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钻石画廊。
残阳如血,红霞满天。
画廊里的光芒很柔和,阳光透过钻石般明亮的落地窗,洒落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显得光芒熠熠,打扫得一尘不染的走廊上飘着淡淡的檀香,墙角摆设着一些精致的古董,更加衬托出画展上雍容华贵的气质,与画家超凡脱俗的品味。
华裔画家迈克陈是世界上身价最高的画家之一,他的画展风靡全球,他的画曾在荷兰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出上亿欧元的天价,而且他和大多数性格怪异的画家不同,他是一个性情温和,平易近人的中年男人,单身,精致,绅士气质十足,风度和财富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优势,让他充满了吸引异性青睐的神秘力量。
迈克陈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自己最得意的画作之前,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从脸上看,他一点都不具备艺术家的气质,没有长长的指甲,没有边幅不修的头发,更没修长的双手,他的双手其实很秀美,但却更硬朗,绝不像是一双常年抚摸摸画笔和女人身体的手。
欣赏了一会自己的得意之作,迈克陈忽然转身,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他对身边的年轻人似乎更感兴趣。因为,这是一个漂亮帅气的男人,他的身上有种非常稳健的气质,年轻人戴着黑色圆框墨镜,将犀利的目光完全隐藏在深色厚重的镜片之内。
“你好,你对这幅画有兴趣?”迈克陈开口了,他简直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就像是一个急于和朋友分享秘密的小孩子。
“没错,我觉得这幅画与众不同。”欧阳说。
“说来听听。”迈克陈轻声问道。
墙壁上挂着一张油画,这张油画是迈克陈的新作,几乎没有人知道画里的秘密,画面是一片红色蔷薇,在山野里迎风摇曳烂漫多姿,而且经过迈克陈的艺术处理,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欣赏它,都会发现,好似有几朵蔷薇正在凋零,你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同的发现。
欧阳轻声说道:“画廊之上,这张画最为诡异,因为画上的蔷薇从侧面观看,有几朵蔷薇的颜色暗红发黑,好像是花期已过,急于凋零,而从正面看,你几乎无法发现,这似乎是画家在暗示我们,生命的灿烂与消逝只是一念之间,画作是新的,而且画的尺寸并不是标准的法国画框尺寸,看上去像是画家兴致之至,随手而就的,但是这样的作品更能体现画家最玄妙的才华,也是他的真性情所致,所以这张画的艺术价值极高,应该算是他所有作品里的上乘之作,值得收藏。”
欧阳的言论立刻引起周围的轰动,好多慕名而来的收藏者纷纷站在这张画的前面品头论足,想要出高价收买,但是迈克陈微微一笑,因为这张画是不出售的,只是用来展览,弄得那些投机者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迈克陈又问:“那你说说,这张画有没有什么缺憾?”
欧阳轻声说道:“就布局而言,整体构图中间紧凑,而显得四周有些空旷,画面单薄,如果是我,我会画上一大团牡丹,而非蔷薇。”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画蔷薇吗?”迈克陈亲切地问。
“因为蔷薇有刺,就像毒蝎尾巴上的毒刺,意在警告,生命是美好的,也是危险的,因此要敬畏生命!”
迈克陈的脸色变了,他的脸像是被突然抽了一记耳朵,迅速变得潮红如血,等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发现那个年轻人消失在画廊里面,他感觉到浑身都不自在,好像秘密被揭穿了一样,让他的心情又变得恶劣起来,因此,画展还没有结束,他就心情慌慌地回到下榻的五星级宾馆。
不过,迈克陈没发现在宾馆的咖啡馆里坐着一个人,夕阳透过茶色玻璃,刚好照在这人棱角刚毅的脸上。
这个人正是欧阳,离开画展之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这里,要了一杯苦咖啡,耐心地等着迈克陈的回归,因为,他在那张画这蔷薇的油画里面嗅到了尸体的味道。他绝不相信,迈克陈只是一个简单的华裔画家!
欧阳曾经长时间站在那张血色蔷薇的面前,用嗅觉去感受画中的秘密,没错,那张画布浸满了斑斑血迹,百分之百是人类的鲜血,用颜料覆盖着上面,而且因势利导,在鲜血的痕迹上画出了蔷薇。他甚至能分辨出血迹是从新鲜的尸体里流出来的,或许流血的时候那个女人还活着,但是后来,女人没了生命的迹象,血的气味变得更浓厚,他站在画前陶醉的样子,不是因为那张画有多么引人入胜,而是献血的气息让他陶醉。
没人知道他的秘密,如果他们知道他的嗅觉异于常人,他就会成为人们眼中的怪物。
他这种天赋异禀,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缘于那次亚马逊雨林的探险之旅!
欧阳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神庙,巨蛇,黑虫,已经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他躺在一张草床上,那是一个古老的神秘部族,有点像是玛雅人的部落,但是比玛雅人更加古老,他们正在祭坛上为欧阳举行祈祷仪式,那种仪式特别神圣而诡异,但是谢天谢地,他总算是得救了。
欧阳在部落里躺了三个月,完全康复之后,他的特种兵生涯也随之结束。
然后,他发现自己得了一种怪病,他的鼻子对气味特别敏感,最为怪异的是,又过了几个月,那种敏感渐渐消失了,他什么都闻不到,再过了几个月,他的鼻子恢复了对气味的敏感,糟糕的是,他的嗅觉变得对尸体的气味具有敏锐的感知度,而且他居然觉得尸体的味道非常不错,好似世间的美味。
从此以后,欧阳失去了对美食的兴趣,相反,他对血腥的味道情有独钟,当然,他的朋友也对他的遭遇特别有兴趣,把他介绍给一位医生,这位医生对欧阳的病极有兴趣,他是美国医学界的泰斗,是神经学的博士导师,还是研究人类嗅觉方面的专家。
不过,这位科学家对欧阳的症状也是束手无策,所以欧阳在美国逗留了三年,还是回到了亚洲,这里面有一段欧阳不想告诉任何人的秘密,他的行踪也是秘密的,除了几个过命的朋友,还有那位导师之外,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欧阳在美国的时候,破获过几起匪夷所思的案子,其中包括电梯藏尸案,快递分尸案,还有沉尸铁箱案。
三年前,欧阳破获的第一起案子是电梯藏尸,那一次他是陪朋友去一家特色餐厅,那家餐厅在十七楼,他们乘坐电梯去餐厅,欧阳踏进电梯的一瞬间,立刻嗅到某种特别的味道,他没说话,而是选择默默地报警。
过了一会,警察赶到,警察在电梯顶上发现一具尸体,是一具年轻的女性,尸体还没有腐烂,而是非常年轻的女性尸体,脖子上有道勒痕,好像是刚刚遇害。
警察没有找到欧阳,因为欧阳使用了一些手段,他是特种兵,如果他不想暴露自己,就能够抹去所有的痕迹!
可是故事还没有结束,他和朋友分手以后,他又返回那栋大厦,他对自己说,那个女孩子是刚刚遇害的,死亡时间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尸体的味道新鲜而芬芳,那种嗅觉对他而言像是新鲜出炉的吐司。
皇甫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怪物,不过,欧阳没理会这些,他伸手一点,电梯停顿在二十层。
电梯门打开,虽然残留在电梯里的尸体味道开始变淡,但是尸体的味道非常特别,也许那个女孩在死前曾经化过妆,香水渗透进尸体的皮肤里面,因此,尸体的味道会很特别,一直在走廊里飘荡,没能完全消失掉。
欧阳走出电梯,慢慢地沿着走廊前进,他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从房门里传来的尸味尤其强烈,他伸手按响门铃,然后迅速闪身,埋伏在门边。
几秒之后,房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白人出现了,欧阳纵身而上,身材魁梧的白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欧阳只用了两招,那个白人就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欧阳向房间里面看了一眼之后,差点呕吐,然后他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赶到的时候,在房间里发了另一具女孩的尸体,那个女孩的头被切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方在餐桌上。
事后,案情真相大白,凶手是一个变态狂,他绑架了两名女学生,勒索钱财,杀人灭口,那个放进电梯顶上的尸体,是昨天晚上他想要把尸体运出大楼,找地方掩埋,但是大楼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他的运尸计划被打断了,但却又运回不到出租屋里面,只好把尸体暂时藏在电梯上面,等到晚上运走,没想到被欧阳给发现了,于是他想把另一具尸体肢解后运走,正在这时候,欧阳到了。
从此以后,欧阳深受启发,他成了一名私家侦探。他是特种兵出身,干起侦探来绰绰有余,不过他总觉得那次冒险有些遗憾,没有得到完美的解释——
那座神庙究竟是什么建筑,那些虫子是什么,是谁在他昏迷之后将他送进古老的部落?他的鼻子会不会康复,虽然他现在能够闻到与众不同的味道,但是这些行为毕竟不是常人能接受的,他渴望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他的内心深处有时候是痛苦的,孤独的,无人理解。
在美国侦办的那些案件中,欧阳经理的最奇异的要数那件皮箱藏尸案。
那是纽约市的一个飘着雪花的夜晚,欧阳独自走在街头,他穿着新款的羊绒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米黄色格子围巾,脚下是一双小牛皮鞋,看起来他的衣着简约而时尚,他想在大街上散散步,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一个敞开的井盖下窜出一种怪异的味道,有点像消毒水的味道,他有些难以快乐,他闻见这种味道的时候,就知道下水道里面躺着一只老鼠的尸体。
最近,他的鼻子好像是越来越灵敏,尤其对于尸体的味道更是敏感得精细,野兽或者小动物的味道和人类尸体的味道不一样,他能很清楚地分辨,究竟是人类的尸体,还是动物的尸体。
小动物和野兽的尸体散发出的味道不同于人类的尸体,有点消毒水的味道,或者是酒精味,甚至是皮革气味,而人类的尸体则完全不同,男尸和女尸的气味也截然不同,他的鼻子能细微地察觉到,这是一具男尸,还是女尸。对欧阳来说,尸体的味道是至醇的美味,但是如果他眼睛看见尸体的样子,他还是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也想过自我控制,根本没用,他的嗅觉好像更加灵敏,原来,他只能闻到三米内的特殊气味,经过一段岁月的磨练,他现在能闻见五米内的气味,或许,这是上帝给予他的天赋,曾经看过他鼻子的那位名医这样说。
可是欧阳不那么想,他一有时间,便反复回忆那次探险的经过,他的鼻子好像是被咬了,而且他查遍古往今来的昆虫资料,也请教过有关方面的昆虫专家,没有人知道那些黑虫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