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妤想象着这一切,失望的闭上眼睛。
她不想再看到那些血腥的画面,她不想再错过那些对她好的人,她不想再离开。
她亦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但是昨夜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太记得了。
她感觉到头很沉闷,好像颅内有什么东西在扰乱她,纷纷乱乱。
她又沉沉睡去。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身在山谷。
这里是淬剑谷呢,还是炎黄岭?
按理说,昨夜发生的一切,应当是水到渠成了,可是,她却忘记了昨夜的事情
中午的龙涎香,是属于小皇帝的吗?他怎么样了?会不会受伤啊?
好像自己一直以来担心的是他似的,可瞬间她又想起了烟潼告诉她小皇帝中箭身亡的事情,看来,皇宫应该出事了,她也应该是被小心的保护起来了,师父的计划,还是成功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只顾将欧阳子庭扶上皇位,也不顾她的死活。
透过袅袅升起的香炉,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烟潼还在附近,她正细心地给屋旁的翠竹浇水。
她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已经分崩离析,东炎国,已经不存在了。
烟潼看她醒了,十分惊喜,于是拿着一碗燕窝粥递给她:“小主,您醒啦?太子…哦不,奴婢该死,应该称呼皇上,皇上现在正在为明天的登基做准备了,小主,奴婢现在给您梳洗梳洗,您就可以进皇宫了!”
皇上?呵呵,他这个天下,可得来的真容易!一箭就能要得了小皇帝的性命,真是容易呐!
她这样想着,连端着的燕窝粥不小心洒到手上都未曾发觉,烟潼为她拿来了锦帕,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
“手上的痛,又怎能抵得过心里的痛呢?烟潼,你说,他真的是那么狠心,杀害了他的亲弟弟吗?”
她不敢相信,她不敢断定昨夜的晚宴,会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小皇帝,他才刚刚二十岁,还在皇位上没有坐够一年,就被自己的同胞哥哥残忍杀害……
这两个人,一个是爱她的,一个是她爱的,在面对自相残杀这件事情,却都是义无反顾。
她的泪水如豆大的雨点,一颗一颗,落在手上,胳膊上,大腿上,和这丝缎的锦被上,同样,也落在不远处看着她落泪,却无能为力的方昔宴的心上。
昨夜,他确实看到,太子欧阳子庭的冰玉箭,在家仆手里,它直直地射中子初的心脏,他看着子初看向辰妤的表情,由一言不发的微笑,变成痛苦的苦笑,再变成永不瞑目的面无表情。
然后,鲜血流了一地,所有人吓得都四处逃窜。
接着,辰妤就被吓晕了,是他按照欧阳子庭的吩咐把她抱到了这里。
他也是通过红嫣传的信才知道,师父将子初的尸体秘密转移走了。
这一切,是该了结了啊,东炎国的覆灭,是非常的合理,不过,小皇帝是不会知道的,他事事都听他的吩咐,这一切,当然会出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正是夏至日第二天。
欧阳子庭站在为民殿的大殿上,目龇欲裂,表情狰狞得可怕。
李公公在朝堂之下宣布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朝先皇欧阳子初,因于观星日宴会上,误食有毒之佳肴,不幸薨,又因其尸腐烂快速,未曾留全尸,朕深表痛惜,呜呼哀哉,念其曾救朕于炎黄岭之舞狐山,遂葬其衣冠于皇陵,又念皇贵妃叶虞,皇妃祁如愿对先皇深爱有加,遂特遣俩人陪同其衣冠入葬皇陵,于午时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欧阳子庭在上面坐着,听他宣读圣旨都快听得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钦此”这两个字,突然之间清醒很多。
他整理好被他压皱的龙袍,懒懒地问:“还有异议吗?没有的话退朝!朕还要去补觉!”
“臣有要事启奏皇上!”
说话之人正是慕容凰许。
欧阳子庭眯了眯眼,回道:“哦?丞相说吧。”
“回皇上,昨夜发生的事情,是老臣和小女目睹的,老臣年事已高,但小女辰妤还年纪尚小,只希望您不要怪罪于她。皇上您为了天下大义,不惜大义灭亲,老臣佩服!”
慕容凰许确实已经老了,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他无视王权,又保护一个敌国的公主,该当何罪呢?
欧阳子庭瞬间沉默了,因为他不想给辰妤带来伤害,但是,这慕容凰许,当着众位大臣,故意揭露他的短处,这实在是不能容忍!
于是,他让慎刑司的人押慕容凰许进大牢,用带刺的皮鞭抽打,用酷刑折磨他,但他依然那么正义。
所有在大牢里的人,都能听见他在撕心裂肺的大喊:“你个狗皇帝,你谋杀皇弟,你不得好死,你会被五马分尸,你会被皇弟的冤魂缠身而死,你终身都不得再轮回!”
这些酷刑,原本不是欧阳子庭想折磨他的,因为他不忍心,所以只能让一直和他是敌人的方悦歌折磨他。
果然,他还是不忍心变成坏人,因为他知道,辰妤坚决不愿意看到他变成这个样子,如果辰妤知道了,她会一直伤心的。
可他也没想到,慕容凰许竟然这么维护着她,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却那么保护着她,想当年,他的父皇,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北疆的人俘虏却无动于衷……
既然不能得到那种爱,那就毁了别人,让他们用鲜血记忆吧!他不想再挣扎了!
他站在大牢门口,听着慕容凰许的谩骂,突然之间觉得很过瘾:原来,被别人骂昏君,是这种感觉啊?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笑,于是吩咐身边的人:“祁如愿和叶虞不用去陪葬了,她们不是喜欢后宫的生活么,朕一定要满足她们,好让她们有用武之地!”
辰妤好不情愿的被烟潼收拾打扮好以后,看着镜中一身红衣的自己,眉头紧蹙:“烟潼,你确定,我这妆容,是嫁给他当皇后的妆容?”
烟潼点点头,看着门外同样被装饰着各种流苏的马车,和随行的物品,突然间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