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明漾愣了下，有点难过，“没想到你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那你知道是谁把你捉到这里来的吗？”
葵昧摇摇头，“当时太过慌乱了，也没有注意的那么仔细，时间过了那么久，也记不大清了。”
顾明漾表情恹恹的，他看着葵昧道：“那，那你会回南海吗？”
葵昧笑了，手指轻轻在手炉上凹凸不平的花纹抚摸，“我当然是要回去的啊，我的族人都在南海，我自是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等我长出脚，我就会回去。”
顾明漾双手缩在袖子里，一言不发。他很想让他不要走，陪在自己身边。可是不可能，他是鲛人，不可能一直生活在人间，况且鲛人的寿命很长，沧海桑田，若自己死去那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啊嚏！”
寒风一吹，顾明漾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他揉揉冻得通红的鼻尖，吸了下快要流出来的鼻涕，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冷。
葵昧笑着将手炉塞到他手里，“天这么冷，你快回去吧，别生病了。等天气暖和一点你再来找我吧。”
顾明漾点点头，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那我先回去了，我很快会来找你的。”
得知葵昧将来要走，顾明漾心里很难过，他从未想过会有分别的一天。在他看来，葵昧是会一直生活在后院的那个荷池里，会陪着他长大直到一辈子，万万没想过以后怎么样，更别提他会离开。想到这些他这几天的情绪都不是很高，顾老夫人看他闷闷不乐的，还从外面给他找了许多小玩意儿，即使这样他依旧提不起兴趣。最后还是去找葵昧说会儿话，一起玩闹才有所缓解。
葵昧说他不久会长出腿来，顾明漾又惊又哀。惊得是他从未见过鲛人长腿，明明是一条鱼尾却可以幻化成人腿，着实让他好奇心爆棚；哀的是只要葵昧长了腿，那就意味着对方就要离开了，他舍不得。就这样他怀着忐忑和好奇的等着葵昧长出腿来，这一等就是等了七年，七年过去了对方还没有化出人腿，时间一长他也就放下心来，不再纠结。七年来顾明漾长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身长玉立，眉目俊朗，温和有礼，并且还有很多学识。相比其他的世家子弟，他算是小有名气。
这天，顾明漾刚从外面的书摊买了几本好书，跑去和葵昧经常汇合的假山下找他，想一起看。这几年葵昧的学识跟他差不多，俩人经常会一起探讨些书本的问题。可是今天他叫了几声葵昧的名字，水底都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应。顾明漾一下子慌了，以为葵昧出了什么事，正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旁边的灌木丛传来动静。
“谁在那？”
顾明漾拧着眉看向灌木丛哪儿，厉声喝道。
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冒出来一张熟悉的脸。
顾明漾松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道：“葵昧，你藏在那里干什么？吓我一跳。”
葵昧脸有点红，似乎是不好意思。他慢慢从灌木丛里站起来，小声道：“明漾你看，我长出腿来了。”
顾明漾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只见葵昧的尖耳收了回去变成人耳，原来是鱼尾的下半身长出一双修长的双腿，跟人族一样，或者说跟人族的男子一模一样，因为没有穿衣服，全身光溜溜的，白花花的皮肉暴露在阳光下，有点耀眼。
顾明漾大囧，从脖子到脸红通通的一大片。他赶紧脱下外衣罩住葵昧，侧着头闭眼不敢看他。
“你怎么不穿衣服？”
葵昧抿着嘴讪笑道：“我没有衣服穿。”
葵昧长出腿后个子还比他高半个头，他的外衣穿在葵昧身上只能遮到大腿部分，这样半遮半掩的比刚才不穿还要诱惑几分。顾明漾只觉得脸上热气腾腾的，尽量让自己不往他身上看。
“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找身衣服来。”
葵昧抱着身子缩在灌木丛里，乖巧的等顾明漾给他送衣服。
因为葵昧的身形比他还要高，他的衣服肯定不合身，顾明漾在自己的衣橱里翻箱倒柜找到了几件他穿起来大了，一直压在箱底的衣服。卷起衣服就跑去池边，看到一大团百花花的肉体蹲在灌木丛里，没有乱跑，他气喘吁吁的把衣服扔给葵昧，然后背过身子。
“衣服我拿来了，你穿上吧。”
穿衣服对葵昧来说比较难，因为他是鲛人，从小到大没穿过衣服，除了裤子以外，这些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他完全摸不着门路，捣鼓了半天愣是没穿上一件衣服，最后他无奈了，“明漾，我不会穿衣服，你来帮我一下。”
顾明漾愣了下，稍稍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他，看他裤子穿上了紧张跳动的心这才平稳下来，转过身去教他穿衣服。
“这是内衫，你应该先穿这件，这是衣带，穿好后系上衣带……”
顾明漾一边说一边给葵昧做示范，指尖不小心划到对方赤裸的胸膛，光滑温热的触感像是上好的玉器，他的心脏抖了下，连忙把手缩回来放在身后，拇指轻轻的摩挲刚刚碰到肌肤的指尖，红着脸不敢看葵昧。他偏着头后退几步道：“大致是这样穿，那件浅蓝的是外衫，带玄色绣纹的是外袍，你自己穿吧。”
葵昧没有注意太多，他低着头拿着两件衣服看来看去，自己试着穿上身，系好带子。穿好后他有点兴奋，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期待的问顾明漾，“你看我，好不好看。”
顾明漾深呼吸两下，安抚下心底的躁动，转头看着葵昧，然后笑着为他抚平衣角的褶皱，“嗯，很好看！”
葵昧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咧着嘴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两步，要不是顾明漾及时扶住他可能会摔跤，他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今天才发现自己能够长出脚，还不太习惯用脚走路。”
顾明漾笑笑，“不要紧，以后就能习惯了。那你以后还能不能变出鱼尾？”
葵昧在他的搀扶下走了两步，“可以，因为鲛珠才达到修炼出人腿的修为，还不稳定，我只能暂时维持人族的双腿，一会儿还是会变成原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