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穿青衣的男子低着头正在柳树下碎碎念,时不时锤一下树干。突然听到河面上有人叫他,他抬起头来,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我看清了他的样子。
嗬,这不是我吗?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是一百年前的事。那天胡玄誉把我的钱全给骗走了,这可是我卖画辛苦积攒了许久的钱,当时我气死了。然后就碰到一个男子说要请我喝酒,为此我还高兴了许久,以为遇到了好人。
他娘的,敢情胡玄誉拿着我的钱花到别的男人身上了,我喝的酒是我自己掏钱买的,看着那么多钱如流水般花出去,我的心在滴血。
不过又想到他买了笛子送我,又拐弯抹角的请我喝了酒,我的难过与生气全都散了。
胡玄誉啊!你看,以前的你对我多好,时刻惦记着我,虽然你现在不记得了,可是一百年前的记忆还是存在的,无法抹去。所以,我一定会等到你记起我的。
鹿自清在送走胡玄誉过后就把我接上船。我看着一百年前青涩稚嫩的我屁颠屁颠的上了船,之后的事情我也就知道。
“我”很高兴能有人陪我喝酒,跟着鹿自清坐在一桌吃食和几坛子酒面前完全把持不住,激动的脸都红了。
“多谢公子请我喝酒。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鹿自清按照胡玄誉教他的说,“我叫鹿自清。你叫我鹿公子就好。我觉得与你有缘,便请你上船喝酒,公子会不会觉得唐突?”
“不存在的。”“我”微笑着摆摆手,“某也觉得与鹿公子有缘。”
客套完了之后“我”迫不及待的拿起酒坛就往嘴里倒。
“啊!好酒!”
鹿自清凑过来问道:“好喝吗?”
“我”大力点头,“真乃琼浆玉液。”
鹿自清虽然不知道琼浆玉液是什么东西,但也知道对方是好喝的意思。他也听凌霄说过酒,一直对酒怀有很重的好奇心。他也学着灌了一大口,结果呛个半死。一点也不好喝,一股怪味,又辣又呛。为什么会有人说是好东西呢?
“我”哈哈大笑,“你是初次喝酒吧?”
鹿自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没关系。”“我”豪迈的把手一挥,“初次喝酒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说完又是“咕咚咕咚”几大口。
鹿自清被他感染,也开怀畅饮起来。只不过没“我”那么能喝,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喝多了也就见着趣味。
两个人一个牛饮,一个优雅的小口喝,在那湖天海地的扯。酒过三巡,一个露出一双白狐耳以及衣服藏不住的狐狸尾巴。一个露出黄褐色的鹿耳,他的尾巴短,藏在衣服底下看不见。
“我”迷糊糊的睁开眼,惊恐的指着鹿自清道:“你你你,你是妖怪,怎么办,妖怪要吃人的,你不要吃我。”
鹿自清嘟囔一声,“你也不是妖怪吗?干嘛指着我叫,尾巴比我的都大。”
“我”愣了一下,手指无意摸到乱甩的大尾巴,然后抱着大尾巴傻笑,“对哦,我也是妖。嘿嘿!我们都是妖。”说完一头栽倒在地。
鹿自清也不胜酒力倒在地上。
我看的直扶额,一点都不想承认一百年前那个这么傻这么二的人是我,还是个见酒就走不动路的酒鬼。辛亏胡玄誉找的撑船人也是妖,不然这还得了。
身旁的人就坐在鹿自清旁边,看着他睡觉。
在这艘画舫里,“我”和鹿自清呆了两天。白天我跟他一起游玩,晚上一起喝酒聊天。
不要问我为什么总跟着他,因为我没钱出去喝酒玩乐。
在“我”跟他一起喝酒的第三个晚上,鹿自清告诉“我”他明天要走了。
“你要走了?好可惜呀!”我拉着他的手道。
“我已经出来三天了,是该回去了。”鹿自清笑道,“我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我”激动的握紧他的手,“你请我喝酒玩乐,我没什么可答谢你的。这样吧,我画画水平不错,我为你画幅画像吧。”
“好啊。”鹿自清眼睛一亮。他从来不知道画画是什么东西,对于新鲜事物,他还是有很大的好奇心的。
“我”在人间拜了一位名师学画,水平还是可以的。“我”让鹿自清选了一个他喜欢的姿势为他作画。
他穿上他最好看的那身蓝色衣衫,上面绣着细细的银色暗纹,披散着一头极地的白发,就站在那里,眼睛里盛着细碎的星光,嘴角微笑翘起,让“我”作画。
在看到我放了一百年之久的那幅画时,感觉一般般,只能说很像真人,总感觉缺少神韵。现在真人一看,简直是俊美的犹如仙子下凡,不沾染一丝尘土。说明那是的我画技还不是很好。
“我”不时抬头看他,不时低头在纸上描画。时间静静的流过,鹿自清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没有怨言。
“好了,你看看。”
鹿自清高兴的跑过去看,眼里满是惊喜和化开的满足。“你画的真像,太厉害了。”
“那是,我可是专门去学画的。”“我”自豪的点点头。
鹿自清抱着那幅画看了许久,然后偷偷的在画上捏了个诀,把画递给“我”。“我”没有发现。
但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不过没有看清楚他捏的什么诀,想要问问我身旁的人。
看见 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了也是白问,也就没有多在意了。
鹿自清道:“我有些事情,这幅画带不走,你能不能帮我保管,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拿。”
“没问题。”“我”接过画,没看到他眼中隐隐露出来的决绝与哀伤。“这幅画我会保管好的,直到你来拿的那天。”
“谢谢你。”鹿自清在脸上展开一个温暖的微笑。
第二天,鹿自清跟“我”道别后回了灵山。他在灵山一圈一圈的转着,几乎转遍了灵山的每个角落,最后去了那个微弱灵源的洞口。
由于灵力不够,那块灵源还在苦苦支撑着整座山的灵气。
鹿自清借着洞里微弱的光,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地上的画纹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