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靖！”
“学长。”
蒋常新和苏正浩走到她跟前，“哎，那个卓珊珊怎么回事？她刚刚遇到我们，招呼都没打一个，两只眼睛还哭得红彤彤的。”蒋常新问。
“唉……她这次月考没考好，落差太大了，所以心情很不好。”昏黄的灯光下，云靖脸上的忧愁显得更加朦胧却又更加真切。
苏正浩：“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这次月考很难吗？你考得怎么样？”
云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很难。我考得很差很烂，物理都没及格。”说着，心中的酸涩又泛到喉咙来了，她很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没事。继续努力就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苏正浩出声安慰道，虽然这样的安慰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嗯。学长再见。”
“等一下，还没记得把碗还给你，你能不能跟我来拿一下？”
云靖其实没有心情管那个根本不足轻重的碗，但是东西搁在他那里，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好。“好。”说完，就跟着苏正浩和蒋常新向高二男生宿舍楼走去。
苏正浩去拿碗，蒋常新陪着云靖在大门外等着。蒋常新虽然平时话多，但是一到这种要安慰人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干脆不说，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呆着。
苏正浩走出大门，把袋子递给云靖，“呐，赶紧回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云靖接过，脸上的倦意很浓，“嗯，学长再见，晚安。”
“晚安。”
云靖回到宿舍时，卓珊珊已经躺在床上，用毯子把自己的脸盖得严严实实的，云靖想要和她说两句话，都只能算了。
卓珊珊这样的自我封闭和“冷静”直到第二天都没有恢复，一个活泼的女生，突然变得面无表情、话都不说一句，真的让云靖很不适应，甚至有点替她难过。
中午吃饭，卓珊珊也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付长月虽然也是考得不好，但她的心态好，抓着云靖就说，“小靖，要是期中考还是这样，我就和你们一起选文科了！”
云靖苦笑着回了一句，“好啊。”
傍晚吃过晚饭、洗好澡，云靖从宿舍往教室走的路上遇到了苏正浩。
她笑着打招呼，“学长。”
苏正浩打量了一下她，一头长发披散着，因为刚刚洗过头，宿舍又没有吹风机，只能自然风干，头发因为还是半湿着，很是垂顺。乌黑的发，衬得她的脸更加的小巧和苍白。
云靖见他这样看着自己，马上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宿舍没有吹风机，每次洗完头都很不方便。”
苏正浩笑道：“是有点。如果头发干得没那么快，会对头不好，容易感冒、头疼的。”
云靖点点头，“冬天的时候很多女生都因为头发难干，感冒了。”
苏正浩本来正要建议云靖可以把头发剪短一点，这样能让头发干得快一些，但看她一副“清汤挂面”却更显文静的书卷气，长长的头发垂着，很是温柔，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这样更好看”。
云靖听了，疑惑道：“哈？什么更好看？”
苏正浩轻笑，“你长发更好看。”云靖的脸立马闪现两抹飞霞，头低了下去，让头发遮住自己绯红的脸。
“这次的月考成绩都出来么？”苏正浩问。
云靖摇头，“还差英语。”
两个人走得很慢，好像是刻意在放慢脚步。路过的人看到，认识的就打了声招呼，苏正浩回得十分自然，可云靖却很是紧张，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单独和苏正浩走在一起，却又舍不得太快回到教室。
他们中间，隔得挺远，至少有一米。苏正浩接着问，“那出来的几科，都还好么？”
“不好。除了语文正常发挥之外，其他的都很差。”云靖的声音越说越低，她觉得在一个成绩如此优秀的人面前，自己这样的存在，是十分渺小的、甚至有些卑微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像他一样，成绩名列前茅呢？为什么我学起来这么的吃力呢？
云靖的脸，又因为自卑而燥热了，可内心却感觉到无力。
苏正浩：“你们刚刚高一，学习的科目多、难度大，一两次考不好是很正常的，不要太在意成绩，自己平时认真学习，问心无愧就好。”
“学长，你高一的时候，也是第一名么？”
“有几次是，有几次不是。我的文科不好，是我自己懒，不愿意背书，有时候背得不熟，大题就很吃亏。”苏正浩很认真地说。
“这样么？”云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说自己懒。苏正浩听出了她的不相信，“我一看到大段大段的文字就特别想睡觉，我宁愿算五十道数列大题也不愿去背一段辛亥革命的历史意义，更不愿意背什么赤壁赋。可惜，语文和英语是无论学文科还是理科都要学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学了。”
苏正浩自嘲的语调让云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我刚好跟你相反，我宁愿背一天的书，也不想算一道数学题。”
“那你赚了呀！你高二选了文科的话，物理和化学、生物就只用为毕业会考学一些简单的，高考就只有数学这一门是理科的。我还得考语文和英语两门。”苏正浩说得好像自己亏大了一样，让云靖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过大家都说，‘得数学者得文科天下’。”
苏正浩摆摆手，“不可能。你让我去学文科，我保证垫底。”一脸恐惧和排斥的夸张神情，逗得云靖笑出声来。
“学长，没想到你也……这么……”
“这么搞笑？”苏正浩恢复平日的表情，淡淡地笑着，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心情好点了么？”
云靖才反应过来，心头一暖，直直地看向他的眼底，坚定地点了点头，“嗯！谢谢学长。”
苏正浩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好。到你们班了，我回班了。”
“嗯，学长再见。”
云靖目送苏正浩走向高二教学楼，他的腰背挺得直直的，就像一棵坚韧的树。云靖的周围，似乎还有他温和却有力的力量，这下，她心头的乌霾散去大半。
第二天，云靖收拾衣服的时候才想起要那个保鲜碗收好，等到回家的时候一起带回去。拿出那个袋子，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有个橙子，还有一张白纸。
白纸上写着：“会好的，加油！”看得出来，写得很急，但字的架构很大气。
云靖把橙子拿出来，闻了闻，橙子的清香钻进她的鼻子、进入大脑，她想起昨天苏正浩和她说的那些话……
她似乎感觉到了，心底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在滋生，轻轻地冒了出来，它很微弱，好像她仔细一点去感受，它就像是没有一般地消失了，可是她确定，它存在，至于是什么，她不敢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