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天，在病秧子终于战胜了蠢狗之后，迅速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然后窜进宋槿昔屋里，关上门，有点劫后重生般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对上宋槿昔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身后那蠢狗挠门的声音。
“出去。”
“不要，”病秧子伸长脖子看到宋槿昔桌上的东西，皱了皱眉，“你觉得她还活着？”
“我们都没死，你以为她会死？齐峥嵘，你别忘了，我们当年学得都是一样的，你会的我会的，她学得再不好也不代表她不会。只是，学艺不精。”
说到这里，宋槿昔特意留了一段时间给齐峥嵘思考。
当年，他们四个，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各有所长，也曾经各为其主过。但是，兜兜转转，历经多年之后，没想到还有再重逢的那一天。可是，都活着又如何。千年前都不一样，他可不相信过了千年，他们就会志同道合。
“可是，”齐峥嵘很纠结，“可是，康宁她不是”对上宋槿昔的目光，齐峥嵘还是说下去，“死了吗？”
“呵呵！”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这样，像嘲讽我一样。”
“就是在嘲讽你，你不知道吗？”宋槿昔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齐峥嵘，“楚棠还被活埋了，不是还没死？”
齐峥嵘沉默，对于楚棠，他一直心有愧疚。如果不是他，可能，楚棠不至于被活生生埋入地下。他一直在想，这样活生生埋起来，眼睁睁等着死亡的感觉该有多绝望。他不知道那段时间楚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恨他的心软，是不是在怪他们这些人的绝情。
如今，亲眼看到楚棠一切安好，他就舒了一口气。可是，就像宋槿昔说的，他们几个有生之年但不得安稳。只有活着，就必须有争斗，不死不休。
“可是，康宁她……”他当年亲眼看着顾清晏将康宁火焚，毁了康宁最在乎的那张脸，硬生生打断每一根骨头，然后活活烧死。都那么彻底了，怎么还可能活着？
“我们一开始不也是以为小师妹也死了吗？可现在她还活着，那么康宁为什么不能活着？而且你忘了前几天捉到的孤魂了，那可是康宁最拿手的。”
……
春光灿烂的时节里，往日热闹的公主府却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完全没有昔日车水马龙的样子。
府内的凉亭中，坐着两个锦衣华服的女子，一个明眸皓齿，但眉眼间尽是哀愁，一个明艳动人，脸上尽是傲慢。就是差距如此大的两个人，此刻竟然同时坐在凉亭里，心平气和地聊天，让人有点瞠目结舌。
“我害怕皇嫂她不肯放顾郎离开。”明眸皓齿的女子托腮道，脸上写满了担心。
明艳动人的那个女子给她递了一杯茶，不知道是安慰，还是雪上加霜道，“楚棠死都不可能放过你的顾郎的。”
顾庭闲啊，那可是顾氏除了宣文帝之外，唯一活着的男嗣，更何况，顾庭闲的才华，真是让人忍不住毁了他。这样的人，得不到就只能毁了。可是，他身上的血脉，谁能相信他可以心甘情愿地臣服。
楚棠除了杀他，还能有第二种选择吗？没人想哪自己的命去赌，要是她是楚棠，她也会选择杀了顾庭闲。真不知道说熙宁单纯，还是蠢呢？
熙宁不甘心道，“可是，顾郎他又何其无辜，他做错了什么？”
“熙宁，这世上哪有什么无不无辜？”按熙宁这个说法，岂不是谁都可以用无辜作为理由？怪就怪顾庭闲身上流着顾氏的血，再薄的血脉，也是顾氏的血脉。更何况，顾庭闲不好好在封地当他的闲散王爷，偏偏要入京，显摆自己一身的本事，若说没有二心，她康宁第一个不相信。
“顾郎他与你不一样。”熙宁被康宁那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气得起身，一手拍在桌子上，气势是有了，但手也红了。
“不一样？确实不一样，我不过是想活得好点，他可是想谋朝篡位。”她康宁没什么大志向，就是想享尽繁华，有钱有权。至于这天下，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她看不惯楚棠，喜欢和楚棠作对。哪怕两个人不死不休，她也不会对这顾氏的天下有什么心思。
可顾庭闲不一样，他有这种心思，也有这能力，唯一的缺点就是，这血缘太远，心思暴露的太早，不然，他和楚棠谁输谁赢还未尝可知。
“康宁，你莫要胡说，你再这样，我就走了。”说着，熙宁就转身，准备离开。她冒着风险过来，可不是听康宁来奚落她的。
康宁眼疾手快拦住她，“熙宁，你这可就不对了，来都来了，走什么走？还是说，”康宁看着她，话语正好击中了熙宁的心思，“你以为现在走了，楚棠就不会终究你来找我了？既然要做，就干脆点，不然前功尽弃。”
康宁这话几分真几分假，熙宁并不知道，但是，她不敢赌。她怕她这么一走，楚棠知道她路过，对她已经不相信，而康宁也没帮她。这样一来，她便是两处都不得好。突然间，她拿不准，她今天这样冒冒然就过来了，是不是错了。
相比康宁，她更信的是楚棠，虽然两人都是出自一个师父，而且康宁和她还是从小认识的。但是，康宁不是楚棠的对手，不然，康宁就不可能有如今的结果。可是，熙宁攥紧了手，就像康宁说得，来都来了，她现在走，楚棠会信她是无辜的吗？不会，楚棠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的性子，她一直都知道。
康宁不再说话，就静静等着熙宁的选择，是回头和她继续坐下心平气和地讨论，还是决绝地离开，然后和楚棠解释。这两个选择，真是不好选啊。
看着熙宁纠结的表情，康宁心里越发轻松，只要她可是犹豫了，那么她就有机会。至于怎么帮顾庭闲，这个并不在她考虑范围内，反正她只是答应帮忙，但是怎么帮，帮成什么样，就不是熙宁可以决定的了。
一盏茶的功夫，康宁也不催，就慢慢等着，果然不出所料，熙宁她还是没有走。唇角绽开一抹笑，不管怎么样，至少这一局她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