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相信你？”三岁的小姑娘歪着头，一脸天真的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道骨仙风的人。眉眼里带着丝丝的怀疑，并不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岁小孩子。
只见那人明明蹲下身子，与小姑娘的视线齐平，有些笃定道，“因为，我会帮你。”
小姑娘大大的眼睛转了转，甚是古灵精怪，“为什么？”声音软软糯糯的，甚是好听。但是，逻辑却很清楚，根本就不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国师看着这个孩子，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是的，他对这个孩子的聪明感到满意，果然是他需要的模样。
三岁，可以这样聪慧，那么，以后会更好。想到以后，他眼底是满意和欣慰的神情。小姑娘看着国师不说话，也是一脸好奇。
“你看，我们都一样。”说着，国师伸出自己的手，修长，干净，慢慢伸开握紧的拳头，指尖轻轻一捻，就是一团小小的，暖暖的火焰。火焰跳动在指尖上，是小姑娘从来没有看过的情景。
小姑娘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她再冷静，再聪慧，也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会好奇，会疑惑。
“这个什么？”小姑娘问道。
国师没有接这句话，只是道，“试试，你也可以。”
小姑娘不说话，就静静看着国师，很久很久之后，终究是抵不过好奇，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她的手，胖乎乎的，白白嫩嫩的，看上去就好温暖。
她学着国师的样子，把手伸平，然后慢慢地聚拢起来，拇指、食指、中指捻在一起，轻轻捻了一下。睁大眼睛，就看到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上方，慢慢升起一小团的火焰。很小很小，一会儿就没有了，但是，它出现过。
火焰消失后，小姑娘盯着自己的手，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看看自己，又看看国师，似乎明白了原因在国师身上。
但是，国师却更加满意了。这样就可以招来灵火，果然是天赋极高。族长说得没错，族里最后一位圣女，果然是极百家之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可惜，盛极必衰。
平平稳稳的一辈子，子嗣绵长，但是，这无出其右的一人，却用尽了所有的生机。
到底还是天意难违，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可是，他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他偏偏要和这老天杠上，在所不惜。他就想知道，人定胜天这句话到底有没有道理，哪怕是要他付尽一切的代价，他也想弄明白这件事情，不然，他不会死心的。
他看着眼前这个，他忽略了三年的小姑娘。他还记得老族长最后的一番话，确实，错不在她。
她也何其无辜，生死相连，本来就是注定的。他们一族，顺应天命而生，自然也顺应天命而亡。本来就是无可争议的，只不过是他自己心有不甘。
她是他们一族最后的生机，一线生机，却也是灭族的灾难，福祸本来就相依。
“咦？”
“有意思吗？”他问。
小姑娘点点头，然后他蛊惑道，“那你想不想和我学这些东西。”
不会有人拒绝的，哪怕是一个成年人都不会拒绝的事情，她更不会。但是，他错了，因为，她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
“为什么？”
小姑娘思考一下，“这些东西是很好玩，但是，可以让我活得更好一点吗？”
那时候，她还小，但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目标。活得好一点，活得久一点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一个孩子，都可以这样，不难想象到她以后会是怎么样的。
听到这句话，他不觉心酸，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她明明应该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但是，他还是对不起小小的她。他觉得族长让他不要恨她，可是，那时候，他抱着小小的软软的她，根本就听不进去这族长的话。
现在，明白了，大概还不算太晚吧。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明明这样的天真，可是，却没有半点天真的样子，应该不算晚吧。
“可以的。”
这句话果然比之前的话管用，小姑娘一副认真听的模样，他心里更难受。
“拜我为师，我把毕生所学j都教给你，从此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小姑娘问。
她年纪还小，却已经开始怀疑一个人了。是环境造就的，还是天性就是如此，他不敢多想。
为什么不敢，是因为他自己心里有愧。他若是听了族长的话，护着她安安稳稳的长大，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没有。
“那我怎样做，你才信我？”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她当做一个大人来对待。
小姑娘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来答案。她太小了，就算聪明，阅历少也是事实。所以，当国师这样问的时候，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因为，她目前知道的经验里，没有这一条。
“我不知道。”
“可是我想收你为徒，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
“我需要的？”
国师点点头，“对。”也不是完全的欺骗她，只不过，两个人各取所需。
“那，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吧。”小姑娘说。
国师想了想，也可以。
“那，我以后提好不好？”
“可以。”
但是，国师却没想到，小姑娘的心回答。果然是和他一样的人，所以，连狠心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感慨，还是该生气？
……
时光荏苒，岁月飞逝。
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慢慢长大了，出落地越发伶俐。但是，却极少有人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内心是多么的不堪。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说什么？”国师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一样淡漠的小姑娘，她已经长大了，十岁了，不算小了。
尤其是对她来说，三岁的时候，就那么聪明，十岁更甚。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胆子这么大。
小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歪着头，一脸无辜，但话却并不是那样的，“我听说，修行之人都会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命珠，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话，彼此心照不宣，“自然是真的。”
“那师父将师父的命珠交于我可好？”
命珠，相当于是一个人的性命，人在，命珠在，命珠碎，人亡。因此，命珠万万不可交于他人，一定要自己妥善保管。
国师不相信她在问这句话时，会对此一无所知。若真的一无所知，她就不会这样问。但是，看到她眼底的狡黠，他已明了她的心思。
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他何尝不是看在眼里，但是，也任她去做。
只不过，没想到，她还是不相信他。扪心自问，如果，他是她，那么，他应该也会这样做。有些事，从来都没有错的一方。什么对错，不过是因为立场不一样而已。
“师父不是答应过我吗？”
国师想了想，终究是答了一句，“好。”
听到这个回答，她瞬间就笑起来了，笑靥如花，眉目如画，这种脸真的是倾城倾国。只可惜，她的美和她的狠是成正比的。
……
他想不明白，到最后，为什么她心甘情愿喝了那碗药。她楚檀眼中的惊讶，他不是没有看到。看上去，楚檀四面楚歌，可实际上，他知道并不是如此。
顾清晏给她留了人手，她也可以自己拖住他。而且，她手里有他的命珠，明明她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
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杀了她，可事实却是，她自己选择了死这条路。他不过是成了她手里的一枚棋子，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算计地彻底。
每次想起来，他都觉得心寒。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
明明，他对她那么好，哪怕有利用，但是，他也不是容不下她的，从头到尾，他都是没有想杀她的。
他只不过想借着她的手，完成她的大业。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为什么在最后，她放弃了，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他成功。
洛渊看着他师父神情不定的样子，不敢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师父竟然这么活跃，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不过，再不说话的话，他恐怕要先撤一下了。
嗯，谁让他闲着没事，在一直喝水呢，快、快忍不住了。
“咳咳”国师一睁眼，就看到他的小徒弟扭扭捏捏地坐着，不成体统。
国师虽然自己活得随意，但是对规矩这种东西，最基本的还是比较在意的。起码一条就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但是，这个小徒弟实在是冥顽不灵。
好在，这个时代对规矩的要求不是特别严，不然的话，国师真的能把这个最小的小徒弟往死里揍。
洛渊艰难地做好，对于他师父那些穷毛病，他也是知道的。作为祖国的花骨朵，洛渊表示他被他师父压迫得特别惨。
但是，尽管这样，洛渊还是大大咧咧地长到这么大。只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此，洛渊也没有办法，他师父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