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过现场受伤的那些小混混的事情之后,赋雪和赵仲庭跟着刘长乐一起回去了姑墨皇宫,回去的一路上,长乐相较起平日里反常的沉默,对此,不明情况的赋雪开口询问她怎么了,可她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肯说。
见她不说话,赋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静静的坐在身边,一直到马车在刘长乐寝殿门口停下,她才先一步起身缓缓下去了马车。
然而,正在她准备转身回去自己休息的房间的死后,长乐却开口叫住了她,“赋雪公主,还请你跟我来一趟我的寝宫,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只是单独和你一个人说。因为,我要和你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对我来说。”
赋雪不明白她这突然是怎么了,更加不明白她这突然之间莫名严肃的让她去找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总觉得她今天整个人都怪怪的,虽然不知道这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毕竟在这之前到事后,她还不曾见过她呢。从早上出来开始一直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结果她就是这么一副情绪不是很高涨的样子。
转过身示意赵仲庭在外面等自己一下,赋雪快步跟着长乐走进了她寝宫之中,伸手关上了寝宫的大门。
回到自己的闺房之中后俯下身从床底下拿出了个木箱子,刘长乐伸手擦了擦箱子上面的灰尘,抱着箱子坐到床边,伸手打开了这个她已经很久不曾打开过的箱子,“这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当年的时候,我母后送给我的东西,准确说是我母后送给我的嫁妆。她说这些嫁妆是她和我父皇大婚的时候我外婆送给她的,是柳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不舍得戴,就一直将他们放在这个盒子里面精心保管着。也是却不想就在我嫁过来的第三年年初,眼看着就到了可以回去看望父皇母后了,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我母后突然去世了。一直到最后她的身体被火化下葬,我都不曾见到过她一面。”
“长乐……”赋雪听得眼眶通红,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紧紧的刺痛着她,“这么多年以来,真的是苦了你了……”
是啊,转眼之间,她都已经十九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她了,而她也已经从之前的那个小姑娘长成了现在亭亭玉立的妙龄女子。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的成长之中,她却始终都不在。
“赋雪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以来,我真的好想她,我还记得在我出嫁姑墨的时候,我母后哭了,李叔叔说那是我母亲生平以来第一次落泪,就算她在战场上被敌人的武器刺穿了肩膀时,就算疼得将嘴唇都咬破了,也从来都不曾掉过一地眼泪。但是那个时候,她竟然哭了,她的眼泪是为了我才流下的。”
听到刘长乐这话终于忍不住,赋雪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顺着脸颊一滴滴淌了下来,打湿在衣服上。
她一直以为就算她不在了,长乐还是恨她的。但是就在刚刚,她说……她想她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来不曾被任何人的任何情话所动容过,但是就在刚刚,她的一颗心都要被长乐的一句话给融化掉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过她竟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抬起头望向面前的人,长乐泣不成声开口道,“刚才在那荒郊之中,我躲在一边静静看着你和赵仲庭和那些小混混打成一团干着急却帮不上任何忙,在等着救兵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的剑法和招式,和我母后根本就是如出一辙。那个瞬间,我仿佛觉得我的母亲没有死,就站在我的面前,离我很近很近,可却又离我很远很远。”
听到长乐的话并没有做出回答,赋雪转过身默默离开了长乐的房间,过了多久之后,用托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回到了她的闺房之中,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将粥碗端起来举到了她的面前,“尝尝看,刚熬好的。”
看着面前的这碗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长乐伸手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点送进嘴里面,整个人的神色大变。这粥的味道,和她母亲生前给她熬过的味道一模一样。虽然她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不曾喝到过母亲熬的粥了,但是这味道她却记忆犹新。
叹气头怔怔看着面前的人,赋雪眼泪从眼眶之中涌出,如雨般落下。
看着她这样子,赋雪就知道自己的这碗粥熬对了,她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味道。
接过粥碗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赋雪来到长乐身边坐下,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开口道,“长乐你知道吗?当初刚来的时候,我同你说我是你的母亲,是柳宸的转世,可是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愿意相信。那个时候,我整个人甚至都要崩溃了,觉得这个世界上全部的绝望在那个瞬间都积压到了我的身上。这几天以来,我一直都以我前世的朋友的身份和你相处,心里面压了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和你说。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说。倘若我说了,你一定又会觉得我是个骗子,那么我们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关系,就又要破碎了。”
深深叹了口气,她继续到,“长乐你知道吗,你小的时候啊,最喜欢喝我给你熬的粥了。那个时候你总是哭闹着不肯吃饭,硬是要我熬粥给你喝。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正忙着部署作战图实在腾不出空来给你煮粥,就让身边的宫女用同样的方式熬给你喝,结果你却才喝进嘴里面一口就吐了出来,说那个宫女骗人,说那不是我给你熬的粥。”
“起初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熬的粥好喝,可是等到你嫁到了姑墨来之后,有一次我因为想念你,就自己给自己熬了一碗粥,结果却发现味道真的很普通,根本就没有这宫里面御膳房做的好喝。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终于明白,其实你并不是喜欢喝我给你熬的粥,只是希望能够借着我去给你送粥的时候和我呆一会。长乐,我自认为我柳宸对得起这天下,却唯独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