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晏带棠挽去的是一家小店，像是私房菜的感觉。离特殊管理部不是特别远的距离，步行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里面的人很多，顾清晏和棠挽直接去了二楼的包间。包间里很简洁，没有其他酒店餐馆的各种精雕细琢的装饰，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屋子。
菜是顾清晏点的，看样子，这里顾清晏是经常来的。上菜的速度很快，都是海鲜，看上去很家常，可是溢出的香气却勾的人食欲大增。
扇贝粉丝，将扇贝洗净，粉丝用凉水泡软后再用开水烫一下。把粉丝盘在扇贝里，摆好造型。蒜切碎后煸炒一下放在粉丝上，再把调料调成汁淋在粉丝上。开水入锅蒸八分钟取出。锅中烧一些热油淋在上面就好了，最后，为了视觉效果，又放了香葱和红椒末，看上去，色彩缤纷。
清蒸鲈鱼，把鲈鱼收拾干净，然后在鱼身上划花刀。淋入料酒，身上抹上盐，放葱姜腌入味。上锅蒸10分钟，蒸好的鱼取出去掉盘子的葱姜。鱼身上铺葱姜丝、红椒丝，均匀地淋上蒸鱼豉油。
鲜奶虾海参汤，将海参、香菇泡好。清水煮开，放虾干和香菇，汤煮开后，放入海珍汤，煮开后，放入牛奶，海参，调味，适量的蔬之鲜。
最后一盘是白灼虾，将鲜虾洗净，辣椒丝放在味碟上。用旺火热油，浇在辣椒丝上，再加入生抽、麻油、葱丝、姜末、盐拌匀。用旺火把清水烧开，下入鲜虾淖至熟捞起，控去水分上盘就可以了。
两个人，四道菜不算多，但由于盘子大的缘故，也不能说是很少了。
白灼虾保持虾鲜、甜、嫩的原味，清蒸鲈鱼细嫩爽滑，鱼肉鲜美，汤汁带着米酒的甜，豉油的香，每一口都是享受。鲜奶虾海参汤，滋味腴美，风味高雅。扇贝粉丝，视觉效果很好，味道清淡。
棠挽每一个菜都喜欢，连顾清晏也动了几筷子。
“好吃吗？”
棠挽点点头，“好吃，我真想都尝一遍。”但是，胃太小了，吃不了。
棠挽突然羡慕起楚檀了，一顿饭很多菜，每道菜就尝两三口，浅尝辄止。是浪费，但是，大家都这样，没有人会指着楚檀说她浪费。而且，还不用花楚檀自己的钱，真好。
虽然和顾清晏吃饭，也不用花她自己的钱，哦，想起来了，她自己也没有钱。但是，棠挽还是下意识的节约。因为，顾清晏也不是皇帝了，也没有国库了。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清晏脸上满满的都是溢出来的温柔。他和他媳妇儿日后的时间还很长，慢慢来不着急。
棠挽一边吃，一边不自觉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未来是什么，她眼里是一片的模糊。她现在大概算是活一天算一天了，不死就是赚到了。
她也觉得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出原因。可问题总是存在的，她害怕哪一天她就不得不死了。毕竟，还有这么多的未知存在着。她连未来怎么样，都不敢去想象，她害怕辜负了别人，也害怕辜负了自己。
“怎么了？”看棠挽不接话，表情也不是特别好的样子，顾清晏道。
棠挽当然不会把她心里想的告诉顾清晏，所以，只能换一个话题，“你说，国师他现在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一问，顾清晏也沉默了，他也不知道。
但是，国师总不可能是死了吧，肯定是活着的。只是，他们都找不到。会不会，所有事情在找到国师之后就可以解决了。国师是从楚檀死了之后就开始消失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国师的下落。
但是，如果他有心藏起来，他们找不到也是对的。可是，为什么要藏起来，这会不会和他们有什么联系。
首先的一个问题就是，国师为什么一定要楚檀死。这个问题，太有深度了。顾清晏想了一千多年都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如果真的是因为楚檀闯了大祸，那也不至于。毕竟，还没有到最后，未尝不能挽回。
而且，国师对楚檀，那么纵容。但，如果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那么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要国师亲手杀了楚檀，毕竟，国师对楚檀的态度，就像寻常父亲对女儿的态度一样。
甚至说，楚檀的娇纵有一半都是国师纵容出来的。而且，很多烂摊子也是国师收得尾。那么，到底为什么楚檀必须死呢？
“肯定没死。”
“那当然了，我们都活着，他肯定不会死。”这个问题，棠挽也考虑了很久。梦里国师给她的那种感觉，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可是，偏偏她又可以感受到楚檀最后的震惊，楚檀是没有想过，她会死在国师的手里。
楚檀的一辈子，虽然做了不少好事，但是，说一句作恶多端，也是不为过。楚檀应该也想过自己的下场，想过自己的死。但是，她应该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国师手里。
所以，才会那么震惊。棠挽仔细回想一下楚檀最后的眼神，就是震惊，而不是失望。可能绝望过，但是，从来都不是失望。
为什么会不失望呢？明明她对国师那么尊敬，国师也对她那么好，明明国师应该相信她，却因为别人的话，而要杀了她。可是，就算是这样，楚檀也没有失望。
想了很久，似乎只有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那就是楚檀她自己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一个人。因为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所以，哪怕是被背叛了，也不会失望。
从来都是利用，利益至上，哪里来的相信，哪里来的失望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未必没有一定的道理。
楚檀生活的年代里，亲情，友情，爱情……所有的感情都是那么的薄弱，根本就没有权势让人心安。能利用的，就利用，能换利益的就拿来换利益。为了自己活得好，出卖亲人朋友，根本就是平常事。
大家都是这样，所以，已经习惯了。而楚檀更是其中翘楚。她背叛的人也很多，当然，背叛她的人也不少。就是因为习惯，所以才不会去真心的相信一个人，免得到头来伤心难过的是自己。
所以，楚檀的死，大概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国师要杀她，另外一半，就应该和孟婆有关了。
“国师他到底是哪里来的？”棠挽问。国师这种职业，从古到今都很神秘，听上去就是一股浓浓的神棍气息。
或许这里面的神棍不少，但是，他们口里这个国师，却绝对是有真材实料的一个。但是，棠挽查过，历朝历代国师这种职位的人，基本上是不存在的。也只有各种各样的小说里，才会出现。
“国师，他是我父皇带回来的，具体他的出身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是更加久远的事情了，顾清晏的父皇，一辈子建功立业，算得上是个明君，将顾家的江山扩大了很多。但是，也劳民伤财，十几年的征战，让百姓也不是很舒心。
他父皇一辈子打过的仗很多，但是，从来没有输。其原因除了他父皇用兵如神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国师的能掐会算。这个能掐会算，不是贬义，是真的夸奖。
可是，国师的来历没有人清楚，或许他父皇是知道的，但是，他父皇从来都没有说过，也可能是没来得及说。
但是，国师也很负责，起码顾氏的天下以后确实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但是，国师的来历是个迷。
那怕是几千年唯一一位出世的大能了，但是，在史书上，也只是寥寥一笔。可能后人看的时候，会把他想象成神棍，但是，他的本事后人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谁都不知道吗？”棠挽问。
顾清晏点点头，对上棠挽有些失望的目光，“怎么了？”
棠挽放下筷子，看着顾清晏，片刻，郑重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
“你说，”棠挽的身子往前倾了倾，“我和国师的关系会不会不是简简单单的师徒关系？”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棠挽反问。
“我的意思是，你确定我真的在福乐公主的女儿吗？”
是的，她是楚檀，但是楚棠与楚檀，两个孩子，会不会有一个是抱回来的。后来，这个抱回来的孩子取代了另一个原本应该金枝玉叶长大的孩子的地位。
一直以来，他们的想法都可能过于狭隘了。国师为什么对楚檀好，会不会因为他和楚檀的关系本来就不简单？
至少，他们现在都不清楚，为什么福乐一直会相信她有两个孩子，而在棠挽的梦里，从头到尾，出现的只有一个楚檀。是楚檀一个人，扮演了两个人的人生。
浓妆艳抹肆意张扬的是楚棠，大红的衣裙，金色的步摇，红唇黑发，款款而来。淡妆点染乖巧可人的是楚檀，浅色的罗裳，温润的玉钗，一颦一笑都是大家闺秀的典雅。
可是，一开始的时候，在楚檀还小的时候，到底是谁布了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局。迷惑了所有人，模糊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