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早早的便候在了萧琰的房门外,一直没有听见从屋内传来的声音,他怕会耽误时辰,慌忙去敲了敲门,但里面却一直没有声音。杜衡一下子便有些急了,想要推开门进去,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萧琰的身影,这才发现原本应该是待在屋内的萧琰从外面走了进来。
瞧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杜衡忙凑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圈,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您这一大清早的究竟去了何处,快些回去整理一下吧,莫要误了吉时。”
萧琰淡淡的应了一声,他脸上十分的平静,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是这难得的沉默倒是让杜衡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只好默默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天边开始亮了起来,整个皇宫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一番整理之后,终于等到了吉时。一身喜袍的萧琰在众人的带领下走到了宫门口,看着那缓缓的朝着自己走来的花轿,那一瞬间,他有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念头。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并不行,白宸的身后是整个南越国的圣族,若是自己得罪了圣族,他们定然会与小皇帝联手将自己推翻,如此一来,自己多年的辛苦便都白费了。
更何况,今日来了许多的使臣,他不能为南越国丢脸。暗自咽下这苦涩,强忍住眼眶中那泛起的泪水。
随着花轿缓缓的抬了过来,在众人的注目下,萧琰掀开了花轿,伸出手将花轿中的新娘子牵了出来,二人之间隔着一条同心结,缓缓的朝着大殿之中走去。
因为所娶之人不是自己最爱之人,酒宴上,萧琰看起来精神似乎是不太对,强打着精神去对付那些宾客。看出了他的没心思,楚谨瑜示意杜衡先将萧琰带下去,随意的找了个理由将他带下去。
明白楚谨瑜的意思,杜衡将萧琰带了下去,萧琰却是径直去了新房,站在新房的门外,他又在忽然间没有了进去的勇气。他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必须要进去,一定要进去,可是他还是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最终还是在外面顿了半晌。
在杜衡的再三催促下,他终于是推开了新房的大门,里面入眼的尽是一片大红色,刺痛了他的一双眼睛,让他几乎是站立不稳。
打开新房的大门,萧琰站在门边,并没有上前去掀开盖头,而是站在那里,冷冷的说道:“白宸,咱们事先已经说好的,本王虽然娶了你,但是本王的心是不会给你的,时辰不早了,你且好生休息吧!”
盖头下的女子听见他说的这番话,开心的合不拢嘴,听见萧琰离开的脚步声,她猛然掀开盖头对着萧琰的背影喊道:“萧琰!”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萧琰生生的顿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着身后的人,赫然就是溪鸢的一张脸。他有些不可置信,瞳孔放大,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嘴唇在微微的颤抖着。
“你……”
溪鸢弯起了唇角,笑着颔首道:“你没看错,当真就是我!”
闻言,萧琰大步的走了过去,猛地将她搂入了怀中,哽咽着问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溪鸢抱住他的脖子,笑着说道:“两个月不见,难道你不希望是我吗?”
“做梦都是你,怎么会不想你?”萧琰说着,紧紧的抱住她,似乎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子里,多日来的相思在这一刻得到缓解。
……
后来的后来,溪鸢曾向萧琰说明这其中发生的一切。
原来那日清晨萧琰失魂落魄的离开,经历了一夜,白宸似乎是已经想清楚了,找到了溪鸢。见到白宸,溪鸢的下意识便带着几分警惕,见状,白宸有些好笑,她看着一夜未睡的溪鸢,直白的问道:“你对阿琰是真心的吗?”
闻言,溪鸢好奇的看着她,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见她不回答,白宸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问道:“我问你呢,为何不回答?”
“我对王爷的心思,与白宸姑娘有何关系?”溪鸢并没有回答她,而是重新问了一个问题。
她答非所问,让白宸有些不满,轻哼了一声,缓缓道:“你在外面站了一夜,我全都看见了,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去找他?”
溪鸢的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色,她缓缓道:“白宸姑娘,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到最后都能相守的,既然王爷有苦衷不让我跨出这大门一步,那我便不出去,何必去给他增添麻烦?”
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回答,白宸有些意外,她走到了溪鸢的面前,一双安静死死的盯着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跟我来吧!”说着她便要转身离开。
溪鸢并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声的喊道:“白宸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宸没有回头,而是站在那里镇定的说道:“我已经想清楚了,阿琰并不爱我,我又何必去牵住他呢?爱情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与其日后面对着他的一张冷脸,我不如就此放手,两厢痛快。”
一时间,溪鸢有些傻了眼,没想到白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由此可以推断出来,她这是打算放手了么?不等溪鸢多加思考几番,白宸已经扭过头去看着她,缓缓的勾起唇角道:“只有一次机会,你去不去,若是错过了,等我后悔的时候,你可不要再去唉声怨气的。”
白宸在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她,溪鸢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忙跟着白宸一起离开。随着白宸一起离开了皇宫,白宸将她打扮成自己的模样,穿上了喜服,亲自将她送上了花轿。
一路上,溪鸢并不知道萧琰知不知道这件事,一路上是十分的忐忑,万幸的是,他没有丢下自己离开。
事实上,直到如今,溪鸢都不明白那一晚白宸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想的如此的通透,只是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在南越看见她的身影,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