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楚檀也不想再废口舌了，毕竟她的时间有限。能早一点结束就早一点结束，时间宝贵。
“那你的意思呢？”楚檀问。其实，楚檀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是答案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为什么，因为她和菩提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基本的三观也是一样的。
所以，很多事情，她觉得值得，菩提也会觉得知道。她觉得需要做，菩提也是如此。所以，两个人沟通起来，还是比其他人方便。
果然，菩提点点头，“我愿意为楚施主驱使，只是，楚施主真的想好了吗？”
楚檀愣了愣，低头装作饮下一口茶。其实，都这个时候了，想好了与没想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那句话怎么说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现在就是如此，都这一步了。往前继续走，是万丈深渊，可是，往后退一步，也是万丈深渊。她只能孤注一掷，险中求胜。没什么值不值得了，做都做到这一步了，再谈什么值不值得，就显得可笑了。
如果，是最开始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以后的路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她还有雄心壮志，大概，会走另一条不同的路，或许轻松一点。可是，现在说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再苦再累，也只有她一个人，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到死都是她一个人，她已经习惯了。
“菩提，”楚檀抬头看着菩提胖乎乎的小脸问道，“你说，我要是现在说我没有想好，还来得及吗？”
菩提诚实地摇摇头，从她选择的那一刻起，一切就注定了。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有无数种可能。可是，当人做出一种选择的时候，就再也不能重新开始了。
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是假的。凭什么好人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而坏人放下屠刀就可以？再说了，既然是浪子，还怎么会回头。回头还剩下什么，还不如一直执迷不悟。
“既然这样，那么，有什么关系呢？”楚檀说，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但是，菩提还是摇摇头，“众生平等。”
他和国师不一样，国师的众生是黎民百姓，但是，没有楚檀。不能说是没有楚檀，但是，一人与万人的相比之下，楚檀就微不足道了。所以，牺牲楚檀一个，才是对黎民的公平。
但是菩提的众生，就真的是众生，连动物都算进去。只要有生命的，就是他口里的众生。他不觉得楚檀和苍生相比，哪里轻了。也不觉得牺牲楚檀一个人，是正确的事情。
倒也不是说什么正确不正确，只是，他觉得，楚檀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楚檀也是众生，和其他的芸芸众生也一样，都是平等的。没有哪一个就该死的说法，大家都是一样的。
楚檀可以就苍生，是很好的，但是，出发点应该是楚檀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别人左右，那样，对楚檀来说就是不公平。
所以，他才会问楚檀的想法。尽管，他心里也是清楚，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了。不管楚檀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没有用的，但是他还是会问楚檀一句。
“菩提，我也算众生之一吗？”楚檀说，这句话楚棠是没准备让菩提回答的，所以她自己自言自语地继续，“我怎么可能算呢？我的出生就是一场罪孽，我就是为了赎罪。可是，那我为什么要出生呢？”
这个道理，楚檀不懂。
为什么同样都是婴孩，唯独她带着罪孽，为什么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长大，在所有人的冷眼旁观里活下去？
……太多太多的问题，她都没有答案，只是，后来的某天，她突然就不再执着了。其实不是不再执着，只是，她已经知道，既然没有答案，就不要去浪费时间了。
但是，她怎么可能会不去怨恨不公平？
“楚施主……”
“菩提，你也别说了，那说辞我也腻了。”楚檀道，“你何时与我下山？”
“何时都可。”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这盏茶喝完吧。”楚檀说。
菩提深深看了楚檀一眼，没有反对，淡漠的点点头，看着楚檀不紧不慢地喝完。
“你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楚檀问，菩提摇摇头。
“那你就这样跟我走？”楚檀问，其实，她是想问菩提有没有现代社会所需要的各种证件，不然万一说她拐卖小孩子怎么办。
没办法，实在是菩提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而这件事又要很小心，所以楚檀只能费心了。
还好，和菩提说话，最好的一个地方就是可以点到为止。反正，剩下的菩提自己可以算出来。
菩提点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地看着楚檀，两三秒钟好像知道了什么，浑身散发着微微的光，然后就在楚檀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样就可以了。”菩提说。
楚檀看着桌子上突然多出来的菩提手串不说话，好吧，这确实是一个办法。毕竟，这种东西很多人都会戴，谁能想到她手上这个是活得呢？
“那我们就走了？”
“嗯。”
……
萧绪和大白僵持了一晚上，都没办法。谁让他不能打大白，说得大白又故意装作听不懂。
一开始，大白咬着他的裤腿，再后来扯他的上衣，最后大白爬到他肩膀的。他一动，就打他一下，大白力道不重，但是，就是不让他走。
萧绪觉得心累，他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一只畜牲束缚了手脚。
大白也觉得心累，这真是个冥顽不灵的人类，要不是看着铲屎官的面子上，它就挠破他的脸了。
等楚檀找到他们两个时，他们还是一副僵持不下的样子。但是，看到楚檀的那一刻，大白就嫌弃地从萧绪身上跳下来。
“喵呜”铲屎官，你可算回来了，小爷等了你很久啊。
“挽挽，你回来了。”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楚檀手上的菩提，其实就是萧绪看到了，也不会猜到那就是菩提。
他虽然知道菩提，但是，具体的情况并不是很明白。
“嗯。”话是回答萧绪的，但是手是把大白抱起来了。
“喵呜！”舒服。
“没找到？”萧绪看了看楚檀身后什么都没有，问道。
楚檀看了萧绪一眼，“你以为那么好找？”要是真的容易，那么为什么之前找不到菩提。
虽然知道菩提存在的人不是很多，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肯定不止楚檀一个人想要找菩提。尤其是楚檀就不相信萧绪没有找过，在她还没有醒过来之前，棠挽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萧绪不是。
“今天晚上还去？”萧绪试探道。
却没有想到楚檀竟然摇摇头，拒绝了，“找他不过是个印章，找不到就算了。”
萧绪没想到楚檀这么豁达，但是，楚檀心里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她一定会找到菩提的，怎么可能放弃。
但是，为什么要对萧绪说呢？
“那你今天去哪儿？”
楚檀看傻子一样看了萧绪一眼，“当然是休息了，我不累吗？”
萧绪：……
其实，以前楚檀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也是很忙，最忙的时候，楚檀都是几天几夜的不合眼。但是，现在，就一晚上而已，是不是有些懒了？
楚檀休息，自然不会让，萧绪在她眼皮子底下转悠，所以萧绪就这样被赶走了。
楚檀趴在床上，大白在她身边，她也不避讳大白，在房间里布了一个结界。然后，当着大白的面，放出来康宁的残魂。
残魂多多少少是有些意识的，更何况康宁那么恨楚檀，怎么可能不记得楚檀。但是，残魂，残魂，显然也是意识不全。就算恨极了楚檀，但是，也不敢凑过去。
倒是大白吓了一跳，“喵呜”，一双鸳鸯眼盯着楚檀，不了解铲屎官想干什么。
但是，大白是认识康宁的。毕竟，楚檀当年和康宁矛盾那么深，但是，明面上的关系也是摆在那里的。就算再怎么不想见面，也不是可以躲得了。
更何况，对她们两个来说，还未必是不想见面，恐怕是想着天天见面，然后搞死对方。所以，大白在楚檀身边，自然也见过康宁。
而且，见到的次数还不少，看过康宁许多面孔。印象最深的就是，康宁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想把它宰了一样，估计康宁心里也是那样想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白看着明显就不是人的康宁，觉得有意思。果然，它的铲屎官是最厉害的人。
看着楚檀的态度，大白朝康宁伸出了爪子。康宁自然是躲开，但是，大白看楚檀不阻拦，胆子就大了。反正，有铲屎官在，它不怕的。
大白在房间里追在康宁的残魂，觉得十分有意思。有时候大白勾不到，就冲着楚檀“喵呜”一声撒娇，楚檀笑笑，手一挥，康宁就被楚檀给挥下来了，对上大白的猫脸。
在大白看来，十分有意思，比毛绒球好玩多了。但是，在康宁看来，这个游戏十分不好玩，可是，她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