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未及。
红嫣在朝堂下,听欧阳子初讲完这些话后,心中的情绪得以爆发。
“欧阳子初,你这个没人性的皇上,你枉费丞相对你的偏爱,你难道不知道,你恃宠而骄,都是因为他在背后为你一点一点的打理各种关系吗?所以,这些大臣们,才没有反对你。”
欧阳子初倒没有觉得她说的有什么不妥,反而,还给她封了个炎城城主,却还未遂了红嫣的意愿。
他不愿意和红嫣计较,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她了。
心心念念的她,终于,要被他忘记了呢。
“好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欧阳子初的脾气是非常怪的,任何人都捉摸不透,不过,他也算是给了红嫣台阶下。
红嫣觉得这朝堂之上,她闹也闹完了,若辰妤在这里的话,欧阳子初绝不会骗她,可她发现她做的这一切无济于事,故此,效果已经很明显了,欧阳子初不搭理她。
不过,现在能得到炎城的管辖权,还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因为,以后出城,再也不用被挡在门外了。
于是,她带着父亲许红禾离开了皇宫。
但下一秒,欧阳子初就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这个决定,让他后半生里常常自责。
他将初雪剑高高的举起,然后群臣退下,御林军很快便组好了队伍。
祁如歌匍匐在地:“皇上,需要老臣出兵蛮族,将辰妤姑娘给您绑回来吗?”
“不,朕要亲自去,朕要亲自看着他们分离!”
欧阳子初现在恨哥哥恨得牙痒痒。
祁如歌心中轻笑,这皇上,果然中计了。
然而,欧阳子初很快醒悟过来。
“不,朕不但要亲自去,而且,要带着忠心耿耿的你去,还有你的女儿,祁如愿!”
祁如歌的腿跪的久了,有些疼,于是准备起身拍拍腿,但他刚刚站起,很快便被欧阳子初训斥。
“大胆祁如歌,朕没要你起来,你怎能这样?你如此恃宠而骄,以后,朕可怎么放心将这半壁江山交给你管理?”
听到此话后,祁如歌开始流汗。
少顷,他背上的衣服,很快被汗水全部洇湿。
他唯唯诺诺:“是是是,皇上说的是,不过,老臣尚未准备便去,这样不可吧?”
“不用准备,朕已差人将如愿姑娘从冷宫叫来了,祁如歌,朕的办事效率,如何?”
欧阳子初带着一抹玩味的笑,看着正汗流浃背的祁如歌。
祁如愿刚从冷宫放出来,她穿着一身残破不堪的衣服,上面沾满了灰尘,然而她并不知道。
她还未适应,便开始惊慌失措地大喊:“子初,子初,我是如愿啊,我是爱你的,你不要去救辰妤那个坏女人,好不好?我父亲有好多财产,他还收了苗疆人的贿赂,还有很多蛊毒,我把这些都给你,你不要去救她!”
说完,她扑通一声跪下,众人惊呆。
因为,祁如愿虽是狐媚相貌,但平日里可是很注重仪表的,不是穿的金丝绣的衣物,就是拿着一个杯盏细细的品味着茗茶,可是现在却是这个样子,实在让大家大跌眼镜。
如愿疯掉。
暖阁外开始飘起了雪,隔着半透明的窗纸,还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意,不过,跪在暖阁门口的祁如愿,却不在意这些。
祁如歌看到她被折磨成这番模样,总算明白了小皇帝的“良苦用心”。
于是,他开始为女儿求情:“皇上,您大发慈悲好不好,我那女儿不懂事,你饶了她吧,好不好,我承认是我不好,您饶了愿儿,我辞官,我回老乡瀛都,可以吗?”
祁如歌的字字句句,一点一滴的,若鲜血般刻在祁如愿的心里。
此时,祁如愿猛然抬头,从衣袖里掷出几根毒针,小皇帝闭眼,很快将手中的锦扇一甩,毒针又朝原路飞了回去,祁如愿移动了手臂,毒针飞速地飞进红色的柱子上。
小皇帝像事不关己一样,轻轻低头,细呷了几口骨玉桌上新鲜的草莓汁,瞬间嘴唇变得鲜红若嗜血。
然后,他抬头,一字一句地,说了这几个字。
“如愿姑娘她已经疯了,送回冷宫吧!”
他又低头,质问跪着的祁如歌:“祁将军,我的好将军,你确认令千金,说的都是真的?”
面对欧阳子初的质问,他已经无话可说。
他算对了时机,也拿走了属于自己的职位,但,却失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既然祁将军不说话,那么众位爱卿,朕可要同意祁将军所言,将他调回瀛洲了啊?”
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祁如歌似乎不肯走,于是欧阳子初让他发表自己最后的意见。
“臣祈求您不要赶走女儿,行吗?”
他跪着,挨着地面,一点一点的,往前爬。
他想给女儿留一条光明的路。
可欧阳子初还是让他的梦想破碎。
他给他们,都不留一点余地:“不行,她要是以后害我的辰妤,可怎么办?”
“你把她卖入醉风楼,或者粉绣阁也可以,让她永世不得入宫,让她名声坏掉!让她嫁不出去!”
祁如歌慌了,连说话都语无伦次。
欧阳子初讥讽道:“你这爹爹,可真狠心!你还是和祁如愿一起回老家,安静的颐养天年吧!”
“不不不,那她的夫君呢?”
祁如歌不放弃,他还想给祁如愿留个机会。
欧阳子初无奈,只能留下祁如愿,不过,还是让她回到了冷宫。
祁如歌这才满意的打道回府了。
打点好所有人后,欧阳子初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然后,去凤仪宫看母妃去了。
凤羽曦正在正厅与一群宫女们聊天,欧阳子初觉得热闹,于是也凑上去听。
其中,素浅竟然也在其中,而且,她的语气里满是惊喜:“你们听说了吗,苗族姑娘红嫣当主城炎城城主啦,就是那个一直跟在我后面舞刀弄枪的姑娘!”
“哎?是吗?哀家可听说,苗疆和东炎的恩怨还没和解呢,哀家老了,最近这胳膊腿甚是疼得慌,素浅,你的按摩手法是宫中最好的,快来给哀家揉揉?”凤羽曦只为了她自己的舒服。
欧阳子初补了一句:“我还头疼得慌呢,素浅姑娘,你的手法不好,太后娘娘,你可否给我按按?”
欧阳子初站在众人身后,趁凤羽曦低着头,开始调侃她,宫女们听见是皇上的声音,这才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事态有变·
大寒刚过,辰妤就急着要欧阳子庭整顿好军中的人物。
欧阳子庭答应了,但是,他发现,帮助他们的凤羽墨,早就离开了这里。
“你不是说,我哥哥在里面吗,为何他不见了踪影?还有,绪嗔师父,是不是已经死了?师父武功尽废,他不参与战争,能去哪里呢?”
辰妤这一连串的疑问,让欧阳子庭摸不着头脑。
他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哥哥已经归顺了欧阳子初,绪嗔师父不是在归仙洞冻着吗,不碍事的,师父心中有愧,那么,他一定在那里!”
辰妤听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欧阳子庭看她不解的样子觉得分外可爱,于是摸了摸她的头,又开始练兵。
现在,开始下起了雪,不一会儿,大雪便如鹅毛一般飘飘洒洒。
辰妤在一旁,看着这些人的阵法,觉得甚是痴迷,于是专心致志的差人拿了一张纸,画了下来。
欧阳子庭看到雪下大了,于是将战士们遣散,然后在辰妤的身后,为她披上自己的红色披风。
“辰妤,我们回帐内吧,这里冷!”
辰妤却固执的不肯走,还指给他不远处的那批正在练拳的女兵:“喏,这些姐姐们还没歇息,那我也不能歇息!”
“她们是生来就守卫家国的,而你,是尊贵的,和她们无法相比。”
欧阳子庭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是细节处,都在默默地对她好。
辰妤还是皱了皱眉头,依然坐在原地。
“哪有人生来尊贵,不过就是比别人投胎好一点儿而已,没有尊不尊贵这一说,人都有七情六欲的,子庭,最近我一直在想,她们也是女子,也都有感情,为什么不能和我一样,选择自己的幸福呢?”
辰妤不明白,这些女孩子明明也可以有细腻光滑的皮肤,可却天天在这里,接受风吹日晒。
欧阳子庭赞许道:“好,那明日我就让军医给她们发一些玉容膏,如何?这样你满意了吗,我的王妃?”
“嗯,这才像个合格的王嘛!不过,子庭,我们什么时候回北疆?我都有大半年没有回去了,我想念那里的大草原,想念那里的绵羊,想念那里的清河,想念那里的牧民!”
辰妤大胆的提出了她的想法。
他也看到了她眼睛里洋溢着的期待,那种期待,像是找到了归属感一样。
但是,他不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因为,不远处的牛角号,突然响起。
“辰妤,你等我,不要出营帐,苗疆的人来了,他们要解决战争遗留的问题!”
说完,他就消失在大雪里。
可是,辰妤并没有听他的话,因为她确实在绒毯下,看到了两个月前,苗疆发给蛮族的战帖。
她刚刚出营帐,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大雪迷了眼,很快,她的眼前便看不到周围的人。
风雪越来越大,渐渐地,覆盖了整座昆仑山。
她立刻警觉,心里暗道:不好,要出事!
于是,她朝地势高的地方跑,可是,这里地势最高的地方,是有那几只狼的洞穴。
到底要不要去呢,上次,她也见识过那几只狼的厉害,之所以能把它们吓跑,是因为阿卡尔在,可是,现在阿卡尔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呢?
不管了,还是轻功到离雪崩地点最远的地方吧!
但是,她还没迈出脚,就被阿卡尔抱住了!
她也看不清是谁,但是闻到这个人的味道,不是欧阳子庭,于是怒道:“大胆,也不看我是谁,就敢非礼我!”
然后,她狠狠地给了这个人一刀。
“哎哟,我是阿卡尔啊,王妃,你这一刀,差点儿让我断子绝孙!”
阿卡尔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腰部,向她抱怨着。
辰妤这才反应过来,她恍然大悟:“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那个…现在发生雪崩,你有没有把你重要的家当带来啊?”
“没有啊,不过呢,王妃,我这次带来了睡袋,你要不要藏在里面,躲一躲呢?”
阿卡尔的语气里,充满了善意。
可辰妤竟然要想和大自然作对:“不要,你这人真的是流氓!”