头,心里有些慌张,索性直接将包抖了个遍。
“呵,没想到你这么可爱了!”那人突然笑了,笑得很爽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果真是李奈!他总有种不可言说的魔力引得蹲在地板上翻找歌单的我的注意,手不停地仍旧摸索着地面。
“我以前难道不可爱吗?”我来不及思考便在后面跟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难道我以前让他讨厌吗?我眼神不小心坠入他含情脉脉的深邃。
突然,我的手触碰了什么而赫然止住,缓缓低头去看,这才知道李奈为什么突然说了这话——一个粉红色的小方块袋子很扎眼地躺在地板上,上面还写着“七度空间”几个字样,我的脸霎那间就羞红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藏回挎包里,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他没看见,他什么都没看见。
我终于在一团乱糟糟的物品中,发现了那张我要找的纸张。
“咳咳,那,给你。”我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挎了包站起来,捋了捋头发,将歌单递给他。
“you——are——my——preaty——sunshine,没你的世界好坏好坏。”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如此震动心弦,打破我的思索与沉寂,缓缓拿出手机却在玻璃映射的背影下滞留,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头顶爵士小白帽,嘴角不经意间挂着一抹笑意,那样久违和熟悉,像极了吹进春天胸膛的花香,一丝一缕的漫入心头。
我愣怔了一下,接起手机,并不打算和他再交际。
“大作家你那边儿完事儿没?我和萌娜可在老地方等着的,你不会想把我们晾一边儿吧?”刚接起电话便听见孟俊那边哄杂噪乱的音响声,猜想他又是一边在和那个漂亮妞儿跳着钢管舞来催促我吧,正要不觉发笑了。
“米儿,”我的笑容骤然凝住,瞳孔聚焦在玻璃前,才发现李奈这边并没有离开,我的手无力地垂下电话缓缓转身,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可我清晰地感受到那停滞几年的匆匆的心跳。
他在向我微笑,白皙的脸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眼里含着点点泪光像极了那深幽的清潭般的清澈。
我的眼汇上他的目光,似乎让周围的空气都冷却了流动,只留那只有自己可以感到的浅浅的呼吸。
他朝我一点点走进,每个步伐都散透着优雅,致使我整个都处于呆滞的状态,难道,他认得我?
虽然我知道我们的外貌除了不再素颜,便再没有什么分别,可还是不愿相信他是认得我的,即使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正疑惑他要找什么的时候,他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来按下了免提。这是极不符合他的性格的,调皮了许多——也许,十年改变了太多。
“喂,米儿你还在听吗?聚会等你呢,还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保你开心到不行?嘟嘟。嘟!”
我不觉有种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冲动,孟俊的话全让李奈给听住了,有种被人看穿了所有的慌张,不觉又低下了头。
“你男朋友?”他问我,我不语,反倒惊滞地看着他。
孟俊的声音他都不认识?
他见我不说话了,又转移着话题,“几年不见,你变了许多。”
变了?样貌?还是对我的感觉?我还是很疑惑,轻轻抬起头来望着他。说来也真可笑若说我变了,身高却没什么变化,在他们面前永远都是仰视。
“你以前从来不会低头的。”他说,震惊了我的神经,看来这十年他忘记了不少事,连我曾经常在他面前的低头也变成了“从来不会。”
我想,他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陈婕?今天看他们的见面没什么互动,怕是闹了些不愉快吧。
“你和陈婕。”
“李奈!”我的话还没机会说出口,一声尖细的女高音便在大厅响起。我们回头一看,是个穿着妖艳火辣身材的女人迎面朝这边走来,扭头甩尾的,身后还跟3个助理什么的。
“吴爽?合作的事找我经纪人就好了。”李奈瞥了一眼她旁边的人,朝他扔去一张名片。
只见陈婕笑了笑。勾了勾耳边的细发,说:“几年不见生疏了?和以前一样,叫我陈婕就好。”
我听着两人的寒暄问暖,惊喜他们也几年没见了,却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正要打算悄悄的溜走。
“要急着去聚会吗?”李奈突然发现要抽身离去的我,致使我回头刚好撞见陈婕的视线,落在我脸上火辣辣地。
我思索了一下,轻轻应了一声“嗯。”
“聚会?什么人?”陈婕反应很是激动,反问我。
“是她男朋友。”我感觉李奈的语气里颇有些赌气似的。
时光让他幼稚了许多。
“谁?米儿,你有男朋友了?”
“不不是的,别听他乱讲啦,是孟俊。”
“哦!孟俊啊,他什么时候回国的?也好些年没见了。”陈婕一幅回顾往事的样子,“我们这些老朋友也该见见了,米儿,你会邀请我们去吗?”
沉默,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只能用无语来表达我的无奈。
陈婕的助理开着车,一路上我都沉默,听着陈婕讲她的演艺生涯,可当李奈问道当初她为什么要中途从欧明法学院转到北影的时候,她也沉默了。
我感觉她们之间的氛围确实怪怪的,我赌定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去酩悦的路大家都没忘。陈婕娴熟地指令着助理,怕是早已习惯了的小姐派作风。
下了车,我匆匆忙忙地赶在前面,扔下一句“我先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便先去了酩悦地下酒吧。
自从孟俊掌管孟氏以来,酩悦每年的分红提成增长不少,连规模都扩大不少,自然,地下酒吧和舞厅在当年还没有兴起。
“米儿,姐来啦,俊哥,娜姐等很久了。”
那里的迎宾认识我,因为自从孟俊回国以来,家里生意一直很多,萌娜常常拉着刚下班的我来这儿帮忙。
我习惯性甩给他一根棒棒糖,冲他笑笑。
迎宾帮我开了门,迎面便是歌舞厅的灯红酒绿繁杂喧嚣。
身后是尘世的宁静与平凡,我却选择了踏进去,去融入那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萌娜说作家就是压抑情感的一类人,只有在繁杂迷乱的环境下才能寻求心灵真正的解脱。
也确实,我每每踏进酩悦,总有种卸去伪装的轻松,但吸引我的不是灯红酒绿的世界,而是我心中始终有个声音告诉我,那里有人在等我。
“嘿,怎么才来?”萌娜正面穿过人群拍了拍我的肩,手里正拿着瓶香槟,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是说等很久吗?孟俊死哪儿去了?从一大早赶公交就催,催到我开完会,这会儿自己却不见了,不是说有什么惊喜吗?”我满腔的抱怨,因为这会儿怕是惊喜不成倒惹了麻烦。
“你别急,你闭上眼。”说着,萌娜将香槟顺手放在柜台上,转到我身后蒙住我的眼。
“等等。”
“怎么了?”她的声音很大,因为音乐声太嘈杂,我轻轻放下她的手,转过身看向了正走进来的两个人。
萌娜第一反应也是愣怔了,俯在我耳边问我,“他们怎么来了,你们在哪儿碰到的?”
他俩走近了,我们都装作很高兴却极不自然的样子。
“萌娜,这位是当红歌手米奈,这位是国名女神吴爽。”我很大方地跨出一步来介绍。
“萌娜,我的闺蜜。”不知何时酒吧的音乐小了些,他们应该都听清了我说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