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呢喃声不断，鬼使神差，敛华的五指慢慢扣拢，暗自收力。
感受到脖子上的压迫，舒扬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敛华，抓着他扣住自己脖子的手用脑袋蹭了蹭，声音软软的，带着鼻音。
“师父你怎么还没睡觉？”
耳边的声音突然断了，敛华的脑子一片空白，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就这样放在他的脖子上不晓得把手收回来。
舒扬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师父要和舒扬一起睡吗？”
敛华嗓子干的不行，费劲的咽了口唾沫，麻木的应了声，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嗯。”
舒扬没在意，掀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师父上来吧。”
敛华垂着眼睛上了床，刚躺下就被舒扬抱了个满怀。
“师父不要不开心，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师父这么厉害，我相信师父一定会修成上仙。我的修为也进步啦，很快就可以把猫耳变成人耳，到时候就等师父来娶我。”
说到最后他哼哼唧唧的睡着了。
敛华躺在他的怀里，慢慢的想起来他刚刚要做的一切，脸色一下子白了。他把脸埋在舒扬的怀里，将他抱的很紧很紧，生怕抱在怀里的人消失了一般。
幸好，幸好他没有真的动手。
为了不让自己再伤害舒扬，敛华开始闭关。他与舒扬打好招呼便去了虚妄山的一个山洞，打坐修炼。经过这件事他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心魔，这是修炼大忌。这次他是要调整心态，驱散心魔潜心修炼。
“你是要赶走我吗？”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敛华闭着眼睛没有理他，心里默念清心咒。
“要知道你赶走了我可是一大损失，你的舒扬没有死，那你就修炼不成上神，只有去娶姚瑛了。哎呀！不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却要守着一个不爱的人，真是可怜。”
敛华睁大了眼睛，压着声音喝道：“你可知我差点杀了舒扬！你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害我！”
一到模糊的身影慢慢聚集成型，但依旧朦胧。
“我怎么可能害你。你既想成神，又舍不得舒扬，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必须放开一个，我这是在帮你做选择。”
“不用你帮我！”敛华怒吼道：“我自己有办法的，我可以依靠自己修炼成为上神，摆脱婚约。”
“哈哈哈！真是一个笑话。”身影笑道：“你修成上神又如何？那你的舒扬呢？你的好徒儿可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你成了上神不能喜欢他，那么你的徒儿只能找别人厮守一生。说到底你还是得不到他，无论你有没修成上神，你注定是孤身一人。”
敛华怒瞪着他，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目眦尽裂，恨不能撕了那道身影。
身影慢慢靠近他，蛊惑道：“敛华，我可是唯一能帮你的人了。”
敛华咬牙切齿道：“你要如何帮我？”
身影轻笑道：“和我融为一体，不要抗拒我，排斥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你的实力会有所大增，到时谁又能奈你何？管他什劳子婚约，管他什劳子天劫，谁若逆你就杀了他，到时候谁敢拦你，带着你的舒扬逍遥快活一辈子不好吗？”
敛华击散那道身影，嗤笑道：“不就是诱我走火入魔成为堕仙吗？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你一个心魔，没有实体施展不开，我看你是想借这个理由占有我的肉体。”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山洞里回荡着说话声，“我虽是心魔，但我是你心底衍生出来的，我就是你，怎么可能占据你的身体。我代表着你心底最深的欲望，知你所想。我从未见过这样委屈自己的人，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命运不受自己掌控。只要你和我融为一体，那你就自由了。”
敛华冷笑道：“你休想！”
说完他大声念着清心咒，闭着眼睛不去看周围的景物，驱散心魔。
在他闭关期间，心魔总是会来怂恿他，敛华都不为所动，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抓紧时间修炼。但是依旧没有找出办法，离婚期只有一月了，他很难突破自己。
“你知道吗，舒扬可想你了，每日修炼完之后蹲在你的山洞门口，想要见你一面却又怕打扰你，模样甚是可怜。”
敛华攥紧了拳头，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心魔叹了口气，“我是为舒扬不公，他那么爱着的师父，正满怀期待的希望娶自己，可没想到师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成不了上神娶的是姚瑛，成了上神绝情绝爱，无论如何都与他没关系，你却还将他瞒的死死的，不告诉他。”
敛华死死抿着嘴角，内心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刚才还在外面听到舒扬说他的修为高了点，再过段时间耳朵就可以变成人耳了，但是呢，你娶不了他，你只能娶别人啊。”
“够了！你给我滚，不要再说了。”敛华瞪着猩红的眼看着那团模糊的身影。
心魔笑呵呵道：“我为何不能说？我只是在为舒扬感到可惜而已。若是我有这么一个好徒儿，我肯定立马娶了他，这么可爱的小狸猫，我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呢。”
敛华喘着粗气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心魔。
心魔就站在原地不动，“看样子你是准备娶姚瑛了，娶了姚瑛之后你要拿舒扬怎么办？是带在身边还是赶走他？”
敛华手腕翻转，亮出长剑直指心魔，“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灰飞烟灭？”
心魔轻笑一声，“敛华啊，你可真是天真，我就是你，你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呢？你想娶舒扬，想解除婚约，想自在一生。可是你的身份不允许你这么做，倒不如堕落成魔，看天地间谁敢管你。”
说着他抬起手伸向敛华，“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你的舒扬可是在外面等着你。”
敛华收了剑闭上眼睛，久久不动。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抬手握住心魔的手。
“如你所愿。”
在他们俩的手互相触碰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融入进敛华的身体，一阵白光闪过，似乎一切都是原样，没有改变。但只有敛华自己知道，心口的某一处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