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盛夏也走到了尾声,天渐渐冷起来了。棠挽抱着大白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手边是一个漆白色的小圆桌,上面放着一壶茶,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在往下,是一个盛满包装纸的垃圾桶,和一大袋子的垃圾食品。
阳台周围是盛开的花朵,各种各样的花,颜色不同,大小也不一样,但相同的是,长相都特别好。棠挽认识的,只有其中的几盆菊花。这些花都是洛渊自己种的,有的名贵一点,有的普通一点。但很显然,在洛渊眼里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棠挽时常想,要是让她来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她肯定是没有耐心的。她偶尔看看,还是可以的,但是久了就厌了。可是,洛小渊不一样,他太有耐心了,虽然洛小渊经常说自己就是个半吊子的天师,可是,他的努力却是很少人可以比得上的。
一边撸猫,一边吃零食,脑子时不时思考一下。这样的颓废生活,就是棠挽渐半个多月的生活。她追的电视剧《宣文帝那些事儿》也已经大结局了,可是结局并不让棠挽觉得满意。毕竟,电视剧里的宣文帝稳妥妥是个爱美色不爱江山,可以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的昏君,而作为后宫反派第一人的楚贵妃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形象。
一开始还好,可是越往后剧情就越拖沓。明明可以一句话就说明的事情,偏偏要弄一堆的误会花十几集的功夫来说。对此,棠挽不止一次的抱怨,但还是兴趣勃勃。这一点,让洛渊很难理解,莫不是看后人歪曲自己的事情就真的这么有趣吗?
不过,大结局还是走了毕竟正统的一个,楚贵妃自焚,而昏君宣文帝也自刎了。
对于这个结局,棠挽有点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她问洛渊,为什么后人的记载里,宣文帝是自刎,而不是跑掉了。明明这种生死不明才更有悬疑感嘛。像明朝的朱允文,不就是生死不明嘛,才让后人万般猜测。那为什么,宣文帝的结局这样简简单单的。
洛渊的解释很官方,他说,只有这样,后人才不会好奇。也对,但是,顾清晏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诅咒自己呢?
“喵呜”午后的阳光温暖着,让大白发出惬意地叫声。
“喵呜”如果可以,小爷真的想永远这么混吃等死下去,大白想。棠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大白的身体,很舒服。温暖的阳光照耀进它的毛毛里,很暖和。它喜欢这样的阳光,这才是猫喜欢的日子。
时间很久很久了,它记得它以前还是个小奶猫的时候,那个时候,世界还不是这样子的。没有各种各样的车子,也没有电视机手机电脑,甚至没有电。人们的生活很苦很苦,它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大旱,百姓颠沛流离。
生下来没几天,母猫就死了,它们那一窝里的猫,就散了。应该现在,除了它,剩下的都死了吧。想到这里,大白就忍不住地“喵呜”了一声,它真的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唯一可惜的是,它不会变成人,只能一直做一只猫。其实,也不错了,至少有人养。歪头看了它的铲屎官一眼,嗯,它的眼光还是很好的,万里挑一的选了一个超级棒的铲屎官。
母猫死了之后,它一只小奶猫的日子并不好过,一天到晚只能东躲西藏。运气不好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东西吃,甚至还会被人抓住,煮了吃。大白虽然没有被抓过,但是,它看到它的同类被人类剥了皮煮熟了的场面,也看到有些人为了活下去,不惜易子而食。
后来,它也忘了它一只猫是怎么跋山涉水,背井离乡地来到帝都,它只记得,它听流浪的猫狗们说过,那座最宏伟的大房子里有吃不尽的好吃的,有温暖的房间,最重要的是,不用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它天真地相信了,但是,没有一只猫一只狗告诉它,那里面只有做猫上猫才能享受到一切的好处。
它寻了一个地方,趁人不注意,偷偷跳进去了。是的,跳进去,它从小就是一只很优秀的猫。
可是,生活比想象的残酷,它尽管那里面的动物被各种各样的凌杀。明明上一刻,还是养尊处优的模样,下一刻就莫名其妙的没了性命。比外面的世界还残酷一百倍,而且,它发现,它可能需要一个主人,才可以大摇大摆地好好活着,走上猫生巅峰。为此,它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最漂亮的一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是它见过最好看的一个,笑起来特别耀眼,喜欢红色的衣裙,永远画着最精致的妆容。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种其他人都没有的气质,最重要的是,它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养宠物,那样它就是独一无二的了。
可是,在它的百般勾引之下,那个女人并不正眼看它,甚至不止一次想把它拖出去宰了,幸好它跑得快。在它不断地努力下,终于有一天,那个女人纡尊降贵地弯腰抱起了灰扑扑的它。
哪怕到现在,大白都觉得,楚棠当时抱起它时,手上的温度,很暖很暖。她对它很好,每天都有新鲜的小鱼干,舒服的猫窝。而且,不限制它的自由,它终于不用畏手畏脚的东躲西逃,而是可以大摇大摆地出现。
那段时间,真的是很好的回忆。大白越想越觉得煽情,忍不住看了棠挽一眼。棠挽正在啃薯片,“吭哧吭哧”,好吧,大白有趴下去,显然棠挽这个样子让它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好日子没多久,它精挑细选的铲屎官就死翘翘了。而它差点也被人弄个半死。想想那段时光,大白抖抖晒得蓬松的毛毛,还能看到太阳的感觉真好。却听棠挽道,“大白,你不要乱动好不好?”
“喵呜”
后来,它虽然也被别人养着,但它始终觉得,楚棠才是它最好的铲屎官。虽然,楚棠那时候只是偶尔摸摸它的毛,甚至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关心它,可它已经喜欢楚棠。直到后来,它活得久了,见多识广之后,才明白,有一个词叫颜控,还一个词叫看脸。而它,可能就是一只颜控猫。
它曾因为它可能一辈子都在地府不见天日了,其实,那样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没想到,它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看到它貌美如花的铲屎官。虽然,铲屎官不记得它了,一开始还嫌弃它,可是,那又怎么样,它还是要和它的铲屎官一起。
“喵呜”小爷一定会让铲屎官想起小爷的。正当大白畅想未来时,口里被棠挽塞进一个小鱼干,“喵呜呜?”
“好吃吗?”
大白嚼嚼,香辣味的,“喵呜”还要。
在大白期待的目光里,棠挽倒倒袋子,“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